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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七步成湿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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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呼吸顿了顿,下意识后退几步躲入人群,细细观察他们。

  不断有人撞上他们,有人满面不耐,却在见到来人的刹那收回了不悦的神色。还有人自恃强壮欲找其理论,被他们一拳击在腹间,半晌没能直起身子。

  他下手的位置乃人体肝胆要害。哪怕他已刻意收敛了力道,但手法之专业狠毒,绝非寻常士兵。

  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目的。

  曹植心中疑虑,却并无兴趣解惑。他转身朝前走,也幸好人还算矮,尚能通过。

  他已经看到了他们家的侍卫。

  他正要呼喊,眼角却又瞥见他们身后居然也站了两个看起来一样的普通人。

  两名侍卫急着寻找自己,后面之人则不紧不慢跟着他们,距离不过十步。

  曹植长长呼出一口气。

  答案显而易见了,这些人的目标正是自己了。

  他不假思索脱下外衣,抱在怀里。

  他在人群底下穿梭,成功躲过两人视线,躲入一条暗巷里。许昌小巷四通八达,他也不知避开了几个这样的人,又绕了多久,居然看到了城门。

  城门没有完全关闭,还透着一条缝,约够一个孩子通过。城门边上蹲着四个守卫。他们扫出了一片空地,在上面架起了火堆取暖。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狗肉,一边大声说着什么话,然后又哈哈大笑。这般天气他们还能在此守夜,不得不说是十分尽职了。

  他一只脚已向火光处踏了一步。再踏上几步,也许就能得到救援,安安稳稳睡在守卫提供的地方呆到母亲来寻找他。

  曹植的脚步又停住了。

  他居然看见侧面朝着他的守卫,朝着自己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与寻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眼中也没有方才那些人的杀气,却让曹植缓缓隐回了黑暗里。

  这些天他已足够了解到曹家在许都的地位了。虽然名面上这个都城的主人还是汉献帝刘协,但一切皆却尽在曹操手中。

  ——谁人敢在许都轻举妄动?

  曹植按了按额角,停止这些猜想。因为他有突然想到了,此刻他的父亲还在徐州,之于许都决计鞭长莫及。

  若是有人想暗中对付曹家人,此刻岂非最佳时机?

  侍卫没有用了,父亲也没有用了。此刻他只能靠大病初愈的自己,来面对这些不知名的对手。

  曹植想了想,揉了些雪团,用手中外衣裹起,用力向另一侧面丢了过去。然后他模仿着猫儿,惟妙惟肖叫了几声。

  衣团滚过雪面,发出细微的声音。那四人却陡然凝目瞧了过来,见视线中的只是这么一团,还有“喵喵”猫叫,这才恢复之前谈笑,不再管它。

  曹植见衣物成功滚到门缝中散了开来,心中比了个胜利标志。他猫着腰躲到缩到角落里。除了一大片垃圾,这里还有一个竹篓,藏着他足够小的身体。

  近几天许县大雪封城,下午人们清扫出了庙会的那一条主道,其他道上却依然覆着雪。且天寒地冻少有行人,曹植走过的这几条偏僻小道,脚印都是鲜少的。

  还好今夜无月。而因人烟稀少,这些地方也尚未点灯火。

  曹植等了许久,才见得先前看到的几个人已来到了城门口。

  曹植借着火光,默数出他们居然有十二个人。

  又也许不止的,应该还有人在人群里搜寻他。

  他们交谈了片刻,有人眼尖,捡起了他故意丢弃在门口的锦衣,又激烈地争论了片刻。而后八人继续搜寻,留四人守在门口。

  曹植发现,这四个人已经不是先前的四个了。

  曹植暂时安全了。

  他们现在谁也想不到,要找的小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垃圾堆里。但他们总会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不会很久——待八人回来的时候,他便真正走到了末路。

  ——他可以用这些时间来想想,究竟是谁。

  他这一次出行全然在预计之外,知晓的人也只有母亲,二哥。

  是谁呢?

  天寒地冻。

  曹植丢了外衣,身上只剩一件夹袄。

  他缩在垃圾堆里,闻着周身散发的气味,身上越来越冷,他却并不着急。

  凛冽寒风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可摒弃的恶臭,夹杂着这些垃圾发出的味道,曹植恶心地差点将晚饭都吐了出来。

  城门前守着的那四个人此时也已闻到了臭味。

  四人齐齐喷出喝下去的酒,其中一人忍不住吼了起来:“什么东西,快给大爷我出来!”

  然后他们便见得,雪夜里一辆车自远处徐徐而来。

  半夜里若行过一辆车,绝对会引来许多人好奇。但这辆车非但不会引来什么围观,甚至行人都要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倒夜香的车。

  四人原先有些烦躁的表情,此刻表情却像是吞了夜香一样。

  待这辆破破烂烂的车缓缓行至眼前,为首一人才拦下他:“你,见过一个小孩没。”

  赶车之人长地贼眉鼠眼。他一见今日情形与往日不同,心中就有些颤抖:“小人只有这些夜香,哪见过什么小孩子呀。难道小孩子还能躲在粪坑里么……”

  “滚你妈的!”一人听他说的恶心,就大骂着举手欲扇他一巴掌。

  但他的手毕竟没有落下,被另一人抓着,使了个眼神。那人讪讪改了动作,挥了挥手:“你的夜香怎么这么臭?”

  “额……小人盖子破了,今夜就随便找了点东西覆在了上面,让大人们受惊了,受惊了。要不……小人请大人们喝点酒?”推车之人见那人不再打他,就拿起腰间酒葫芦,谄媚递给劝阻的那一人。那人触不及防之下近距离被他的手一熏,只觉胃中急速翻滚。他“哇”地一声狂吐出来,大吼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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