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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调令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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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大太太看得直皱眉,远远地就闻到了枷南香的味道了,而且这味道过重了,便让人有些难受,可见那小佛堂里也不知道烧了多少香。

  季氏身边伺候的秦嬷嬷听说曲大太太来了,忙迎出来,行了礼后,陪笑道:“大太太和四小姐是来看太太的么?太太正在小佛堂,请稍等。”说着,给曲潋使了个眼色,忙去小佛堂叫人。

  丫鬟很有眼色地上茶点后,便和其他丫鬟婆子们屏着气站在门外。

  曲大太太早就习惯了季氏的作派,不以为意,反而看了曲潋一眼。

  曲潋亲自给她端茶,面上一片平静,甚至有些清冷,只是那份清冷因其与季氏相似的柔美的风姿被无形中弱化了,让人只觉得她乖巧听话,像只小兔子似的。

  季氏很快便过来了。

  她身上穿着件秋香色素面褙子,头发上只简单地簪了一支丁香花银簪,整个人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无多余的饰物,很是符合她如今孀居的身份,不过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那份清淡简单,反而衬得她越发的纤细柔美,加上微红的眼眶,未语先泣的双眸,简直是个娇弱到极点的小妇人。

  曲大太太有些消受不住,特别是季氏一见她就拉着她,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自己,更让曲大太太突然觉得,幸好曲潋性子清冷,不像季氏,不然将来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心疼死。

  “大嫂,又劳烦你过来了,我没什么事,倒是沁儿……”呜咽了一声,又抹起了泪来。

  曲大太太怕她又哭个没完没了,忙道:“今儿我过来呢,是有事要和弟妹说的,是好事。”见季氏泪眼朦胧地看过来,曲大太太也有些吃不消,继续道:“沁儿这病一直反反复复的不好,我觉得可能是刘大夫的药不行,刚才我在老夫人那儿,也和老夫人说起沁丫的事情,昨儿陈知府的夫人过府来,说池府的老太爷致仕回乡,便和老夫人商量着,不若请池府老太爷过来给沁丫头瞧瞧。”

  池家是常州府有名的杏林世家,这池老太爷是宫里的御医,如今年纪大了,便致仕回乡,前些日子刚回到常州府。不过因池老太爷并不是个张扬之人,回来时也是静悄悄的,所以他回来的消息并没多少人知道。

  季氏也听说过池老太爷的事情,不由喜出望外,双手合什,喃喃念着佛号,然后又对曲大太太和老夫人一阵感激。

  “我得去谢谢老夫人……哎呀,潋儿,还不快过来谢谢你大伯母,稍会我们也要过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谢谢她老人家为你姐姐操心……”季氏絮絮叨叨起来。

  曲潋见母亲突然精神十足,不慌不忙地过去扶住她,笑道:“知道了,确实要感谢大伯母和祖母。”说着,她给曲大太太行了一礼。

  季氏笑盈盈地看着,又道:“上回老夫人送我的茶还剩一些,潋儿快去沏壶过来给你大伯母尝尝。”

  曲潋看了一眼笑容如常的大伯母,应了一声便去了茶房。

  将女儿支走后,季氏又拉着曲大太太说起话来。

  “……先前大夫还说沁儿只要退了烧便没事了,可是不知怎么地,转眼间沁儿说起胡话来,竟是不认得人了……”曲三太太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显然十分伤心,“我便想,是不是我不够诚心,便想明日去济明寺给沁儿祈福。”

  曲大太太眉头跳了跳,神色突然严厉起来,但看季氏惴惴不安的样子,忍下了出口的呵斥,温声道:“弟妹莫急,许是沁儿病糊涂了,等池老太爷看过了,指不定就好了。”

  季氏缩了下肩膀,虽然曲大太太神色温和,但她天生是个敏感的,直觉她的语气中有什么,仿佛有些生气的样子,怕自己再说下去,得罪了曲大太太,只能恹恹地点头。

  曲潋沏了茶进来。

  曲大太太脸上重新露出了笑颜,对季氏道:“行了,我先去看看沁儿。”

  季氏忙站起来。

  却不想,这时便有在曲沁身边伺候的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脸上一阵激动,禀报道:“太太、三姑娘,我们姑娘醒了。”

  季氏一听,眼泪又要飙出来了。

  这是喜极而泣。

  曲潋忙揣扶住母亲,对曲大太太道:“大伯母,我们快快去看看姐姐。”

  曲大太太笑着点头,斜了一眼,见曲潋这动作恰好让季氏的眼泪梗住,不由有些满意。

  果然,曲潋这性子不像她娘亲,真是太好了。?

☆、第 2 章

?  曲沁和曲潋姐妹俩同住一个院落,名叫秋菀居。

  到了秋菀居时,可以看到那满院子的撒金碧桃花开得正烂漫,那粉白中透着深红的、洒金色的花瓣,簇拥在一起,见之忘俗。

  此时却没人欣赏这难得的风景,皆匆匆忙忙地往秋菀居中曲沁所住的厢房行去。

  刚到曲沁卧房门口,便见到伺候曲沁的乔妈妈端着一个红漆雕花的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见到三人,乔妈妈赶紧上前行礼。

  曲大太太打断她的礼,忙问道:“三小姐如何了?”

  季氏却有些心急,已经拽着二女儿进了房。

  曲大太太只能一面跟上一面听乔妈妈的回禀,听说曲沁醒了人也不再犯糊涂说胡话时,不由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曲沁病糊涂了,牙关紧咬,米粒未进,眼瞅着不行了,还是曲潋想了法子,让人给曲沁灌了些米汤,不然人就算不病死,也要饿死。

  如今曲沁好了,季氏也终于不用整天烧香拜佛,弄得三房像火灾现场一样,曲潋也可以歇息会儿,不用衣不解带地照顾姐姐了,曲湙也可以安心地跟着先生读书。更重要的是,季氏也不用再成日惴惴不安,以为曲沁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所以才会说胡话,纵使是睡梦中,依然痛苦不已,嘴里乱叫着妹妹和骆家老祖宗的名字。

  刚进内室,便见挂着秋香色的帷帐里头的填漆床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因为生病之故,脸色苍白,衬得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望着人的时候,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到有些寒碜。

  三房的曲沁曲潋姐妹俩,可能是因为母亲不同,长得也不尽相同,如果说曲潋是枝头上那柔丽娇弱的玉兰花,那么曲沁便是盛放的牡丹花,那通身的气派,艳丽明媚。姐妹俩,一个柔一个毅,一个柔弱可人,一个稳重伶俐。

  “沁儿,你怎么样了?可好一些了?”季氏看到曲沁不仅醒了,甚至能坐起来,不再胡言乱语了,眼中又泪光点点,这次是喜悦的。

  曲潋也朝床上的少女叫了一声姐姐,将丫鬟呈来的水端给她,体贴地道:“先喝些水润喉。”

  曲沁没动,只是看着床前的几人,半晌方低声道:“阿潋……母亲,大伯母……”那声“母亲”有点复杂,仿佛声音里盖涵了太多的意思,千言万语,无法直述。

  曲潋不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自从曲沁生病后,她娘忙着烧香拜佛,都是她和丫鬟一起照顾姐姐,曲沁说胡话时她也听了几耳朵,只是因为是呓语,含含糊糊的却听得不太清楚,只有她偶尔大声叫妹妹时,曲潋便去握她的手安抚,她才会安静下来。

  她知道比起娘亲,曲沁更愿意接受自己这同血脉的妹妹,却没想到自己在曲沁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

  季氏却十分激动,大着胆子拍拍曲沁的手,含着泪道:“沁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曲沁却未像过去般,对着季氏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喜,会皱起眉头来冷冷地说一声,而是沉默地坐在那儿,直到季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方才道:“我已经好了,母亲莫要再哭了。”

  曲沁这话比圣旨还有用,季氏马上停了泪,高兴地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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