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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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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话终于正式开始。

  罗韧主讲,他条理清晰,叙事分明,神棍一开始以为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到后来渐渐被吸引住,间或会问罗韧一些问题,而他的问题也很是打在点上,比如:究竟是什么原因,第一和第二桩凶案之间,相隔了那么久呢?

  而对于木代来说,无异于是把整个凶案又理了一遍,落马湖、二连浩特、小商河、张光华、刘树海、罗文淼,还有……聘婷。

  末了,罗韧说:“找出事情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对我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救聘婷。”

  短暂的沉默之后,神棍说了句:“就我目前见过的案子中,没有类似的,但是我直觉应该有,只是还差点什么,如果再多点线索就好了。”

  呵呵,如果不是一筹莫展,也不会走投无路向你求助,还差点什么?差真相吗?如果真相都找出来了,找你干什么?

  罗韧笑了一下,碍于木代的面子,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但是神棍显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我晚点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我要理一下。”

  

  等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上很漫长,罗韧带着木代去看了一趟聘婷。

  隔着栅栏,看到聘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出神地盯着地毯看,脚下意识地向后缩,像是忌惮着想象中的血弄脏了她的脚。

  “罗韧,你跟聘婷之间,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罗韧转头看她:“为什么?”

  “就是感觉。”木代示意了一下他脖子里的那条挂链,“像是挂情人的照片,我感觉很准的。”

  罗韧笑起来:“不止聘婷,我跟罗文淼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恰好都姓罗。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我跟着罗文淼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心里,他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

  “可是郑伯说,聘婷出事之后,你从来不回来看她。”

  罗韧的眼神黯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

  “不回来,因为没脸回来呗。”

  “叔叔跟我说,不要让他杀人,我没办到。离开聘婷的时候,我跟她说,别怕,有我呢。结果呢,她疯了。我说的话就像放屁,没一件做到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给别人承诺了。”

  木代怔怔地看着罗韧,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铃声传来,神棍来电话了。

  

  神棍说:“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下,接下来我说的,都只是推测。但是推测不一定是错的,任何科学的理论未经实验或者事实证明之前,都是以推测或者假说的形式存在的。”

  罗韧觉得喉咙发干:“所以呢,你的推测是什么?”

  “聘婷的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目前还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张光华、刘树海,还有罗文淼身体里的,是同一个。”

  “这个东西,不像病毒,像是活的。它的传播也不像传染,而像是就近的自由选择。我姑且假设它的形状就是长方形,如果你们能看到,可能就是人皮的样子,长方形的人皮。”

  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死去的刘树海和罗文淼背部,都缺失了这样一块皮。

  木代插嘴:“那脚呢?每个人都被砍了左脚呢。”

  “小口袋,你沉得住气嘛,我待会会讲到的。”

  好吧,木代知趣的闭嘴了。

  “刘树海和罗文淼都是尸检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块皮,而同时衣服上没有对应的破口,这是我觉得这块皮是活的的主要原因。我猜测,当事人死亡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这块皮悄悄的,从死者的领口处爬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象力,但是前思后想,竟然无法提出什么异议。

  “我们现在,只有刘树海和罗文淼两个案例做参考,岑春娇在刘树海死亡当时跑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看门的老头一起,也可能惊动了其它的看热闹的人。而聘婷,据你说,罗文淼死亡之后,现场只有聘婷一个人,郑伯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

  罗韧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这块人皮的附身,有意识地避开了众多的耳目,趋于选择落单的人?”

  神棍说:“是啊,这就好像犯罪,很少大庭广众下进行,大都是选择没人的巷子、单身的路人。”

  “你提到过,济南的那家小旅馆靠近客运站,你叔叔的车又因为路上出故障,半夜才到达。当时凶案发生不久,如果你叔叔恰好是一个人从小旅馆后面经过,而那块人皮从刘树海房间的窗户来到了外面……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就近选择,但是有一定的自由性。”

  木代后背直冒凉气,她盯着墙上的案例看,不错,是就近选择,张光华淹死在大同附近的河里,刘树海大同车祸落水后出现异样;刘树海死在济南客运站附近的小旅馆,而罗文淼半夜时恰好在附近经过;罗文淼自杀死在自己的房间,而当时,冲进房间里的只有聘婷。

  罗韧问了句:“那块人皮,是不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以逼迫的人心性大变,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来?”

  神棍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是因人的阅历、学识、自控力等等而异。比如你的叔叔,我觉得他属于自控力较强,可能也进行了某些反抗,因为你曾经问过聘婷他到底哪里不对劲,聘婷说不出来,说明罗文淼控制的很好,只有亲人才有第六感的察觉,而且他还曾经对你说出‘别让我杀人’这样的话。”

  “与之恰相反的是聘婷,因为她已经疯了,意识很容易被控制,所以她的异状表现的极其明显。”

  好像的确是这样,叔叔当年,也许也有想唱歌起舞的冲动,但只是意识里的恍惚一瞬,很快就控制住了。但是聘婷不同,她百无禁忌,想哼唱就哼唱,想起舞就起舞,不在乎合不合适,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旁观。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神棍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把这个问题放一放,说另一个。”

  “《弹歌》是上古时候的民谣,刖足是差不多同时代的一种刑罚,之前你们受制于一种想法,那就是‘刖足’和‘剜皮’都是可怕的死状。可是,是否可以把它们分开看待呢?”

  木代又忍不住了:“怎么分开呢?”

  “剜皮是这块人皮的自行离开,因为它需要寻找下一个附身的对象。但是刖足是另一种力量对凶犯的惩处,也许他所犯的罪责,在当时对应的就是刖足的责罚。”

  说完这话,神棍停顿了好一会:“听懂了吗?”

  木代点头:“听懂了。”

  “小萝卜呢,听懂了吗?”

  明明是这么紧张瘆人的场景,但是听到神棍叫“小萝卜”,木代还是想笑。

  罗韧有些无奈地看了木代一眼:“听懂了。”

  “听懂了就好办了,下面,我就要说出我最为重要的推论了,即,如何救聘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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