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七根凶简_第169章

尾鱼Ctrl+D 收藏本站

  罗韧点头。

  “把我和红砂见到的结合起来,那个人,是个女人,咽喉气管被割开,血肉外翻,她就是炎老头当初杀死的那个人。”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她还没有完全断气的时候,凶简护住了她的咽喉,但是凶简本身无形,所以要借助固体的状态去封合伤口,这块琥珀,很可能是宝井里的,也可能是那个女人自己佩戴的。”

  炎红砂插了句:“应该是她身上佩戴的。宝井里的宝石都是原石,换言之,即便采出来了,还要交给专门的匠人剖石琢磨的。”

  罗韧回忆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女人的样子。

  “皮肤很白,惨白,可能一方面是因为失血过多,一方面是常年不见阳光,她住在地下,但我猜测,当初她在井下,也待过很长一段日子。”

  他看着木代笑:“她身法很快,有点像你的壁虎游墙,应该是在井下待了不少日子,直上直下惯了。”

  木代奇怪:“我们先前不是猜测,野人看到了经过,等炎……红砂的爷爷走了,很快就把她挖出来了吗?”

  罗韧摇头:“按照年岁推算,野人当时年纪还小,依照野人的天然兽性,如果看到了经过,一定会跳出来阻止或者撕咬的,如果没有当时阻止,就说明她没有看到。”

  “而且,对于一个刚刚被隔断了气管咽喉的人来说,怎么学会用另一种方式传达信息和说话,还需要时间。”

  那个女人,一定在井下待了很长时间,绝望的上下逡巡,因为凶简的关系,苟延残喘,不会死,却被地下的阴冷、失血、没有吃食、宝气所侵,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一直尝试着再去发声,直到有一天,女野人从旁经过,忽然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声音。

 

  ☆、第85章

  真是无妄之灾,有那么一瞬间,木代觉得这个女人也很可怜。

  不过,这根凶简,好像跟之前的两根,还是有些不一样。

  她看罗韧:“这个女人,即便是被凶简附身,好像也没有大开杀戒。”

  山里虽然偏,但还是时而进人的,扎麻也说有猎人进出往来,一个老头被野人杀死的故事尚且传的神乎其神,如果再多死几个人,这十里八村的,还不知道要警戒成什么样子。

  罗韧点头:“报复性很明确,连唯一的一个替死鬼,都是跟炎老头相仿的。”

  炎红砂咬了咬嘴唇:“会不会是,那一次是野人自己自行其是?”

  也有可能,那个女人或许在某一天,告诉了女野人当年发生的事,女野人大动肝火,在山林里逡巡时,忽然碰见了撞上门来的替死鬼,凶性大发,而那次惨剧之后,周遭的寨子对野人心生恐惧,纷纷搬离。

  木代想了想:“杀人的方式也倾向于自己的报复,虽然还是被吊在井里的,但是主要……”

  她看了一眼炎红砂,声音放轻:“主要还是割喉放血死掉的。”

  罗韧说:“如果个人意识和凶简相融合,其实是一件可怕的事。”

  “渔线人偶那次,刘树海、还有我叔叔他们杀人,是完全受凶简的控制摆布,个人的反抗力有,但是很微弱。五珠村那次不好评价,一只老蚌,你不可能知道它在想什么。但这次,像是那个女人和野人的合作,那个女人和凶简,也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不错,凶简为女人保命,而由那个女人出面,也做了凶简“想做”的事,比如“吊”字场景的出现。

  木代后背发凉:“我们之前猜测过,凶简自己不能活动,还是要附身在活物上,方便行走和做事。它虽然奇异,到底不能让人死而复活,所以那个女人被附身的时候,虽然奄奄一息,但是还有部分的意识残存,但是因为死的那么惨,这部分意识,应该戾气很重,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跟凶简有了……合作?”

  罗韧不否认:“细想想,之前几次被凶简附身犯下凶案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老实巴交循规蹈矩的人,即便是张光华那种,德行有亏,但别人也说了,他是不可能敢杀人的。”

  炎红砂忽然冒出一句:“凶简在变。”

  是在变,至少在选人上,一直磕磕绊绊地尝试。

  第一根,像是莽莽撞撞乱选一气,逮到一个是一个,手段也暴戾、直白,并不遮掩。

  第二根,有点另辟蹊径,舍人就蚌,以水克水,而且形式上更为隐蔽,海底巨画,如果不是因缘巧合,真的很难发现。

  第三根……

  第三根,开始故布疑阵、幕后操作,像是在和人玩脑筋。

  木代心头激灵灵地一颤,她不由挨向罗韧:“你说,后面还有第四根、第五根,会不会出现那种,恶人遇到凶简,一拍即合的?”

  罗韧笑起来:“一定会,臭味相投,天生气场相合,一定会找到彼此的。”

  他说:“我其实并不怕野人,只不过是有几分蛮力,块头比人大些,又能直立行走的动物罢了。那个女人,说实在的,也并不怕,她只是长相可怖,因为在井底生活的关系,行动上迅速飘忽,你打她一拳,她还是会疼的。”

  炎红砂问:“那你怕什么?”

  罗韧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自己刚刚写下的字的一部分。

  那是个“人”字。

  顿了顿,他抬起头说:“我们先把红砂的爷爷埋了吧。”

  

  铁锨留在石屋,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回去取的话,留炎老头一个人的尸体在这,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罗韧正犹豫间,炎红砂轻声说了句:“就把我爷爷埋在宝井里吧。”

  当初害人是因为这口井,现在死了也是因为这井,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想着收山这一票,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个下场。

  既然生不同衾,那就死同穴吧。

  想想真是讽刺。

  罗韧长吁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马刀,探下身子,割断炎老头尸体的挂绳。

  宝井好深,感觉上,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像是砸在人的心口,凹下去一块,喘息困难,好久才平复。

  放下那块承重的木板,推土填平,最后一抔土是炎红砂捧上的,用手拍实,压了又压。

  以后,走的人多了,这里就成了路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