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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的日常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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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痛快地死,还是受尽极刑而死,只在你一念之间。本宫......言尽于此。”

  严静思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地的明泉,转身离去。

  “娘娘——”福海跟随着皇后娘娘走在监牢幽暗的通道内,抱着复杂的心情想要宽慰两句,但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在心里重重叹息。对于皇后娘娘,皇上的确是有所亏待的。

  严静思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了然道:“福公公,近日来皇上为侵地一案耗费了不少心神,刚刚的事就不必一一详述给皇上了,可好?”

  福海心口一酸,应道:“诺!”

  “娘娘。”临近牢房出口,福海还是遵从内心,道:“请娘娘来见明泉的主意是奴才向皇上提议的,皇上本意并不想让您来。”

  严静思站在光线恢复如常的外堂,回头看了眼犹站在幽暗中的福海,沉默片刻后,浅浅一笑,“皇上何其有幸,能有公公这样的人随侍在侧。”

  福海目送皇后娘娘的背影,胸口有些闷闷的发堵。

  一切如严静思所料想的那般,第二日,福海就送来消息,明泉招供了。

  宁帝驳回了祁杭的判决,亲下旨意,明泉及四个管庄官校全部杖毙。涉案的庄头和伴当,牵扯到人命的,斩立决;未牵扯及人命,贪墨百两及以上者,流放千里;贪墨百两以下者,牢禁三至七年。

  行刑之地,就定在永安县的菜市口。由祁巡抚亲自监刑,圣上御驾亲往,旁观。整个永安县的百姓几乎都聚到了刑场。

  严静思并没有随驾。

  事后听康保回报,皇上应了她的承诺,在行刑前,准许明泉和吴达服下了毒-药。

  杖刑整整被拉长至一个时辰,收杖时,人已经几乎不成人形,之后草席一裹,扔进了乱葬岗,不得家人收殓。

  古人信奉入土为安,认为死后若无葬身之地,便会沦为孤魂野鬼,无法转世投胎。

  这样的惩罚,的确是比砍头痛苦多了。

  皇庄侵地一案以永安县菜市口入土三分的鲜血告结,但新政的大幕,才真正拉开。

  往来皇庄与皇宫之间的奏章折子满天飞,宁帝似乎比在宫中的时候还要忙。严静思却丝毫不受影响,整日里守着郭氏和严牧南享受团圆之乐,其余时间就盯着杂交后开始慢慢结穗的新型稻,以及小花园里那几株长势喜人且已经挂了果的亲亲辣椒。

  在这偌大皇庄里,不仅严静思的杂交稻和辣椒在开花结果,徐贵妃肚子里的“果子”也在越长越大,但让人担忧的是,明明已经三个月了,害喜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

  宁帝坐在榻边,亲手喂徐贵妃喝下太医新调配的汤药,脸上的神情极为肃穆。

  徐贵妃抬手轻轻抚上他蹙紧的眉心,婉声宽慰道:“不过是害喜罢了,再熬过几日就好了,皇上不必替臣妾忧心,你这么冷着脸,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知道了,怕是要以为你不欢喜他呢。”

  “这是你和朕的孩儿,朕疼爱他还来不及,怎会不欢喜他。”宁帝伸手抚了抚徐贵妃鬓角垂下来的发丝,轻声道:“无论是皇儿还是公主,只要他能平安降生,朕都会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保他一世荣华,富贵无忧。”

  徐贵妃抬手抚上宁帝的手背,脸颊紧贴在他的掌心,悠悠叹了口气,道:“臣妾宁愿是个公主,否则,唯恐为母不强,护不住他平安顺遂......”

  “胡说!”宁帝轻斥,“皇长子如何,有朕在,如何护不住他平安顺遂?!你且不要胡思乱想,只安心养胎便是,皇后早与朕提过,免了你的请安,朕也准了皇后为你请增月银的折子。朕允你,只要你肚中的孩儿平安诞下,孩儿的满月礼之后,便是你的皇贵妃加封礼。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

  徐贵妃翦眸微瞪,内含盈盈秋水一般波光流转,受宠若惊道:“皇上——”

  宁帝捏了捏她的脸颊,抽回手继续用羹匙舀着温热的汤药送到她唇边,“什么都不要多想,顾好你自己,也顾好咱们的孩儿,足矣。”

  徐贵妃含笑点了点头,温顺地张开嘴饮下唇边的药。

  从徐贵妃的院子里出来,天色已然大黑,宁帝挥了挥手,黑暗中一道身影无声掠去。

  福海眼观鼻鼻观心,全然当做视而不见。

  回主院的路程并没有多远,也就一刻钟有余,可宁帝却足足走了两刻钟还多。

  回到书房,一龙鳞卫已候在房内,宁帝屏退左右,沉默片刻后,道:“说吧。”

  龙鳞卫单膝跪礼,禀道:“贵妃娘娘在您走出院子后,立刻就将药催吐了。”

  咔嚓!

  宁帝手里的薄胎青釉茶盏应声被捏碎,残碎的瓷片割进肉里,鲜红的血蜿蜒流了满手。

  果然,人心不足,给再多的机会也只是一厢情愿的徒劳。

  ☆、第27章 慧眼识珠

  “何掌院,皇上的手伤无大碍吧?”福海战战兢兢问道,方才一进门看到皇上一手的血,可把福海吓个半死。

  何掌院站在一旁,看着沈迁给皇上挑除伤口里的细瓷碎片,气定、手稳、速度快,不由得心里欣慰后继有人。

  “公公放心,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其实都是些皮肉伤,只要仔细将茶盏的细碎的瓷片挑出来,再敷上止血的药粉就可以了。但还请公公注意,十天内伤口不要沾水,饮食上也尽量清淡些,不能吃的东西,下官稍后会列张单子送给公公。”

  “有劳何掌院!”

  在何掌院和福海说话的功夫,沈迁已经动作娴熟地处理好了宁帝的伤口。

  “皇上,臣要给您敷药了,可能有些疼,您且忍忍。”沈迁道。

  宁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干燥的药粉甫一接触血液,就牢牢吸附在伤口之上,药力作用下,刺痛绵密剧烈,宁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

  沈迁眼镜也不眨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很快,宁帝的右手就被包成了木乃伊之手。

  宁帝将缠了一层布条的手举到眼前,微微蹙眉。弯弯手指都做不到,看来一段时间内生活自理都有障碍了。

  “启禀皇上。”沈迁恪遵本职,如实提醒道:“您掌心的那道伤口有些深,即便痊愈,恐怕也要留下疤痕。”

  何掌院忙上前道:“皇上,太医院刚研制出一种新的祛痕膏,待皇上手上的伤口痊愈,坚持每日早晚敷上一次,相信很快就能淡化疤痕。”

  宁帝敛眸淡淡道:“不必了,留着疤,朕以后看着也能长个记性。”

  皇上手上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内庄,严静思想要装不知道都不行,因为伤患本人一大清早就跑来蹭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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