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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的日常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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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受不了了——”

  忍无可忍,严静思颤着尾音告饶。

  洛神医神色凝重,“真的不能再忍耐?”

  严静思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用气声“嗯”了一下。

  洛神医迅速将银针一一收回,看着严静思仿佛被抽-光-气-力一般瘫倒在软榻上,眉头越蹙越紧,“看来,你脑中的淤血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严静思被温柔地灌了一碗蜂蜜水,离家出走的力气渐渐重聚,听到洛神医这句话,心头也跟着沉了沉,幸而眼下需要她费心的事儿不算多,最让她挂心的便是新稻试播,好在罗裕已经亲自赶往泉州,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师父,有什么情况您尽管说,我能承受得住。”

  ☆、第51章 意外来客

  洛神医看向严静思,见她神色坦荡,目光从容沉静,并不似勉强自己硬撑,遂叹了口气,“最坏的情况,银针通脉后,淤血若不能及时被吸收,而是在脑内流动,极可能会压迫其它部位......”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看不见,或者听不见,或者失去嗅觉,或者其它不能预测的情况,是吗?”严静思替他说下去。

  洛神医点了点头,“没错,并且,这种情况会持续多长时间,为师也不能确定。”

  “但是您能保证,最后我一定能痊愈,不是吗?”

  洛神医挑了挑嘴角,“那是自然。上面提及的,也只是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但无论如何,有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有洛神医这个保证,严静思顿时释然,“朔风凛冽,左右都是窝在屋子里,师父您尽管行针,若真的出现不好的情况,权当是弟子偷闲了。”

  见严静思如此洒脱,洛神医面上不表,心里却很是欢喜。治疗期间,若能始终保持开阔豁朗的心态,势必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娘娘,您的病情......是否能禀告皇上?”

  洛神医离开后,左云犹豫再三,最终出口请示道。

  想到京中暗潮涌动的复杂情形,严静思叹了口气,“还是禀报皇上一声吧,万一......也好让皇上提前做好准备。但是,也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洛神医既然开了口,最后就一定能治愈。”

  “诺。”左云应下,按照皇后娘娘的指示,飞鸽传书的内容并无夸大其词的成分,却也将洛神医的诊断原原原原本本如实转述。

  宁帝刚刚召见完从越州返京的林远,得知宿根稻成功萌发,粮食周转也步入正轨,心头悬着的一块重石总算可以落地,可还没来得及长舒两口气,孟斌就将左云的消息递到了他面前。

  “皇后堕马一事,调查可有进展?”宁帝神色凝重地放下字条,肃声道。

  孟斌躬身抱拳,面露愧色,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当日所骑的那匹惊马,已经找到了,虽然被处理掩埋,但马骨经仔细查验,有被暗器刺击的痕迹,能有如此身手,定非凡辈。属下正着人一一排查当日身处在娘娘周围的人,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请皇上恕罪!”

  “此事不怪你,是朕......贻误了最佳的勘察时机,现下也算是为难你们了,尽力调查便是。”宁帝手里捏着字条,打量着桌案上的奏折,目光愈发深邃幽暗,“即刻传召内阁全员,就说朕有重要的事要与他们商议。”

  福海得令,亲自动身前去通传,孟斌顺势跟着福海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皇后娘娘无大碍吧?”两人同向而行,福海出声问道。

  左云传回来的消息,向来是孟斌过第一遍手,福海深得皇上信任,这件事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左云在信上提及,皇后娘娘的头疾比想象中严重,医治途中可能会出现暂时失明或者失聪等状况,但洛神医做了保证,最后一定能治愈娘娘。”

  福海:“暂时是多久?”

  孟斌:“洛神医也不能确定,我思忖,这也是皇上担心的关键。”

  福海叹了口气,并未再说什么。

  出了乾宁宫后,两人分道扬镳,孟斌往龙鳞卫值房方向,福海则直奔内阁值房。

  相较于只有三四个炭炉的内阁值房,严静思的暖阁简直可以用温暖如春来形容,只是,她眼下也没什么心情享受,一门心思都用在忍受脑袋里不断扩散的胀痛。

  从最开始的一刻钟,渐渐延长,三四日光景,到今日,已经过去多半个时辰了。严静思冷汗津津,只觉得整个脑袋已经发麻了,不过这样也好,反而对痛觉不那么明显了。

  “再忍一忍,熬过最开始这几天,痛感就会明显减轻。”洛神医下笔生风地开了张凝神补气的方子递给挽月,叮嘱她立刻按要求煎煮,待银针收回之后立刻服用。

  额头上沁出的冷汗缓缓下滑,与眼里逼出来的生理泪水混合,模糊了视线。

  莺时片刻不离守在皇后娘娘身边,仅仅是擦拭她脸上的泪汗就湿透了三条帕子。

  终于,度日如年的一个时辰终于熬过去了。

  如前几次一样,头上最后一根银针被取出后,严静思就将自己化作一滩烂泥,啪叽摔在了软榻上。

  这次缓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严静思才感觉力气渐渐恢复,被扶着靠坐起来灌了一碗苦得可以冲破天际的汤药,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严静思背靠软枕,看着坐在床榻边的方杌上替她诊脉的洛神医,反复数次眨了眨眼睛。

  “现在感觉如何?”洛神医收回搭在严静思手腕上探脉的手,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一番,“你的脉象,比前几日行针后回稳得快了许多,脉息也比较平稳,看来情况不错。”

  严静思就着莺时递过来的糖罐捻了颗蜜饯扔进嘴里,浓烈的甜在舌间化开,很快压下了汤药残留的苦涩。

  “师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严静思含着蜜饯瓮声瓮气道。

  洛神医身形一顿,“坏消息。”

  严静思脸上浮现出一抹意料之中的了然浅笑,“从刚才起,我看东西就有些模糊了,估计很快就要暂时欣赏不到师父您的高超针灸之术了。不过,好消息是,疼过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比行针前清明了不少。”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严静思的情绪也还不错,但洛神医听完这番话,心里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罢了,出现这种情况也并非全然是坏消息,起码证明行针有效果了。

  余下的,便只有继续忍耐,和等待。

  严静思彻底暂别光明,是在三天后的早晨。再漆黑的夜,也不会暗到没有一丝丝的微弱光线,况且,莺时习惯在寝殿里留一盏灯,罩上灯罩之后光线馨弱柔和,彻夜长亮着也不会扰人睡眠。

  现下,严静思的双眼连一点点光亮也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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