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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的日常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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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行最是瞧不上他这副担不住事儿的模样,语气有些冷,“现在揪着这个不放还有什么意义,不管什么来路,十大钱庄平安度过挤兑已是定局,现下我们要想的,是要如何应对他们的反扑!”

  “应对?”沈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靠在椅背上。

  当初,为了迅速抢占市场,他们违背行规,刻意提高存银利息,降低贷银利息,钱庄的盈利空间被大幅度挤压。当然,这本就是为了狙击十大钱庄的权宜之计,并不会长久如此。

  而被他们一手促成的挤兑风潮,固然能重创十大钱庄,但对他们来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买通十大钱庄的大客户恶意破产,游说他们的大客户违约兑银......其中产生的损失都要由他们广顺钱庄的股东们承担。

  如今,十大钱庄顺利度过挤兑危机,恶果则加倍反弹到他们自己身上。

  应对?

  在座的股东们只觉得阴霾罩顶。

  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议事厅内气氛凝滞,孔行环视一周,垂眸掩下眼底的轻蔑与不屑,再抬头时眼中一片冷肃,“银车能劫,银库又有何不可?”

  ☆、第65章 将计就计

  “你疯了?!”李旭成猛地站起身,如同看个疯子一般看着孔行,“这次狙击十大钱庄即使失败了,我们尽了力,折损大半家底进去,对那位也算是可以交代了。打劫十大钱庄的银库?被查出来那是要掉脑袋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家乃河南有名的乡绅望族,富有田产,只要保住了田地,即使这次元气大伤,他李家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定然不会陪着孔行走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孔行坐姿不变,视角微扬,冬日里的难得饱满灿烂的阳光透射进来,在他狭长的眼里汇成一汪粼动的微波,闪亮而泛着凛冽的寒意。

  默默打量片刻,孔行忽而轻笑,“在座的几位东家都如李东家这般想的?”

  议事厅内气氛凝滞,落针可闻,在座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均将视线投注在李旭成身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孔行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原就狭长的双眼微眯着,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你们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孔行挑了挑眉,“从出手狙击十大钱庄开始,咱们就和那位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成,则是从龙之功,泼天的富贵;败,就是同谋造反,破家灭族。或生或死,从来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何以来的破财抽身?”

  孔行此话一出,议事厅内响起数道抽气声。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柯双目怒瞠,青白着脸色盯向孔行。

  其他几人的脸色与沈柯相比,也不遑多让。

  孔行丝毫不以沈柯几人的指控为意,端起手边的茶盏从容自若地呷了口茶,“此间利弊,当日孔某可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给你们听了,怎么,现下是要来个反口否认不成?”

  在座几人面无血色地颓然靠向椅背。

  孔行说的没错,不是他当初刻意隐瞒,而是他们自己一时利迷心窍,只看到了成功所能带来的泼天富贵。

  “好了,现在还远不到胜负定局的程度。”孔行无意再敲打他们,直入正题:“十大钱庄之所以能撑过挤兑风波,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援了他们。可这数百万两的银子也不是能长时间放在十大钱庄手里不回收的。若是咱们将这些待回流的银子切断,既能弥补咱们自己的损失,更能重创十大钱庄及他们背后的人,同时,对上面那位来说,咱们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李旭成可没那么乐观,“说起来容易,那位途中阻劫银车都失了手,凭咱们,去动十大钱庄的银库,能有多大的胜算?”

  孔行笑了笑,“山西毗邻北境,经常被蛮夷劫掠,即便是咱们太原府,这些年来也数次遭遇鞑靼、突厥的骑兵或响马侵袭。十大钱庄库银充盈,经此挤兑风波后更是人尽皆知,那么,被响马强盗们惦记上,也不是什么怪事,不是吗?”

  这是......让各家的家兵冒充蛮夷响马?

  成了,皆大欢喜;不成,就都推到响马身上。在座的各家都豢有死士,封口一事还是能做到的。

  李旭成有心反对,可抬眼望去,见其他几人神色间都松动了,便也不好再开口提出异议。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这样的结果,仿佛早在孔行的意料之中,故而也无所谓高兴不高兴,神色淡定地让人将教头唤了进来,一同商讨具体的细节。

  而在半座城之隔的太原府严家,十大钱庄的东家齐聚在议事厅,气氛却比孔行那边融洽轻快了许多。

  在座的除了十位东家,左云和梁铎也赫然在列。

  “皇后娘娘有何指示?”娄东家看着严三老爷手里的飞鸽传书,出声问道。

  严三老爷看罢,将纸条交还与左云,眉峰微微蹙起,道:“皇后娘娘提醒咱们,小心对□□急跳墙。”

  “狗急跳墙?”宋家家主宋怀义挑眉,“他们还敢杀人不成?”

  议事厅里一阵沉默。

  宋东家抿了抿嘴,“我是说的玩笑话,你们该不会当真了吧?”

  严三老爷等人显然不是当做玩笑话来听的。旁的不说,单是孔、沈两家在山西的地界儿上,为了兼并土地动用家兵明里暗里闹出了多少的风波,死伤的又岂是只有平头百姓?

  若是将这群疯狗逼上绝路,杀人放火的事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梁铎屁股上坐了钉子似的动了动,得到左云的眼神示意,终于得到解脱了似的开口道:“各位东家,恕晚辈冒昧说一句,对广顺钱庄那边的人来说,杀了诸位,远不如洗劫钱庄的银库来得有意义。”

  ......

  这话听进在座诸位东家耳朵里,心头的感受颇有些一言难尽,然而想想又很是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那他们也未免太小瞧咱们钱庄的护院了。”宋怀义不禁嗤笑道。这些年来,打十大钱庄银库主意的人多了,可迄今为止就没一次得逞的。

  左云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难得出声道:“这次不同往日,广顺钱庄几个股东本身实力就不弱,若是再有那位的协助,咱们若不做万全准备,恐怕要吃大亏。”

  在座众人神色俱凛,左云是内里行家,他的话,总不会错。

  左云看了眼梁铎,示意他继续。

  这小子,有勇有谋,眼界宽眼光犀利,就是有时候说话有点太直白,往往伤了人也不自知。不过嘛,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

  左千户显然是将议事厅内的金融大佬们当成了磨练梁铎的试验品,手笔不可谓不大啊。

  梁铎亲自押送第一批应急银抵达太原府后,就对府城的地形,尤其是十大钱庄附近的格局进行了实地考察。他先以换位思考的模式,推演出几条对手可能采取的进攻路线,而后通观全局,给出了一套灵活性极强的机动布局,一旦确定对手进发的路线,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调配人手,在他们接触到库银前尽数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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