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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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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无砚有些茫然地望着楚怀川跟着父亲离开的背影,纵使是重生一次,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救他性命。纵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命本就极短,可是看着他在大好的年纪枯萎,还是忍不住心疼。

  看着如今任性哭闹的楚怀川,陆无砚不由想起前世时他病逝前羸弱的模样。弱不禁风的他站在阳光下,笑得很可怜。

  他说:“无砚,我说了一辈子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没有人信我。”

  他说:“我知道我是无能的皇帝,我当了多少年的皇帝,就让皇姐失望了多少年。我现在把皇位给你,把大辽给你。无砚,替我、替皇姐守好这片江山……”

  陆无砚忽然觉得心口很闷。他转身,大步往前走。

  如果重生一次还是不能挽救身边这些人的命数,又为何让他重生一次?那种站在高处回望时只有十里魂幡的孤寂,就像刺骨的冰凌扎入骨缝。

  父母、怀川、方瑾,甚至整个陆家的人,他们前世死去时的模样就是陆无砚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知道走了多久,陆无砚忽然停下来。他转身,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小姑娘,问:“为什么跟着我?”

  陆无砚走得很快,方瑾枝小跑着才追得上他。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看……看见……三哥哥……三哥哥不开心……”

  陆无砚的视线落在方瑾枝的脚上。

  方瑾枝疑惑地低头,这才发现她跑得太快竟是跑掉了一只鞋子,而且她竟是浑然不觉。

  陆无砚将方瑾枝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横斜的垂柳枝干上。

  “在这里等我。”陆无砚转身,沿着两人来时的路折返回去,终于在不远处拾到了方瑾枝遗落的鞋子。月白色的小鞋子上绣着大片浅色的木槿。

  他重新回到方瑾枝身边,抬起她的脚。

  “我、我自己穿……”方瑾枝扭捏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因为她跑过来的时候锦袜染脏了污泥,她担心陆无砚厌恶。

  陆无砚捏着她的脚踝,拒绝了她的挣扎。然后将她小脚上脏兮兮的锦袜脱下来,才将小小的绣花鞋为她穿上。

  “瑾枝。”

  “嗯?”

  “三哥哥有点冷。”

  方瑾枝想要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给陆无砚,她去解胸口水色的斗篷系带,却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太小了,陆无砚根本穿不了。她有些疑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陆无砚已经上前一步,抱住了方瑾枝。方瑾枝愣了一下,忙抬起自己的小胳膊,紧紧抱住陆无砚的腰,说:“对哦,抱抱三哥哥就不冷啦!”

  “嗯。”陆无砚缓缓闭眼。

  这一世,他会倾尽全力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第27章 忠心

  忽然下雪了, 方瑾枝抬手,用小小的手掌接了一片雪。

  “三哥哥,我们去堆雪人吧。”方瑾枝说。

  陆无砚笑:“小孩子。”

  方瑾枝嘟了嘟嘴, 不甘心地嘟囔:“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她又拉了拉陆无砚的衣襟,低低央求:“去嘛, 去嘛。哥哥说等他回来了就带我堆雪人,要在院子里堆一个我。可是哥哥不会回来了,三哥哥陪我好不好?”

  方瑾枝的眼睛干干净净的,带着一点点小小的企盼。

  “好。”陆无砚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把她从树干上抱下来, 也没放她下来,而是抱着她往回走。他忽然觉得命运对他不薄,他有了重生的机会,就有了改变命数的机会。他所在意的人都在活着,不像怀里的小姑娘家人几乎都不在了。

  还好, 她还有他。还好,今生不会再偏执、别扭地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

  陆无砚果真陪着方瑾枝在垂鞘院里堆起一个雪人,方瑾枝还让阿星回自己的小院拿了一件她的旧斗篷,围在小雪人的身上,鹅黄的小斗篷在阳光下泛出暖暖的光。

  方瑾枝站在和她一般高的雪人面前, 摸了摸雪人的脸,又对着雪人抿唇笑起来。

  陆无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只要靠近她,他的嘴角总是会不由自主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云席林站在远处林间的凉亭里, 审视了一会儿陆无砚。一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忽然起了涟漪。他转身,去找长公主。

  说起这个云席林倒也是个奇人。他不到而立之年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从政才能前无古人。十年后辞官剃度,青灯古佛十载,而后几十年闲云野鹤、四处游历。每一次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必是又换了个身份,做出一些惊人之举来。

  长公主正在阁楼三层里的一间书房里,她坐在靠窗的长案边,整理着桌面上的几份信札。

  “参见长公主。”云席林微微弯腰,却并没有跪下。

  长公主没抬头,随手一指,道:“坐。”

  “刚刚那一幕,草民都看见了。”云席林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到有些听不出年纪,但是莫名有一种僧侣说禅时的从容。

  长公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小皇帝的事情,她没提那事儿,只是说:“云先生自称草民实在太过谦了。”

  云席林无声笑了一下,说道:“名利皆浮云,更何况一个称呼。”

  长公主将桌面的信札收拾好,交给一旁的入医收起来。这才看向云席林,道:“云先生有话请直说,本宫不喜绕弯子。”

  云席林哂然一笑,道:“世人皆道长公主一心辅佐幼帝,却不知道您一心栽培自己的儿子,有心推他登上龙椅。”

  长公主眯起眼睛,冷笑:“云先生可知单凭你这一句话,今日就不能出了这间屋子!”

  对于长公主有些凌厉的警告,云席林倒是没有多在意,他笑笑,继续说:“无砚当年代替陛下做了两年质子的经历就是他的一道免死金牌,为他挡去明处的发难。长公主曾命令无砚不许去陆家的学堂不许科举不许为官或从军,加之无砚这几年跋扈怪癖的表现,又为他挡去了无数暗处的谋害。”

  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审视着他。

  “可怜那些掉以轻心的人简直愚蠢,公主的儿子哪里用得着为官或从军。”云席林讥笑,“他们更是小看了公主的野心。”

  “说完了?”长公主挑眉,凉凉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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