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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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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最前面的贴身宫女满脸都是泪,泣道:“非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尽心……而是……皇上这么多日没有来看过我们娘娘……膳房那边,难免有些轻慢……送上来的饭菜不是凉的就是不适口的……”

  她说完后悄悄看了一眼福临的表情,抬手拭泪道:“今日倒是上了娘娘最爱吃的圆葱炒木耳,可是娘娘也一如既往地没有胃口,少动了几筷子,饭压根就没碰……没成想……”

  福临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床边的小几上,脸上杀意一闪即逝:“放肆!”其实圆葱炒木耳,不是董鄂氏最喜欢吃的,而是他喜欢吃的,福临一听后越发觉得心酸难忍。

  想到董鄂氏也是没有胃口才没吃太多,否则此时怕已经天人两隔,心中一阵庆幸后怕,侧头看看还在昏迷的董鄂氏,拉住她的手,一下子掉下泪来:“朕本来说,日后再也没人敢轻看你一分,倒让你在宫中被人害了去,朕……”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吩咐太医好生照顾她,又罚了几个带头磋磨董鄂氏的宫女太监,怒气冲天地推门出来。

  孝庄正站在小院子里沉思,见他走出来,迎上前去张了张嘴。福临不耐烦地一抬手,口气略冲道:“皇额娘还是好生回去歇着吧,如今天气转凉了,要是您再染了风寒,儿臣可担待不起。”

  他这是在反讽孝庄前几个月数次装病一事,福临说完不等孝庄反应,加快脚步几乎小跑着离开了。

  孝庄自他走后,面无表情注视着承乾宫屋顶的瓦片,沉默了良久。

  她带来的人悄无声息地列队在她身后站着,苏麻喇姑走回来轻声道:“娘娘,外面风大,奴婢伺候您回坤宁宫吧?”

  孝庄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哀家为了他谋划了这么多,竟然还比不过那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鬼把戏?”

  前几日福临厌弃董鄂氏时,跟孝庄的关系前所未有的亲近,孝庄好歹也算有些心理安慰。没成想董鄂氏略施手段,就这么把人给拽了回去,福临竟然彻底怀疑到她的头上了,饶是以孝庄的心智,想起来也止不住地心寒。

  忙活了大半辈子,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图的是什么呢?她忍不住自嘲道:“换了哀家卧病在床,也没见他着急成这样啊?”

  这句话自然没有人敢接,孝庄也没打算让人接,转身直接就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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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尔当天就被宣召到了乾清宫,根据时间推断,理当是福临去看过董鄂氏后,就火急火燎地让吴良辅去叫他了。

  说句实在话,自从他们小半年前因为董鄂氏的问题吵翻后,除了在八旗议政会的例行议事外,博果尔就再也没有跟福临私底下见过面。

  这次再见,明显福临感觉到怪怪的很不自在,看着他沉默了半天,才低声道:“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爷知道得多了,傻了才会告诉你。博果尔露出点冷笑嘲讽之意,轻声道:“皇兄说笑了,臣弟什么都不知道。”

  福临被他这么一说,颇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不耐烦道:“朕没时间跟你说笑,朕就问你了,她……她跟岳乐,是不是当真有问题?”

  他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能怀疑到岳乐头上,还是因为当时在博果尔府上的所见所闻,此时再回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福临倒觉得有些不对了。

  博果尔翻白眼道:“怎么,臣弟还以为皇兄早就知道了呢,怎么到了现在反倒不肯相信了?”

  其实福临一向都是这种尿性的,看到董鄂氏卧病在床的惨样,肯定就心软了,心中的天平就偏了,自然而然地把人往好的方面想,这不,又想给董鄂氏洗刷身上的脏水了。

  福临一看他这个态度不对劲儿,照这样问扯到天黑都问不清楚,只能先改变自己的态度,尽量和缓而诚恳道:“朕也不瞒你,你手头若是有切实的证据,直接说出来,朕自然不会让他们得到教训……可朕也是担心你我都被人给蒙骗了……”

  博果尔看了他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做出努力回想的表情来,半天后才缓缓道:“说起来……臣弟还当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不过是臣弟去云南之前,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什么莫子轩、互赠书画什么的……”

  他一边说,眉头就一边皱了起来:“臣弟那时候已经把鄂硕府上的人都拉网排查了一遍,确定不是什么小厮奴才之类的,想她一个闺阁女子能见到多少外男呢,就觉得他们有问题了。”

  福临并没有被轻易骗过去,正色道:“那你怎么不早跟朕说?朕也没有看到你跟岳乐不对付啊?”想想博果尔在去云南前,倒是给岳乐下过绊子,但并没有等他一回来后表现得那样明显,当着他这个皇帝兼兄长的面,都一副恨不能生吃了岳乐的模样。

  博果尔难掩尴尬道:“其实……臣弟是回来后,听伺候董鄂氏的嬷嬷们说她似乎并非完璧了,而之前并没有这种事儿,所以臣弟还能忍……”

  他说完后更加尴尬了,低声道:“臣弟那时候是怀疑到您头上的,直到她入宫后……才发觉不对。”

  福临一听,也是窘迫得不行,觉得他说的话倒是合情合理——博果尔先怀疑岳乐,后来听了京中流言觉得是他干的,那时候他也确实跟董鄂氏如胶似漆……

  想到这里,福临面色一变,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咬牙道:“你刚才说什么?她……她是在你去云南的那段日子才、才失了身的?”他本以为是董鄂氏在遇见他之前就跟岳乐搅和上了。

  “……这个,臣弟也是听府上嬷嬷说的。”博果尔无奈道,“您也知道,这群老厌物招子亮着呢,而董鄂氏嫁给臣弟前,也是验过身的。”

  福临听完后不禁陷入了深思,他越发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还在思索着,听到门外吴良辅小心翼翼道:“皇上,承乾宫宫女求见。”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博果尔,见对方识趣地起身告辞,等吴良辅把人送走后,才唤了宫女进来。

  ☆、董鄂自辩

  宫女战战兢兢的,一进来后眼神不受控制地左右乱瞄,拢在袖子里的手不断发抖,给福临福身行礼是也是抖个不停。

  这也是包衣旗选上来的宫女,怎么看着规矩差成这样啊?吴良辅看着很碍眼,很想呵斥她一句,但想到福临此时恐怕没心情挑一个宫女的规矩问题,便又强忍下了。

  福临见她进来,神色有些恍惚,半晌后才低声近乎哽咽道:“是她让你来的?”

  宫女心头剧烈一跳,几乎以为贤妃娘娘给自己交代的事情被皇上给探明了,又惊又惧地僵在那里,好一会后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要是皇上知道了就不会是这样一种表情了,连忙道:“不,是奴婢从娘娘的贴身衣物中翻找出来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奴婢想起来这几日经常看着娘娘对着这封信哭,觉得娘娘食物不适可能是另有隐情,才斗胆呈给皇上看的……”

  董鄂氏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过来,但她昨天晚上就拉着这个宫女吩咐过了,这宫女是她经过一个月的观察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不是其他人的眼线,本身也是有几分野心的。

  宫女捏着这封信,也是犹豫了很久,按理说她本来应该在福临刚刚去探望董鄂氏的时候就把信给拿出来,可到了关键时刻,她又不自觉地心虚犹豫了。

  毕竟那时候太后娘娘还在外面站着,想到这封信交上去,怕皇宫中恨她的人得不知凡几,宫女心中也是发憷。

  幸而她看出皇上对贤妃娘娘确实是情之所至、用情颇深,想到董鄂氏许诺给她的诸多好处,终究还是心动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揣着信来乾清宫求见。

  本来打听到皇上正在同襄郡王密谈,宫女暗骂一句自己来的时间没有拿捏好,正是无奈的档口,想不到皇上竟然直接把她给叫进去了。

  宫女由此对把信呈上的结果更有信心了,生怕福临不相信似的,泪流满面道:“奴婢自知人微言轻,本来不该妄加议论宫中主子,可奴婢是亲眼看到贤妃娘娘无数次对着您赏赐的物件垂泪到天明,娘娘对皇上的真心可昭日月啊……”

  福临都来不及等吴良辅递上来托盘了,主动从龙椅上起身,朝下快走两步,直接从她手里把那封信给抢了过去,见信封上不仅有斑驳泪痕,还皱皱巴巴的,似乎是信的主人握着信犹豫了很久,最终都没有主动递交给他。

  福临心头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幸而他反应极快地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抖着手把信封拆开了。

  里面是董鄂氏详尽讲述一番她和岳乐搅在一起的经历——当然经过一定的艺术加工和美化——从头到尾都委婉点出不论是自己还是岳乐,都是被人给陷害的,至于暗中下黑手的那个人是谁——臣妾不知道啊!

  在信的末尾,她还声情并茂地描述了自己惊惧愧疚的心路历程,坦言确实想要瞒过福临,怕福临会因此厌恶她嫌弃她误会她,同时还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话语中隐隐萌生了死志。

  福临看着这一笔清丽端秀的字迹,感到她一字一句中都满带着血泪,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又是恼自己竟然误会了她,又是恨自己为何不肯听她的解释。

  他确实不怎么在意董鄂氏是否完璧之身——要说芥蒂也有一些,但误会解除了,得知对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福临终归还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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