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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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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庄之所以别人不叫,单把他们两个叫过来,就是担心这两个人趁机作乱。济度在宗亲中有威望,博果尔威望和身份都有,他们是最容易出岔子的。

  孝庄想着济度那一瞬间的迟疑,低声道:“哀家是生怕睿亲王之祸重演啊……”一样是叔叔权重,一样是皇帝年幼,早年是她笼络住了多尔衮,可现在她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

  兄终弟继是满人再正常不过的传承方式了,哪怕博果尔不想反,也得想想多尔衮在福临成人后是什么下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的心思说不定就活络了。

  孝庄说完后,让苏麻喇姑下发一批赏赐给各位王爷,务必要把他们给笼络住了才行。

  她看着苏麻喇姑下去,自己站起身来,长长吐了一口气,面露悲哀之色。

  那边一群宗亲们出了皇宫,常阿岱骂骂咧咧走在最前面,几位亲王郡王却不动声色地在交换着眼神,时不时看看跟济度坠在最后面的博果尔。

  济度低声道:“二阿哥年纪尚小,日后如何或未可知,按照咱们满清的规矩,怎么可以听太后一言定太子呢?”

  从来都是八旗旗主推举大汗,太后虽然尊贵,可在这种级别的国事上却没有话语权。就算立了二阿哥为太子,日后登基为帝,肯定会有皇权旁落的危机,在济度看来,若是博果尔登位,名正言顺不说,日后大清也多一位圣明君主。

  他跟博果尔关系好是一方面,就算退一步,由八旗旗主推选,皇上手中也不过占据了三旗,其余五旗旗主都是他们这边的,只要谨慎周旋,成事不成问题。

  博果尔很满意他的说辞,他在济度身上费了这么多功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不过这事儿急不来,他若是现在抢夺皇位,就失了大义。

  再者说了,福临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得了天花,是陈廷敬下的药起了作用也未可知,现在不是跳起来出头的最佳时机。

  博果尔微微一笑,对着济度道:“太后如何说,是太后的意思,你有镶蓝旗,我有镶红旗,万一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难道还凭一个女人的意思决定皇储吗?”

  这么大好的机会,他当然要争,却不是现在就跳脚,博果尔把这个意思传达出去,见济度放松下来,便一路沉默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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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正午时分,福临身上的红色斑疹消退了,也不再一个劲儿地打寒战了。太医终于敢有了准信,说这应该是饮食不洁,跟皇上龙体相冲,不是天花。

  福临昨天一天也是吓得惴惴不轻,只感觉自己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等他晕晕乎乎地从半隔离状态的小宫殿出来,得知了三阿哥因为出痘被送去京郊修养的消息。

  他的面色一时难看到了极点,心道怪不得昨日刚出疹子时,那群太医还信誓旦旦告诉他没事儿,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一个个脸色就都难看的像是天塌了下来——他们这都是觉得他一定被三阿哥传染了!

  想想当时的情况还真是惊险,福临就算本来对不受宠的儿子有怜惜之情呢,被这么一搅合,心中对差一点连累了自己的三阿哥也没了好感。

  他自觉大难不死,自然要去温柔乡寻求慰藉——董鄂氏在跟他面对面抱头哭泣了很久后,“不经意”地说漏了嘴,说他前脚被隔离起来,后脚太后就找了襄亲王和简亲王议事,又把二阿哥和宁悫妃带入慈宁宫密切保护了起来。

  这番话一说出来,福临整个人都懵了,他不可遏制地浑身颤抖着,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猛地站起身来,破天荒地冲着董鄂氏嘶吼道:“她连朕究竟是不是天花都不知道,竟然就已经想要推举新帝了?她恨不能朕立时去死对不对?!”

  他刚从生死关走了一遭,对这方面的问题极为敏感,更何况孝庄的举动无疑过了界,跟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彻底惹火了福临。

  ☆、孝庄病发

  他甚至都顾不上跟董鄂氏继续打情骂俏了,福临脸色前所未有难看地直直冲向了慈宁宫。

  孝庄早就料到他会来了,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见福临当着阖宫上下的面,气喘如牛地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儿子态度不好,可好歹儿子是捡了一条命,大清朝的局势也能稳定下来,孝庄见了他,仍然很高兴地模样,真心实意笑道:“皇上感觉如何了?”

  福临却一点都没有领情的样子,冷声道:“朕如今安然无恙,让皇额娘伤心失望了,都是朕不孝。”

  他都不自称“儿臣”,而是称“朕”了,且话语中极具敌意,孝庄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一个眼色使下去,苏麻喇姑心领神会,就要带着伺候的人出去。

  没想到福临猛然间扭过头来,指着最靠近门的嬷嬷吼道:“你们敢,都给朕留在这里,谁敢迈出去半步,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他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自喻明君,有火大部分时候都是冲着亲近的人发。更何况汉人重孝道,福临想当天下的表率,就算有时对孝庄态度不好,可还从来没有拿慈宁宫的下人们撒过火。

  这一下子就把这群下人都给震慑住了,可是摄于太后的威严,他们又不敢当真留下来,一时间进退两难,局面就僵住了。

  这次不用孝庄出声了,苏麻喇姑很机敏地出来缓和场面,强笑道:“皇上的意思,奴才们自当是遵从的。”

  她在心里暗骂这群人蠢不可及,皇上都气成这样了,当然得老老实实地听话,这时候再犹犹豫豫地,这不是拆皇上的台,更加火上浇油吗?

  苏麻喇姑作为慈宁宫的领事大嬷嬷,率先站出来表态,一来是给其余人做表率,二来也是为了缓解孝庄的窘境,尽力把事情圆过去。

  慈宁宫这群人自然是唯她马首是瞻,便都打消了躲出去的念头,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苏麻喇姑是好意解围,可惜这不仅没能让福临冷静下来,反倒更加激怒了他,他冷笑道:“哟,合着朕的话比不得皇额娘管用也就罢了,在你们这帮奴才眼中,还比不上苏麻姑姑啊?”

  这句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苏麻喇姑登时重重一跪,膝盖跌在地砖上,顷刻间泪流满面,叩头不止道:“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求皇上明鉴!”

  她也是自小看着福临长大的,对他的呵护照顾不比孝庄这个亲生母亲要少,福临见苏麻喇姑几个响头砸下去,一时心软,既愧疚自己的话说重了,又有点恼恨她竟然敢用这种法子来逼自己退让。

  他跺了跺脚,流泪道:“嬷嬷何必如此逼朕!朕视嬷嬷为亲姨,嬷嬷可有为朕考虑过?”

  福临说完后,指着孝庄道:“您是朕的亲生额娘,却偏偏在朕最需要您安慰支持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另立新君,您这不是在逼着朕死给福全让道,那又能有何居心?”

  皇权之下无父子,福临对政事不上心,并不代表他就乐意把皇位拱手让人,他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有满心的抱负,想要发奋做出实政、千古留名,自然受不了有人胆大包天觊觎自己的皇位。

  当然,最让福临难以接受之处在于,那头太医院连他是否是天花都没有确定呢,这头孝庄竟然都在张罗着纠结大臣商议立太子之事了,这不是盼着他即刻去死是什么?

  有些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可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福临哭着吼道:“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朕活生生地走了出来,您的好孙儿这辈子别想沾上一毫半点了,这个儿子朕不要了,朕就当他死了!”

  孝庄听到他这一番话,算是明白过来他在气什么了,打断道:“皇上误会哀家了,哀家这么做,是在做给所有宗亲们看,以防他们蠢蠢欲动!”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福临活着,当然让她只念佛,她怎么可能会想盼着儿子死去?孙子再亲难道还能亲得过儿子?福临是她唯一的儿子!

  福临冷笑道:“朕没看到有任何一个宗亲蠢蠢欲动,蠢蠢欲动的人只有你!”

  孝庄猛然间深吸了一口气,语调急促道:“在你心中,哀家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是这样一位母亲?”

  “难道朕乐意相信你是什么样的母亲?这是你表现出来的,朕亲眼看到了!”福临发狠之下,眼睛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哭得,还是气得。

  孝庄胸膛起起伏伏,被他一番话激得眼前一阵发黑。她不仅仅被福临气到了,还有昨日担惊受怕,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好不容易传来了福临无恙的消息,高兴了还没有半个时辰呢,就被人指着鼻子这样一通斥骂。孝庄年纪也大了,如何受得了这样大喜大悲的刺激,喘了一会儿气,胸闷得不行,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

  福临见把她气成这样,一时间有些心虚,瑟缩了一下,却又想起在自己差一点死了的时候,也不见她怜惜自己,自己凭什么要管她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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