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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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谙达不必多礼,胤祺本是学生,该是胤祺见过谙达才是。”

  自打穿过来,还没有人这么正正经经地对着胤祺行过礼。此时一见纳兰的动作,他的身上也下意识的带了几分前世演戏时候起的范儿,抬手虚扶了一把,浅笑着躬身作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见师礼。

  他演过的古装剧已有几十部,又本就是个精益求精的脾气,一来二去琢磨得多了,身上竟就自然而然的养出几分奇异的神口韵来。平日里倒也不显,可一旦刻意拿捏起分寸,即使年纪尚小,却也显出几分叫人惊艳的风采。

  纳兰望着胤祺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倒也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这才微笑着将他轻轻扶起:“皇上交代过,五阿哥身子弱,修习骑射只为强身健体。阿哥若是有何不适,只管休息就是了,切不可太过勉强,伤了身子。”

  “皇阿玛还真是操心……”胤祺面色一窘,吐了吐舌头低声抱怨了一句。纳兰好奇的望着面前的小阿哥,方才叫他惊艳的风华早已寻不到半分,只剩下了个因为自家阿玛管得太宽而苦恼的小小少年,却叫人莫名觉得这位小阿哥至情至性,纯真可爱,叫人只看着便忍不住会心微笑。

  二人正说话间,其余的几个阿哥也已都到了校场。胤祺打小养在孝庄身边,除了一年里少有的几次聚会,就没怎么跟这些兄弟碰过面儿,此时见着也是觉得面生不已。幸好这几个阿哥都是史书上有名儿的,其中那位四阿哥更是未来的雍正帝,只按着史书上写的气质性格来猜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胤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阿哥,最左边儿的个子最高,却也最瘦弱,一脸的斯文模样,一看就知道是那位别出心裁打算靠着编书夺嫡的三阿哥胤祉。中间的那一个是三人里最沉稳的,明明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却已显得不苟言笑波澜不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藏着不易觉察的狠劲儿,这一位根本就用不着猜。右边的那一个左腿稍微有点瘸,站着的时候身子也有些歪,脸上带着些满不在乎的神色,大抵就是传说中那一位身负残疾的七阿哥胤祐了。

  “三哥,四哥,七弟。”胤祺笑眯眯的挨个儿见了礼,穿来以后身边所有人的年纪都比他大,形势所迫不得不成天的卖萌撒娇,连他自己都快被自个儿肉麻得受不住了。如今总算是见着了三个和自个儿差不多大的小豆丁,更有一个还是他的弟弟,心情实在不要太好,连笑容里都仿佛显出几分迫不及待的慈祥来。

  胤祉心思单纯,规规矩矩地回了一声五弟,胤祐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胤禛没有立时言语,黝黑的眸子在他脸上意味不明地停了片刻,终于拱手回了一礼:“五弟,身子养好了么?”

  胤祺这才想起这一位四阿哥似乎是养在皇贵妃身边的,心里莫名有些发虚,面上却仍是一派天真,吐了吐舌头笑道:“早就好了,偏老祖宗不放心,又追着我灌了整整三天的药——现在我看着什么都带了药味儿,可算是把这一辈子的药都喝了。”

  听到他的话,胤禛的目光仿佛有所松动,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冲一旁的纳兰拱手道:“学生胤禛,见过纳兰谙达。”

  剩下的两个阿哥也纷纷见了礼,纳兰点了点头,回了一礼道:“从今日起,便由成德来教授几位阿哥的骑射功夫——不知三阿哥四阿哥此前是否曾练习过射箭?”

  胤禛摇了摇头,胤祉却是犹豫了半晌才道:“学了……只是我学得不好,前儿挨了皇阿玛一顿训,叫我来跟着谙达重学……”

  纳兰淡淡一笑,他本就喜好诗文,对这位生来斯文柔弱,又颇喜好念书的三阿哥也是早有耳闻,心中自然而然便生出几分偏袒来,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无妨,三阿哥花在史籍经典上的精力是多了些,一心向学自是好事,却也不能堕了骑射功夫。我大清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皇上要诸位阿哥修习骑射,也是为了叫阿哥们不可忘本的一片苦心。”

  三个没学过的,一个学了也白学的,这也就意味着无疑要从头开始教了。纳兰先是取了自己的弓箭,在几个阿哥面前演示了一番,叫他们对开弓射箭总归有了个差不多的认识,又将特制的小弓逐一分发到了几个人的手里:“今日先学拉空弦,不用上箭矢,阿哥们先开弓试试看。”

  他性子好,对着孩子们也是耐心地温言细语,远不像其他的骑射谙达那么吓人。胤祉总归是有些底子的,定了定心神轻喝一声将弓拉开,虽不曾拉满,却也差得并不算多。胤祐不服气地望了他一眼,也喊了一声用力开弓,却不知刚拉了个半开,手就被弓弦割得生疼,不由失声痛呼了出来,连弓也掉在了地上。

  “三阿哥开得不错——七阿哥不要急,第一次开弓是拉不满的。”纳兰浅笑着温声安慰了一句,亲自俯身将弓捡了起来递给他。胤祐的小脸憋得通红,眼里竟带了些水意,劈手将弓夺了下来,把头别到一边生着闷气。纳兰却也不以为意,只是含笑望向胤禛和胤祺:“量力而为即可,不要太过勉强。”

  胤禛点了点头,慎重地缓缓拉动着弓弦,动作虽不甚标准,却毕竟也是拉开了大半。胤祺如何不知道他那一句不要勉强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暗叹一句这句话只怕日后少不得要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听着,学着胤禛的样子小心地将弓拉开。

  他其实是会射箭的,甚至还射的不错——当初演少年康熙的时候,第一天拍的就是一整个气势十足的长镜头,康熙一身戎装策马开弓,箭矢划破沉沉夜色,狠狠扎进人形草靶的胸膛。为了这一个强调真实感长镜头,他被特训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骑马射箭,直到姿势标准得可以去拍宣传照,导演才终于满意地饶过了他。

  他接的戏原本就是古装剧居多,这又无疑是个不利用都浪费的本事,甚至还有几个剧本特意为了他给角色加射箭的戏。这么一来二去的练下来,他不仅姿势越来越标准,连准头也慢慢上来了,时不时兴致来了,还会去那几个射箭俱乐部义务指导一两次。

  虽然底子是有的,可毕竟这具身体只是个严格算起来还没满六周岁的孩子,力气都没熬出来,自然是不能太嘚瑟了的。可即使是他有意掩饰,过分标准的动作也还是叫纳兰目光微亮,竟是不由自主赞了一声好,又由衷叹道:“五阿哥天资如此斐然,若是能将骑射功夫磨练出来,只怕远在凡辈之上啊……”

  

  第13章 兄弟

  

  这具身体毕竟才不过六岁,肌肤还娇嫩得很。胤祺轻吸了口凉气,攥了攥火辣辣泛着疼的手,冲着纳兰眨了眨眼笑道:“只要谙达不把我当成一碰就坏的瓷娃娃,胤祺也就知足了。”

  纳兰怔了片刻不由失笑,越发觉得这位五阿哥实在颇为有趣,索性也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道:“是成德小看了阿哥,只此一次,日后绝不再犯。”

  言罢,他又取出了几块裘皮,将几张弓的弓弦沾手的位置细细裹上,才交还到几个阿哥的手里:“骑射是水磨工夫,要日复一日的练习才可见成效。今日阿哥们只是头次练习,将弓各自开满百次即可,不必太过心急。三阿哥年纪大些,又有底子,今日便再加五十次,明日照例。”

  开弓本不算是什么难事,何况是这种特制给小阿哥们练习的弓箭,更是小得如同玩具一般,可要是想把弓开满,却颇得费一番力气。几个阿哥都是自幼金贵养着的,年纪又尚小,虽然有裘皮护着,可依然难免将手勒得疼痛不已,开弓的次数多了,双臂更是酸胀的厉害。

  胤祺对骑射的兴趣不大,倒是对传说中的武功很感兴趣。他在前世没少演过英雄大侠之流的角色,可那都是花架子,一切招式只求好看,往往都是还没碰上对方就惨叫着飞了出去。直到后来陆续接了几部现代戏的警匪片,才渐渐学了些小擒拿和格斗术,实用性倒是有了,可实在是不好看,使出来一点儿都不威风。

  既然想要习武,身体肯定是得打熬出来的。胤祺脑补着日后潇洒酷炫的大侠形象聊作安慰,一边认认真真地一下下拉着弓弦,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几个小阿哥的表现。

  胤祐的年纪最小,看着性子也有些孤僻倔强,可即使疼得满眼是泪,却依然发着狠死咬住嘴唇,有仇似的用力开着弓。胤祉原本白皙的脸已累得发红,这功夫动作就已显出些含混糊弄来,一旁的胤禛同样已累得出了汗,动作却越来越标准,间隔的频率也几乎没有变化,只有紧抿着的双唇和越发急促的喘息隐隐显出他也并不轻松。

  人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不愧是未来的雍正帝,打小看着就是个省心孩子。胤祺对这个话不多却极稳重自律的四阿哥颇有好感,见着胤禛看过来,也就鼓励地冲着他微微一笑,却见那个始终显得沉静严肃的少年脸上忽然带了些可疑的红晕,局促地将头偏过去,竟是直到练习结束,都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前世的孤儿院里先先后后的收养过百多个孩子,每一个都是胤祺亲自抱过哄过的。那些孩子身世特殊,心理上难免都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他虽然没法保证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引到正路上,却也曾花费了不少的心思钻研儿童心理学,在哄孩子这门艺术上更是早已炉火纯青,现在不过是应付这么三个小不点儿,实在是件太轻松的事。

  等阿哥们都按着次数拉过了弓,今日的早课也就算是结束了。纳兰挨个儿的点评了几句,又特意嘱咐胤祺刚出了汗不可着凉,也就回康熙身边去报到了。见着胤禛仍不肯理他,胤祺也就不再多撩拨,笑眯眯地溜达到正坐在边儿上歇着的胤祐身旁,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汗:“七弟,你们过会儿要去尚书房念书吗?”

  胤祐拧过头躲开他手里的帕子,正要冷言冷语地顶上两句,忽然瞥见了胤祺眼里淡淡的寂寞和向往,动作不由微滞,抿了嘴沉默半晌才道:“自然得去,要不还能去哪儿?”

  胤祺眼睛的古怪毛病,他们这几个兄弟也是都知道的。宫里传的话儿本来就玄乎,到了这几个阿哥的耳朵里更是歪的没了边儿。胤祐望着面前比一般人都要苍白几分的小哥哥,想到他这么些年都被皇阿玛关在小黑屋里头,才刚能放出来,心里莫名的升起些同情,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胤禛放下手里的弓,远远地望向正俯身替弟弟擦着汗的胤祺。他也是直到胤祺为救太后险死还生,又在贵妃的院子里溺水的事儿接连着在宫里传开,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有个五弟的。听教养嬷嬷说过这个弟弟天生鬼眼,自幼就见不得光,始终被养在小黑屋里,直到佛祖显灵亲自医好了他的眼睛,这才给放了出来。

  想来——从小就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间密不透光的屋子长大,一定会很寂寞吧?

  全然不知自己在兄弟眼里已经凄惨到何种地步的胤祺,此刻正耐心地哄着胤祐和他搭话。有一就有二,既然从一开始胤祐就没能把刺竖起来,再往下就更没了脾气,小哥俩你问我答地说了几句,胤祺不知说了句什么玩笑话,胤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开口时眼里竟也带了盈盈的笑意,原本的孤僻乖戾早已不知被撇到了哪个旮旯里头去。

  胤禛抿了抿嘴,怔怔地望着那两个相谈甚欢的兄弟,目光不着痕迹地黯了黯,收起弓向校场外慢慢走去。

  那么讨人喜欢的性子,那么漂亮的笑容,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兄弟们打成一片的,又怎么会寂寞呢?

  寂寞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胤祺正同胤祐轻松地说笑着,余光忽然瞟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影子,心中不由微动,正说着的话也渐渐没了声音。胤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着两个哥哥都已各自离开,只当他是怕兄弟们都要去念书,又只剩下他一个,胸中忽然生出几分责任感来,用力地拍了拍面前小哥哥的肩:“你莫要多想,不念书还不好?我恨不得哪天病了,能少去几次尚书房呢……等得了空,我就来找你玩儿,给你看我藏着的宝贝,好不好?”

  胤祺早已回了神,闻言不由莞尔,拉着胤祐的手道:“好好,可说定了——你是不是也要赶紧去念书了?我就不耽搁你了,快去罢。”

  “好,明儿校场见。”胤祐用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小弓撇给小跑着迎上来的小太监,被边儿上候着的伴读搀上了轿子。他脚上有残疾,从小就没少被那几个顽劣的兄弟讥讽,早养成了个小刺猬似的性子,又敏感得要命,动辄便冲着身边的人发火,这还是头一次有个能交心亲近的人,却转眼就要分开,一时竟生出浓浓不舍来,频频掀开轿帘儿冲着胤祺挥手。

  早上的风有些冷,胤祺浅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见着那轿子走的远了,这才揣了手慢吞吞地往回走。来喜早已等得眼泪汪汪,抱着个披风就冲了上来,仔仔细细替他披上了,又操心不已地跟在他身后念叨:“阿哥刚出了一身的汗,可千万不可着了风。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若是病着过年,一整年的运气都不会好的……”

  “好啦好啦,我都着了半天的风了,你见着我咳嗽半声了吗?”胤祺被他念叨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照着他脑袋上敲了一把,“走,估摸着老祖宗也该醒了,回去给老祖宗请安去。”

  他当然不愿意去什么尚书房。哄着一群小包子玩儿是一码事,装嫩和他们在一块儿念书就是另一码事了。虽说早晚也是要去受这份罪的,但毕竟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还没一拍脑袋把他扔到尚书房念书,他自个儿是绝不会主动提起这种事的。

  坐在回去的轿子上,胤祺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已经开始隐隐泛着酸胀的胳膊,脑海里却没来由的浮出那个孤零零离开校场的身影。那该是个很寂寞的孩子吧,别的阿哥都是嬷嬷教养,唯独这一位四阿哥是打小跟在皇后身边长大,又是生来这样一副严肃的过了头的沉闷性子,记忆里四阿哥是和十三阿哥关系不错,可才这会儿功夫,又上哪儿淘换出来一个还没出生的十三阿哥来陪着他呢?

  校场本就不算远,一路的胡思乱想还没来得及理出个清明的头绪,轿子就已回到了寿康宫。胤祺也不用来喜搀扶,自个儿利索地跳了下来,撒开腿跑进了宫去。绕过几道偏门,果不其然见着孝庄正闲闲地靠在炕上,目光却时不时地望向门口,显然是正等着胤祺回来。

  看来无论古今,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这心思其实都差不了多少。胤祺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句关爱空巢老人从我做起,欢喜地扑进了孝庄的怀里,脆生生地唤了一句老祖宗,毫不意外地看见孝庄的脸上绽开慈爱又欣慰的笑意:“今日累不累?都学了什么?”

  “纳兰谙达教我们几个开弓来着,倒是挺好玩的,只是胳膊练的发酸。”胤祺靠在她怀里笑着应了一句,又眉飞色舞地说着和几个兄弟一块儿练习的趣事。他的声音清脆,语气又活泼灵动,学起几个小阿哥来更是活灵活现,听得孝庄直笑个不停,末了又欣慰地将他搂在怀里,轻叹一声道:“看来你皇阿玛是对的——多和那些兄弟们打打交道,比困在哀家这个老婆子身边儿,实在对你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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