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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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你懂事,你明理,你行得正走得直。”康熙被他气得乐了,劈手照着他的额头又敲了一下,“合着倒是朕枉做小人了?”

  “皇阿玛心疼儿子,儿子心里肯定是清楚的啊……”胤祺两只手一前一后几乎捂不过来,却总算是勉强老实了些,嘟嘟囔囔地蹭到康熙身边,将小小的脑袋不管不顾地埋进他的怀里,“皇阿玛对儿子这么好,儿子这些天高兴得跟做梦一样……有时候真恨不得再生两场病。欢喜都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怨这怨那个的?”

  从胸口传来的声音被捂得微微变了调,又仿佛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沙哑哽咽。康熙不由一怔,下意识抬手把面前瘦小又柔弱的身体捞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心里头像是被某种极暖极窝心的东西堵着,有些喘不上气来,却又觉得熨帖至极。

  这孩子准是已知道些什么了,可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甚至也全然不希望自己把那些当成一回事儿。他只是在渴望着自己给他的那些最普普通通的关爱和宠溺,那些最寻常的,几乎是每一个父亲都能给予儿子的温暖。即使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委屈,却也没有半点儿的怨怼不满,他所能想到要做的全部,也不过是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来宽慰自己,只是为了叫自己快快的把这一篇儿翻过去,不再因此而郁结于心……

  康熙的眼睛有些发酸,将怀里的儿子抱得越发紧了些,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是父,更是君。每个人都在跟他处心积虑地要东西,要钱,要权利,要地位,挖空了心思地钻营。甚至他的那些小小的儿子们,也早早地开始学会了相互倾轧争斗,学会了在他面前使那些个幼稚到可笑的小心思,他几乎已忘记了——做一个真正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忽然不愿再追问胤祺究竟知道多少,又是怎么看待这一连串的事儿——或者说,是根本不忍再追问。这个孩子的体贴懂事像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一样,叫人熨帖又温暖,却又春风化雨般不留痕迹。这绝不是刻意能装出来的样子,他已为君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得太多了,自然能清清楚楚的分辨出来。

  既然这个孩子只想要向他讨一份最普通的父爱,他又有什么给不得的呢?

  

  第17章 梦境

  

  康熙尚自在心中感怀不已,却不知那个正乖乖窝在他怀里头撒着娇的儿子,心里头想要的却绝不只是这个效果。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条亘古不变的铁律。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认得清,这句话的重点,从来都不单是在“哭”这一个字儿上头,而是得会哭——知道什么时候该哭,又该怎么哭,才能顺顺当当的讨来这一口奶吃。

  现在的懂事,无疑是为了将来的不懂事做铺垫。康熙无疑是个望子成龙的父亲——虽然他们哥儿几个倒也勉强能算得上是龙子龙孙了,可在这位高标准严要求的皇阿玛面前,要想舒舒服服的过他梦想中安逸的日子,就难免要起各式各样想得到乃至想不到的冲突,而一个懂事又贴心的儿子,显然是最容易得到父母的谅解与宽容的。

  康熙搂着这个儿子,心里早已化开一片熨帖温软。正打算哄上一两句,忽然琢磨过味儿来,照着胤祺的后脑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什么叫还想再生两场病——还觉着你老祖宗跟你额娘落得泪不够多不成?”

  “不是,就是,就一顺嘴秃噜出来了……”胤祺一缩脖子,捂着脑袋飞快地溜下炕沿儿,蹿到了书架后头猫着,露出个小脑袋来大声道:“皇阿玛,您要是再打儿子的脑袋,可就真打傻了!”

  “不大的孩子,装了一肚子的弯弯绕,打傻点儿正好。”打了儿子的康熙心情大好,冲着胤祺不咸不淡地冷哼了一声,端起饭碗接着扒饭——又不是真不饿,中午就没怎么吃,又连着斥退了两次晚膳,他早就饿得什么都能吃的下去了。

  “皇阿玛这话说的——儿子这一场大梦开了窍,开窍了自然聪明嘛,聪明还聪明出错儿来了……”胤祺低声嘟囔了一句,蔫头耷脑地蹭回去,捧起碗不甘示弱地大嚼起来。康熙又好气又好笑地用筷子点了他两下,总算是忍住了再顺手敲上一把的冲动:“朕看你那一场梦啊,绝不仅仅是抄了佛经识了字儿这么简单。不大的小子成天介一本正经的装大人,还动不动就跟朕咬文嚼字的——倒像是这梦里头已活过了一辈子似的。”

  他这话本是随口的玩笑,却见胤祺的脸色忽然显而易见地惨白了一瞬,眼里显出些极畏惧的神色来,连原本的笑意也已变得勉强无力,半晌才深深埋下了头,极轻声地道:“要是……儿子真的梦着了别的,皇阿玛会不会把儿子当做妖孽,再不……再不要儿子了?”

  胤祺已在鬼门关前打过了两个转儿,可康熙却从不曾见过他这么不安的模样。望着面前脸色苍白不住轻颤着的儿子,康熙心里猛的泛起些绞痛来,下意识想要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揽进怀里,却被他躲闪着避开。

  伸出的手臂猝不及防的揽了个空,康熙的动作滞在半道儿上,心里忽然生出强烈的不甘来。

  这是他刚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宠着的孩子——堂堂的真龙天子,一国之君,一次两次的叫这个孩子置于险地也就罢了,难道还次次都护不住不成?

  康熙的手上加了些力气,迫着那个孩子靠进自己的怀里。小小的身体被他紧搂着,却依然不住地发着抖,康熙的手上忽然滴落些温热,心中蓦地一颤,抬起胤祺深埋着的脑袋,才发现那一张总是挂着漂亮笑容的小脸上,竟已满是狼狈的泪痕。

  “小五儿……别怕。”

  康熙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并不急着问他究竟是怎么了,心里连头自个儿都不曾察觉的隐晦角落,却是莫名的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人向来极准,自然也看出这小子自打那一次落水之后,再跟着他笑闹撒娇时虽也显然是出自真心,却总像是深深藏着什么心事似的,眼里也像是隐隐蒙了一层云翳。

  他本以为胤祺是因为这一串的事儿对他心生怨怼,甚至疑心是不是太皇太后教了他些什么,虽然觉着愧疚,却也隐隐觉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恼羞成怒来——后来更是连面儿都不愿朝了。直到今日误会尽释,他才闹明白原来这孩子根本就没怨着他,心里虽然松快了不少,却又忍不住的愈发奇怪起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到底能藏着什么心事?

  直到才刚那一句有心无意的试探,见到了胤祺这样强烈的反应,他心里才总算真真正正的安定了下来。不过就是做了场梦的事儿,捅破天又能有多大?也就是这么大点儿个孩子,又生就一副敏感细腻的玲珑心肠,自个儿闷着头想的多了,才会把这一场梦当成了天大的事。

  “你是朕的儿子。朕和你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遇到什么事,朕都永远是你的皇阿玛,都永远不会不要你。”

  康熙取出帕子,耐心地把那一张小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抹干净了,轻轻揉了揉胤祺的头顶,深深望着那一双浸透了泪水的清澈眸子,一字一顿地开口。

  或许这孩子还很难明白——这一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罢。康熙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早已盘算好了等胤祺再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就告诉他这是一言九鼎的天子之言,是一辈子的护身符,日后无论这个孩子闯下多大的祸,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会顾念着这一份父子之情。

  可胤祺却连半个字儿都没再开口,只是怔怔地凝望着他,清澈的瞳仁里尽是天然的信任和依赖。原本的惶恐与畏惧缓缓消散,漂亮的唇线微微上挑,紧皱着的眉头也终于放松下来,氤氲开柔和清浅的笑意。

  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就这样无条件地信了康熙的话。

  康熙揉了揉额角,苦笑着将这个永远叫他惊喜又无比温暖的儿子搂紧了,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这孩子……到底要朕怎么疼你才好?”

  这会儿的功夫,康熙竟忽然隐约同孝庄的心思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有千万种反应,可这孩子的反应偏偏永远都是最窝心最熨帖的哪一种,简直叫人不知该怎么疼他,才能对得起这一份天真纯稚却又无比厚重的信赖亲近。

  “皇阿玛现在就很疼儿子了。”胤祺靠在他怀里,仍带了些鼻音地含混着嘟囔了一句。康熙忍不住轻笑出声,狠狠揉了两把他的脑袋,轻咳了一声道:“不准打岔,乖乖跟皇阿玛说——究竟梦着什么了,才能把朕的小五儿吓成这样子?”

  胤祺闻言却没有立时回应,反倒怔怔地沉默了一阵。康熙却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再度抬起头轻声开口:“就跟皇阿玛说的一样——儿子梦见的,是这一辈子……”

  紧接着,像是根本就不打算给康熙什么反应的机会似的,他忽然紧紧扯住了康熙的衣襟,低了头恍惚似的继续说下去:“那时候儿子抄经抄的头昏眼花,就做了一个梦……那梦长的吓人,儿子在梦里头,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发生的事儿也像一辈子那么多。等到梦醒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发着金光的人……”

  他的眼里仿佛闪过些懵懂的敬畏,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那人对着儿子说,你此生方始,便窥见这一世全貌,未必是幸事,倒不如忘了轻松。说着,他向着儿子眉心轻轻一点,就有一道金光直冲过来——正在这时候,儿子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被扯着跌进一个黑漆漆的洞里去,再睁眼时,就看见了额娘……”

  康熙原本凝重的神色缓缓放松了下来,眼里光芒复杂不定,似是遗憾,却又有着隐隐释然,摸着胤祺的脑袋轻笑道:“忘了就忘了罢,那人说得没错。你还不过是个孩子,若是现在就知道了日后的路,这一世又该是何等的无趣萧索……”

  他如今已彻底相信了胤祺那一套“佛祖托梦”的说辞。以康熙的帝王心性,甚至都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胤祺说起梦见这一世的事时,他心中竟有一瞬闪过狂喜,这一份突如其来狂喜,几乎叫他险些失态。

  他本就有雄心壮志,立志要建一番丰功伟业,要替大清朝打下万世根基。这一路走来,他确实已渐渐做到了,可却只有他自个儿的心里清楚,这条路上留下了多少的惋惜,多少的懊悔——若是真能未卜先知,真能知道那些尚未发生的事,他就可以早做准备,提前改道,又该少去多少的疏漏与遗憾?

  但那却也只是一瞬的臆想罢了。在听到胤祺已将那一场梦尽数忘却的时候,康熙只是遗憾了一瞬,便已彻底释然。他的路本就是该他自己来走的,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从勾心斗角中劈出来,一路登上那个他所梦想着的巅峰。借助任何外力,都终归只是小道,有则是好事,没有,他也依旧要走下去。

  可叫康熙不曾想到的是,他怀里的那个孩子双眉却依旧紧紧的蹙着,脸色也依然苍白,他抬起头看着康熙,眼里仿佛带着隐隐的不安惶恐,声音也已有些发颤:“可是……可是就在去给娘娘贺寿的头天夜里,儿子,儿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那个荷花池子里头……”

  

  第18章 纳兰

  

  次日一早,胤祺依然是第一个到的校场,这次连纳兰都尚不曾到。四处僻静,左右也无事可做,他索性不紧不慢地打起前世学的那一套太极拳来。

  这套太极绝不是什么二十四式之类的大路货,而是老院长教给他的看家本事,被称作“忽雷太极”,是一套流传极罕的太极拳法,施展起来的功架极为好看,前世的那一群粉丝们也是由此一口咬定他身上是有功夫的,时常颇为自豪地和别人说起自家偶像是个练家子,所以打起来才能那么赏心悦目。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叫他自个儿来说,拍武打场面赏心悦目肯定有这忽雷太极拳架的功劳,可这练家子三个字,却是跟他半点儿都不沾边。

  平心而论,这一套忽雷太极的拳架叫他练了二十余年,确实已几乎登堂入室。只可惜这忽雷太极也毕竟是太极拳,只有拳架却没有配套的功法窍门,想用在实战里根本想都不要想——还没等拳架拉开呢,对方一个拳头早就过来了,一头栽在地上,哪还有工夫想什么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是以他虽然练了这么多年,却只当是强身健体、陶冶情操,从来都没敢把这套花架子当成什么真功夫。这时候拿出来练一练,也是实在被昨儿吹了点风就发烧的架势吓着了,不想叫自个儿真闹到弱不禁风的地步,至少活动活动身子,虽不知具体效果如何,却也总归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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