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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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祺把手里的灯搁在一旁,轻笑着在榻边坐了,正要详细问问自个儿昏过去之后的事儿,门就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廉贞探着头往里头望了一圈,见着两个人都醒着,就坦然地快步走了进来:“主子,那个人都招了,说他是什么‘朱三太子’的手下,要光复大明江山,这次的瘟疫就是那位朱三太子在背后捣的鬼——也不知道光复大明江山干嘛还要先叫自己的百姓遭上一回罪,可能是怕复国之后要养的人口太多……”

  “不过是打着复国的旗号,做着暗藏野心的谋反罢了。”胤祺淡淡笑了一声,目光便隐隐带了些不屑的寒意,“崇祯帝一国覆灭,临死之前尚留遗言‘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若真是前朝太子,如何竟将百姓性命当作猪狗草芥般践踏——戕害百姓草菅人命,以无辜平民性命为权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留着他活下去。”

  胤祺现在的情绪还由不得太过激切,语中杀意也不过是一现即收,便又敛了心绪,转念忍不住好奇道:“本以为能来刺杀的准是个硬骨头,我还打算好好儿的审一审他呢……你是怎么就给问出来了的?”

  “确实是个硬骨头,喂到第三遍川乌才讨饶,等连着喂满了五次,才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廉贞认真地点了点头,望着两人迷茫的神色,才想起来自己并未将这川乌的事与他们提过,便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道:“他在那箭上抹的毒就是川乌,中毒之人四肢发麻、心悸窒息,若不及时救治,会生生被自己憋死——不过解毒也容易,最寻常的办法就是嚼服甘草,或是煎三味汤……”

  “所以——你给我那一袋子木头片都是甘草?”贪狼愕然地睁大了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嚼过之后就是满嘴的诡异味道,到现在都还一直经久不散,“可是……你随身带那么多甘草干什么?”

  “……”廉贞沉默地望着他,半晌才一本正经道:“吃啊,不然还用来解毒吗?”

  

  第150章 交代

  

  心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眼,胤祺和贪狼却是一块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心照不宣地决定了一定要尽快结束掉这个话题,免得刚在生死之间数次大起大落,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再受到什么更沉痛的打击。

  “说起来——我是真中毒了?上一回我还抱着三分的侥幸,想着或许只是累着了,却原来真就是见毒三步倒的体质么……”

  总算多少理清了自个儿之前的经历,胤祺揉了揉额角,一本正经地摇头抗议道:“简直没有天理。那箭先伤了你,再伤了我,结果你好好的,我倒是被结结实实的给撂倒了……”

  “倒也未必,贪狼也被我诓着嚼了那么多甘草,不然只怕也得倒。”

  廉贞摇了摇头,诚声安慰了自家主子一句。贪狼怔了片刻面色才忽然涨红,猛地撑起了身子瞪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廉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质问的话来,踟躇了半晌才咬牙低声道:“你那时——是诓我的?”

  “主子一共就沾了那么点儿毒,不过是身子太弱扛不住罢了,哪就用得了一袋子的甘草?那是我一个月的存粮啊,都喂了你这头牛了。”

  廉贞惋惜地叹了一句,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胤祺闹不清他们俩究竟在打着什么哑谜,正要开口询问,贪狼却已颓然靠了回去,冲着他虚弱地摇摇头哀求道:“主子,千万别问……”

  “好好,不问就不问,你动作小点儿,一会儿又抻着伤口了。”

  胤祺无奈一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正要再说什么,外头却忽然传来谢谭氏急促的喊声:“小主子,不能进去,主子病了正歇着呢——快回来,留神别摔了!”

  话音还未落,屋门就被人砰地一声大力推开。弘晖跑的面色通红,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往屋里瞅进来,一见着胤祺好好儿的坐在榻边,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几下,眼里忽然就迅速氲开了一片水意。

  “没事儿的,我已好多了,就叫他进来吧。”

  看着后头气喘吁吁追过来的谢谭氏,胤祺浅笑着温声交代了一句,又冲着门口的孩子招了招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五叔说,五叔给你报仇去。”

  弘晖通红着眼睛飞跑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胳膊,声音竟已尖锐得隐隐有些打颤:“五叔,他们说你伤得很重……你不会死的对不对?我害怕……”

  “谁说五叔会死了——五叔这儿不是好好地坐着呢么?”

  胤祺心里微微一动,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温声笑了一句,将弘晖揽在怀里,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五叔不会有事儿的……是谁跟你说五叔受伤了,又是怎么说的?”

  “就来家里的那些人——有一个瘸腿的,还有一个长得白净斯文的大哥哥,还有可多的白胡子老头儿……”

  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头,弘晖的情绪也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吸着鼻子抹了把眼泪,掰着手指头把人给他细细数了一遍。胤祺只听着便觉止不住的头大,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昏睡这一整天,廉贞又是个绝不会多管半点儿闲事的,朝中只怕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都走了没有?”

  “有些人走了,后来又有几个回来的,那个瘸腿的伯伯还在外头……”

  弘晖应了一句,忽然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榻沿,抱住胤祺用力地蹭了蹭,把脑袋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五叔,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生气……其实这几天你在外面忙,额娘偷偷来找过我好几次,说……说你把我留在府上,就是为了将来把我过继过来,想要把我带回家里去。今儿额娘又派人来找我,说五叔命不好,会妨儿孙,要带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算命的大和尚说我是旺父母的命,我自个儿暗地里想着……要是能叫五叔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我就既给阿玛当儿子,又给五叔当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说得又急又快,显然是自个儿早已经盘算了好久的。胤祺目光微凝,若有所思将这个孩子搂在怀里,微垂了眸敛去眼中的复杂深意,轻抚着他的脑袋浅笑道:“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你还是个小孩子,用不着想这么多……在五叔这儿也好,在你阿玛那儿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你只要能好好地长大成人,五叔也就知足了。”

  耐心地取了帕子替怀里头的孩子擦了脸,又温声哄了一阵,总算叫这个侄儿抛开心事,脸上也重新见了笑模样。胤祺揉了揉他的脑袋,嘱咐他出去把瘸腿的伯伯领进来,望着那个兴致高昂地点了点头便快步跑出去的孩子,轻轻揉了揉额角,终于还是苦笑着轻叹了一声:“何至于此……”

  虽然弘晖没有明说,可他心里却是清楚的。施世纶也好,张廷玉也罢,亦或是南书房的诸位大臣,就算再严峻的情形,也绝不会说出自己要死了这种近乎诅咒的话来——能知道自个儿的事,又会说这种口无遮拦的话的,不是出门没带脑子的纨绔子,就只可能是他那位久居内宅,仿佛脑子总是不那么清楚的四嫂了。

  可真要说句心里话,他愣是直到现在都半点儿也没能闹明白——这一位四嫂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就偏这么被害妄想症似的认定了自个儿要抢她的儿子呢……

  还没理清纷乱的思绪,就听着门口隐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步子迈得均匀轻快,显然来的不是施世纶。胤祺抬了头朝着门口望去,就见着谢谭氏正端了个托盘快步进来,里头是两碗山药红枣糯米粥,两碟小菜,还有几小碟精致的点心和奶馒头,做得精致可爱,倒是叫人看着便平白生出几分食欲。

  “光给主子和二哥备了,不知道廉贞大人也在,还请将就着用些,这就叫下人备饭去了。”

  谢谭氏歉意地福了福身子,廉贞倒是并不在意,摆了摆手便起身道:“我只是回来给主子送个信,破军还在牢里等着我呢——这粥做得不错,是益气补血的,你们多少吃些。主子今日先不急着进药,等明日再看情形调理就是了。”

  廉贞向来是想做便做,说话间起了身,告了句退便快步往外走去。想起之前他所说的喂了毒再解毒,解了毒再下毒的手段,胤祺和贪狼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都没敢再多问他还回牢里去做什么,只是闷不吭声地端起碗老老实实地喝粥。恰巧赶上施世纶跟着弘晖进来,同廉贞打了个照面,望着对方客客气气的朝着自己拱手施礼,脸色却也是忽然微变,眼里居然隐隐显出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恐惧意味来。

  搭着伙儿一块儿忙了这么多天,胤祺还没见着过这一位素来精明强干左右逢源的施大人会对着谁露出这般忌惮的神色,一时更是止不住好奇廉贞到底都在牢里干了些什么。施世纶倒也半点儿都没叫他失望,眼见着谢谭氏领着弘晖出了门,便将门关了个严实,一瘸一拐地走到榻边那把椅子旁坐了,神色诡异地低声道:“五爷,您那位——那位侍卫,究竟是什么人呐……”

  “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总归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施大人尽管放心。”

  胤祺无奈一笑,推了一碟点心过去聊作安慰。施世纶倒也不客气,道了句谢便拿过一个来塞进嘴里,心有余悸地摇着头低声道:“五爷,您是不知道……就那位廉爷,还有那一个叫——叫破军的,他们两个审讯完,死牢里头的囚犯招供了十来个。一边磕头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只求给他们换个牢房,别再关到那个犯人边儿上……”

  “……算了,我不想听他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了。”胤祺听得哑然半晌,断然放弃了再追问什么更具体的细节,摆了摆手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今儿事出的突然,我也没机会仔细跟大人交代什么,朝中没生出什么变故来罢?”

  “爷出事的时候,大家都正在乾清宫偏殿里头议事,消息一送进来就炸了锅。幸好有几位老大人出山稳定了人心,倒也没生出什么大的变故——只是今儿这人走马灯似的往您这府上来,却又见不着人,谁心里头都止不住的发慌,生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一个个都守到了天黑才走,说是明儿还过来看您来。我也是存了个侥幸的念头又过来跑了一趟,倒是叫我给赶了个巧。”

  施世纶笑着应了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胤祺的面色,欣慰地点点头道:“如今见了五爷伤得不重,我们心里也就能落了定了——说来也怪,章程都有了,人手也比那几日就咱们几个死扛的时候充裕得多,可也不是没了您就干不下去。可真知道了您出事,大伙都慌成了一团,就好像没了主心骨似的……”

  胤祺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微垂了眸若有所思地搅着碗里的粥,舀起一勺搁进嘴里慢慢抿着,不经意般缓声道:“可今儿其实也能看出来……若是我不在,你们好歹也能干得下去,是不是?”

  施世纶神色微滞,心里头莫名的一突,蹙了眉迟疑道:“五爷,您是打算要去热河么?咱说句私底下不能拿出去的话,万岁爷心里头最记挂的就是您的身子了——哪怕是为了叫万岁爷心安,您也该好好的关照些自个儿,别在这当口还鞍马劳顿地折腾……”

  “放心吧,我不往外跑,不过是想撂下担子好好地歇几天,安安生生养几天伤罢了。”

  胤祺笑了笑,温声应了一句,将手中的粥碗搁在一旁,又望着他正色道:“施大人,我对这朱三太子的事儿不大了解,只隐约听说二十来年前吴三桂曾经打着这个旗号折腾过一回,当时闹得动静似乎还不小。这一回又有人借着这个名头兴风作浪,瘟疫的事儿怕只是个打头炮,这些日子京城的治安少不得要乱上一乱,您这个顺天府尹怕也是难当得安生……若是我不出手相助,您可有把握将京城守稳当了?”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般不济——再说你师父今日刚传讯回来,说这几日间便可到京城,也会带人插手此事。官民协力,还不至于怕他一个冒牌的朱三太子。”

  施世纶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含笑应了一句。胤祺目光忽然微亮,撑直了身子惊喜道:“师父也要回来?自打您把他拐到福建去,我都大半年没见着他了……”

  “怎么跟万岁爷一个口径——如何就是我把他拐到福建去的?明明是他说不曾见过福建的风土人情,要跟我去看看热闹,谁知我走了一半就被万岁爷叫了回来,他倒是自己下去逍遥去了。”

  一提起这件事,施世纶就又是满腹的冤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了一声。作为害得施世纶半路被叫回来的始作俑者,胤祺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捧起那一碗粥慢慢搅着,幸而施世纶却也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只是笑着起身一礼,退了一步道:“五爷有心思好好歇着是好事,听说四爷最迟明后天也就回来了,再加上大伙帮衬着,总能顺利度过这一场难关的。”

  胤祺微微颔首道了句谢,示意贪狼在榻上好好歇着,自个儿起身将施世纶送出了门。靠在门边怔怔出了一会儿神,身上忽然被轻轻披了一件衣裳,下意识拢了拢回过身,便迎上了那一双眼睛里头熟悉的关切跟担忧:“主子,您忽然跟施大人说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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