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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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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长老等人曾在博县与天玑阁伏击齐王,结果被齐王的人盯上。尽管他们在进京的路上万分小心,最後还是在京城露了行藏,才有了万花楼中有惊无险的那一幕。

  族人报仇心切,难免莽撞,这让秋宁颇为担忧。

  而玄天赐等人据说是跟随那步随云住进万花楼的,平日很少露面,只有步随云频繁出入青楼。他出手阔绰,温文有礼,很受青楼姑娘的欢迎,但他只切磋音律,从不眠花宿柳。所以,那日他对秋宁的轻薄举动,让念秋等人著实吃了一惊。

  步随云和玄天赐同行,玄天赐不但纵容他流连青楼,还如他所料帮助了素不相识的刺客。似乎玄家的势力皆在他的掌控中,而他已洞悉秋宁等人的身份和行动……

  “媚儿……媚儿……”

  墨钦连唤了几声,秋宁才听到。

  这几日心思全在这些事上,连墨钦也忽略了。

  墨钦站在他面前,疑惑地注视他,道:“你想什麽,如此入神?”

  秋宁忙掩饰著回答:“奴才在想天圣节的歌舞该如何安排才好。”

  “这也值得如此费神?你弹琴自然是最好的。”墨钦随意道。

  秋宁眸色一黯,语气有些微冷道:“奴才不是琴师,怎好在这种场合献丑?”

  墨钦挑眉道:“这般推搪,是你自己不想吧。”

  秋宁轻声道:“奴才是不想。在奴才心中,琴为心声,弹琴如谈心,自然是要弹给心灵相通的人听。以前为形势所迫,奴才不得不弹琴娱人,如今能自己做主,自然只想为陛下弹琴。”说完,他仰起头,双眸如春水盈波,脉脉含情。

  墨钦被他看得心头酥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嘴恁甜。”当下不管不顾抱住他绕过屏风,在软榻上宽衣解带动作起来。

  正要入巷时,长生在屏风外通报:“启禀圣上,秀嫔娘娘来了,在外面候著。”

  墨钦不耐烦地道:“她来干什麽?”

  “秀嫔娘娘说是亲手炖了血燕羹给陛下进补。”

  “让她回去吧,朕忙得很,不见後宫之人……等等,给朕颁到圣旨,以後後宫嫔妃不得到昭文阁,违者按不敬罪罚。”

  等长生出去後,墨钦嘀咕道:“女人就是麻烦。”之後便专心秋宁享尽鱼水之欢。

  秀嫔被皇帝拒之门外不说,还招来这样一道圣旨,又羞又愧,绞著一张锦帕在昭文阁外立了好半天,才离开。

  她暗暗生气,怪丽嫔不听刘德警告,混乱吃秋宁的醋,冲撞了龙颜,如今连带自己也被皇帝不喜。

  她走到肩舆前忽然停住,扭头问旁边的贴身宫女:“你说秋公公最近常出宫去逛青楼吗?”

  宫女忙不迭点头道:“奴婢按娘娘吩咐找人跟著他。他这段时间频繁出宫,都是去那叫什麽万花楼的地方,听说在捧那里的头牌念秋……”

  秀嫔沈吟道:“继续盯著他,把他何时出宫,何时回宫,去了何处,特别是去万花楼的时候都干了什麽,一一向我禀告。我有重赏!”

  “奴婢遵命。”

  “念秋……是思念姓秋的麽?”秀嫔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

  齐王齐行忌一直驻守东北,以前在京城并无府邸,去年皇帝赏了他一座皇城附近的宅子,还尚未建好,齐王入京之後只能暂时住在招待贵族的东驿。

  他这一趟进京波折颇多,被天玑阁的人骚扰了好几次,在博县时还让他受了伤。天玑阁是江湖组织,四年前他派兵剿杀。活下来的人蛰伏了一段时间,两年前忽然崛起,广纳江湖异士,躲躲藏藏行暗杀行刺之事。

  他早年四处征战,杀人如麻,仇人自然多,一个个全被笼络进天玑阁,整日如蚊虫一般咬住他不放。就算不能致命也是扰人。

  他前脚刚进京还未觐见皇後,右卫军钱武便来禀报,说是捉拿天玑阁刺客时遇上了青海郡王玄天赐。玄天赐拿右卫军没有皇命擅自扰民的罪名来压他们。这事可大可小,皇帝不追究也就罢了,若追究起来,只怕会对齐氏心生芥蒂……皇帝虽然敬重女儿蘅之,却并非心中所爱,而蘅之大婚至今还没有一儿半女,皇後之位始终不稳。要是後家落个外戚专权的名声,对她更是大大不利。

  这青海王历来偏据西北,自成一家,前些年各方势力乱战时,他们置身事外专事生产,听说如今兵强马壮,百姓富足。皇帝怕他们自立为王而极力拉拢。那玄天赐对齐氏似乎颇不友好,若是多这样一位对头还真让人头疼。

  说起来,玄氏与齐氏素无来往,不知为何玄天赐要庇护那些刺客,还对齐氏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

  齐行忌翻看著探子送来的关於玄氏的情报,目光落在“步随云”这个名字上──步随云,三年前拜在玄天佑门下,负责教导小王爷玄天赐功课,深得玄天佑兄弟信任,是青海王麾下第一谋士……出身不详,师承何处不详……三月与玄天赐秘密进京,目的不详。

  “上月便秘密进京……是有所图谋吧?”齐行忌的手指轻敲几面,自言自语道:“图谋何事呢?”

  门外忽然传来的锣鼓声打断了齐行忌的思索。锣鼓响过後紧接著一阵吆喝:“明日敬春节,选花魁咯!步玉桥,戍时,选花魁了……”

  齐行忌皱眉道:“何事如此吵闹?”

  东驿的驿长一直在门外等候差遣,此时忙在门口恭敬答道:“王爷有所不知,从东驿出去两条街外的步玉桥头是京城的花街,那些粉头搞了个敬春节,说是为当今圣上的天圣节助兴。这敬春节便在明日,到时京城里当红的姑娘都要出来选花魁,这几日天天有勾栏中人沿街吆喝造势。”

  天下安定才一年,京城人便如此纸醉金迷,不知是太洒脱还是太愚昧?齐行忌不屑地想。

  他对驿长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来人,去把世子叫来。”

  听到他後面的吩咐,驿长顿了顿,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到驿长的小动作,沈声道:“世子是不是去花街了?”

  驿长嗫喏道:“世子之命,小人不敢不从……”

  齐行忌烦躁地打断他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他将桌上的情报放到香火上烧了。揉了揉额角,慢慢踱到窗前,望著一角房檐出神。嫡长子齐敬之算是有些才干的,只是这好色轻浮的毛病始终改不了,两个庶子又不成器……说起来次女蘅之的脾气最像自己,可惜是女儿身……不过她贵为皇後,会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

  次日,齐王携世子觐见帝後。齐行忌在宫里见到了青海郡王。玄天赐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但进退有度,气势俨然,颇有王族风范。齐行忌留心他的随从,那位步随云似乎没跟来。

  皇帝对齐王很亲切,拉家常般聊了一会儿,还问了他的伤,又赏赐了不少东西以示慰问,完全没提右卫军之事。不知是墨钦故意不提,还是玄天赐压根没告诉他。

  齐行忌心事重重地离开皇宫,只等单独觐见皇後的时候再从长计议。路上他忍不住说了齐敬之一顿。齐敬之唯唯诺诺地听完,到了傍晚照旧跑去花街参加敬春节。

  齐行忌无法,只得派了不少随从保护他的安全。

  齐敬之是喜好声色之人,京城的繁华简直太对他的胃口了。他穿梭在花街,眼前尽是美人,耳畔全是软语,把他喜得晕头转向。

  这敬春节果然热闹非凡,戍时未到,步玉桥头已挤满了人。只见护城河两岸早已搭起各色彩棚,每一座彩棚代表一处娼馆,无不悬灯结彩,有挂玻璃灯,有挂画纱灯,每座彩棚里均有丽人或弹或唱或笑语嫣然。当真是丝竹乱耳,玉人迷眼,香满东城,酒乱人心。

  齐敬之一路行来,把彩棚看了个遍。正在眼花缭乱之际,忽听有人高叫:“花船来了!”

  人群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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