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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_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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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裕有些慌乱,急中生智道:“说不定他们卖给散户呢?”

  步随云略显惊讶地道:“散户偷偷交易也是有的,可都是一匹两匹的买卖,哪有散户能拿出这许多银两买军马,再说就算买了,这麽多马匹又安置在何处?”

  在定州城做买卖是有固定场所、统一管理的。明市是登记在册的商家,暗市则是做一些地下交易,两者都要服从王府管理。也有一些人为了避开税赋,私下里交易,但那都是些没有实力的小贩,但凡有规模的商家是绝不会越过明、暗市进行买卖。

  这是定州城众所周知的事情,故步随云有此一说。

  风平裕被他驳得急了,冲口便道:“药师国人行为可疑,说不定是奸细,把军马卖给了敌方,自然不会留下痕迹!”

  药师国人一听这话,立时起了骚动。

  秋宁回头,紫眸冷冷一扫,众人便安静下来,忍住了满腹的牢骚和委屈。

  步随云高高挑起眉头,长长地“喔”了一声,道:“这麽说,有奸细在定州城内做大宗马匹买卖,还安然无恙地离开或是藏匿在城内?”

  他把眼光投向负责定州安全的两位都尉,疑惑道:“如果这是真的,定州岂不是很不安全?两位说是也不是?”

  那两位都尉当时就黑了脸,其中一位脾气火爆的,拍著椅子扶手高声道:“哪有这回事?风都尉说话可要有证据?”

  风平裕才知说错了话,涨红著脸答不上话。

  赵戍狄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地道:“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不要说了,平白惑乱人心。如今只能证明水邱静偷了一匹军马,还是为了治病。而药师国人不明所以,心有不服也属正常,只是不该在军营中闹事……”

  他迅速做了处罚,水邱静偷军马、擅离军营,念他年纪小且情有可原,被罚三十军棍;其他闹事的人按打架论处,每人罚二十军棍,至於几位无故被关的长老则当场放了,恢复原职。

  赵戍狄判的公允,药师国人咬牙任罚,并无异义。

  校场上,刑凳摆开,水邱静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卧。水邱静颤巍巍地看向秋宁。秋宁疾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地对他道:“阿静不怕,我陪著你。”

  水邱静白著脸,咬牙颤声道:“我不怕。”

  军棍击有力地打在水邱静小小的身体上,水邱静哼了一声,硬是将呼痛的呻吟咽下。

  执杖军士得了步随云的吩咐,控制了力道,只伤皮肉不伤筋骨。然而硬木军棍敲击在皮肉上的暗闷声响,还是令人听得心惊胆跳!水邱静咬紧了牙关,豆大的汗珠簌簌滴落,衣袍渐渐的被血迹染红。他臀腿上的皮开肉绽,露出狰狞的血肉。

  操练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们身上,啪啪的行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最後两棍打下去,水邱静紧紧抓住了刑凳边缘的手指,慢慢地松软了下来,目光散乱,神情麻木。待执棍的士兵停下动作时,他整个人直接昏倒在刑凳之上。

  秋宁眼眶中盈满泪水,却强忍著不落下。他抱起水邱静,遥遥对赵戍狄施了一个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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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娃们放心,窝不虐辰妃妹纸,她会有个好结局。

☆、倾国太监(六十三)装神鬼

  处置了药师国人,偷盗军马之事并不算完,几十匹军马下落不明,两边人各执一词,是非曲直总要断个明白。

  步随云对赵戍狄道:“依属下之见,这军马的死因还待找到尸体才能判定。”

  “你可有线索?”

  步随云露出为难表情道:“暂无眉目。不过属下有个想法……”他拖长声调,眼风扫过风平裕,笑道:“这事委实麻烦,不如让属下算上一卦。”

  话音甫落,引来一阵小小的骚动。风平裕抬眼看向他,随即又飞快地垂下眼帘。

  众人皆知步随云乃鸣岐山高徒。鸣岐山虽然声名远播,却一贯神秘,世人不知鸣岐山能教出名将宿儒,只知鸣岐山门徒擅於奇门遁甲术数占卜,与神汉无异。而步随云自投入玄王麾下,偶尔也看风水、算命,据说他不算则已,一旦开算,无不灵验。这也令他收获了不少敬畏之心。

  能亲眼见识一下这位高级神汉的本事,让在场将士颇为兴奋,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风平裕一干人偶然现出的慌乱被他看在眼里。他悠然一笑,转向赵戍狄道:“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戍狄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却道:“如今只得试上一试。”

  众人又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苏忠和众长老混在人群里,好奇地看著步随云让人搬来桌子、香炉、香烛、净水等物什。

  朱长老难以置信地道:“步先生真要靠算卦来找军马?能行吗?”

  苏忠也有些不解,不过他对步随云了解多些,也更信任他,“步先生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且看著。”

  东西摆放好,步随云站到桌案後面,斜对面坐著风平裕,他的一举一动揭被步随云收入眼底。

  步随云披上一件道袍,净了手,点上香拜了三拜,又拿出几张符纸点燃,口中念念有词,表情无比郑重。众人被他的架势唬住了,全闭上嘴,安静而紧张地望著他。偌大个校场静得只听见步随云絮絮的声音。吹来一阵风,烛火摇摆,仿佛有神佛降临,有胆小的甚至去揪了旁边人的衣服。

  在这样的环境里,风平裕勉强自己保持镇静,可手心里仍旧冒出了细汗,总感觉步随云锐利的目光如锋刃一般,沈沈的压在他身上,让他越渐慌乱。

  步随云取出一支龟板,拿在手里摇晃,又开始自言自语。然後他将龟板竖直,六枚钱币掉落出来。

  钱币像是落到风平裕的心上,他不由得挺直脊背,伸长脖子,徒劳地想看到什麽。

  步随云煞有介事地盯著钱币看了一会儿,仰起头,朗声道:“上神所示,军马全被埋在……”他顿了顿,一字一字道:“东……南……方……九阳山下!”

  他的话犹如重锤一般,风平裕的身体猛地绷直,脸色白了几分。

  步随云微笑道:“东南九阳山下,方圆十里内。具体位置嘛,明日午时军马自会显现。”

  周围的兵将开始窃窃私语。

  步随云认真解释道:“这些军马死得不明不白,魂灵不散,要讨个公道。”

  这种荒唐之言,由他不疾不徐地说出来,竟十分有说服力,在场八成人都信了他。

  他转身对赵戍狄道:“将军,我们且静待到明日午时,自会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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