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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_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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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城东,万福食府。

  午时过後,过了午间最热闹的时候,食府冷清下来,店小二们在厨房吃饭,店面上只有掌柜一人在算账。

  门口一暗,被人挡了光线。掌柜抬起头,只见两人跨进厅堂。

  掌柜忙绕出柜台,笑眯眯地道:“两位客官,是要用饭吗?您可来对地方了……”

  前面的男人打断低声打断他的话,“我们找鲁掌柜。”

  “啊?在下便是鲁某……两位是……”鲁掌柜惊讶地打量两位陌生来客。

  两人都是高大魁梧的身材,而说话之人眉目英挺,意态沈稳,眼眸里有种冷然煞气,令人望之生畏。

  “我们是东边你家家主派来的。”他靠近鲁掌柜,拿出一只玉佩晃了晃,“某姓陆,名……”他拉过鲁掌柜的手,在上面写了个字。

  鲁掌柜见到玉佩时,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听得他自报姓名,神色更加肃然,“陆将军。”他低低叫了一声。

  陆震的目光在厅堂里扫了一圈,高声道:“要个清静的雅间,上两壶好酒。”

  鲁掌柜又露出他的习惯笑容,恢复了掌柜的标准姿态,引著两人往楼上走,“两位客官楼上请。小四上来点菜。”

  待上完菜,鲁掌柜打发了小四,在饭桌旁坐定,“将军此来,是不是王爷有吩咐?”

  “如今王爷与木永桢暂时休战,王爷派我到西面打探,有些事须得重新布置。”陆震平淡地回答。

  鲁掌柜心如明镜,齐行忌这些年始终不能在玄氏身边安插暗棋,大约他想趁休战之时,在此地收买些重要人物。毕竟齐行忌公然与皇帝对抗,如果有个盟军自是好的,即使玄氏不肯和齐氏结盟,这样一支力量强大的藩王势力,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当然,齐行忌肯定是不满意他这些年在西面的作为,才派了最信任的陆震前来。

  鲁掌柜一面盘算,一面偷瞟陆震。这位将军现今可是齐王身边的大红人。据说他勇猛无匹,屡立战功,是位很厉害的人物。而此刻,他自顾自吃饭喝酒,一副沈默寡言的模样,并不凶悍,但也不好接近。

  鲁掌柜打叠起十分的殷勤,给陆震添菜斟酒,然後向陆震大倒苦水,无非是想证明自己这些年不是没有作为,而是有诸多困难,所以无法在玄王府安插暗棋,也没有拉拢到有实力的人物。

  陆震静静听他说完,哂然一笑道:“鲁先生多虑了。王爷知道你忠心耿耿、做事勤勉,而你们离家多年为王爷做事,已是难得,王爷又怎忍心责难?只是如今形势使然,王爷想在西面寻些机会。”他自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递给鲁先生,“这是王爷对你们的嘉奖,还望今後继续为王爷大业添砖加瓦。”

  鲁掌柜喜滋滋地捧著银票,正准备说两句表忠心的话,哪知陆震又放了两张银票在他手上,颇有深意地看著他道:“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我在此地要停留一些时日,有不明白之处,还望先生多多提点。”

  没想到陆震是个会做人的,鲁掌柜笑得眼睛眯成缝,忙不迭地道谢。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後,鲁掌柜将陆震两人引入内室,开始谈正事。

  陆震把这一年来鲁掌柜收集到的情报仔细看了一遍,询问了药师国偷军马一事。之後又详细问了风平裕的情况。有了两张银票垫底,鲁掌柜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震听完,沈思一刻,对鲁掌柜道:“让人盯住风平裕,他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全要详细禀告我。”

  鲁掌柜忙点头道:“是是。将军可是有什麽计划?”

  陆震淡淡地瞥他一眼,道:“现在还难说。以後让下面人做事就好,勿要胡乱打听。”

  鲁掌柜只觉他目光里闪动著一股冷冽的杀伐之气,这才记起他是自己的上司,是齐王的钦差大臣,是齐王最倚重的肱骨之臣。他要做什麽,哪里轮到自己这小卒子过问。

  “是是,我一定管好下面人,绝不让他们多嘴。将军还有什麽吩咐?”鲁掌柜点头哈腰地答应,手还偷偷摸了摸怀中的银票。

  “给我租一处房舍,不能引人注意,离这里不要太远……再打探打探那步随云的行踪。”

  ……

  步随云坐在桌边,面前放著一把算盘,聚精会神地写写算算。

  秋宁推门而入,绕到他身後环住他的肩膀,把下颌支在他肩头,“你在干什麽?”

  步随云埋头苦算,“我算算我还有多少家底。”

  秋宁坐到他身边,随手拿过一册账本翻看,目之所及竟是大笔的银钱支出。秋宁心中一动,想起风碧莲说过,为自己治伤花了很多钱,如今看来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他侧头去看步随云,心里翻腾起说不出滋味的情绪。

  那日为双鱼佩吵架和好之後,他们再没提过关於墨钦的事。但秋宁知道,墨钦是步随云心头一根刺,即使他可以不问不想,别人也会不断提醒他,毕竟自己曾是那样一种身份,还对墨钦有过情。而这双方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样都是一个死结!

  秋宁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用账册挡住眼睛。

  刚刚听说步随云派人监视风平裕,结果被风碧莲大骂了一顿,不得不撤回监视的人。风家之事让步随云如此为难,那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先静观其变……

  秋宁眼前忽地一亮,步随云拿开账册,饶有兴趣地看著他,“你在想什麽,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秋宁直起身,笑问道:“你的账算完了?还有钱使吗?”

  步随云苦著脸道:“有是有,不多了。”

  秋宁打趣他道:“你也算玄王的後人,怎的恁穷?”

  步随云眉毛拧在一起,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道“这些年连年兵祸天灾,玄王府库常常没钱,少不得要我们拿出私房钱……而且这一年只出不进的,快把我的荷包掏空了。阿宁会不会嫌弃我穷呀?”

  秋宁捧著他的脸吻了又吻,柔声道:“锦衣玉食与布衣蔬食对我都是一样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步随云高兴地把他抱到膝上,像只大狗似的在他脸颊颈间亲来亲去。不过片刻便惹出火来,不由分说把秋宁按到榻上快活了一回。

  两人缠缠绵绵说了些情话,秋宁又替他发起愁来:“光是玄氏掏钱也不是办法啊。那麽多大户,也该让他们分担一些。”

  步随云笑著眨眼道:“我正准备去掏大户的荷包,你要不要一起去?”

  ……

  秋宁站在一片堆满木料砖瓦的空地上,抬眼看向被人群包围著的步随云。他正手拿罗盘,一边指点,一边有模有样地解说。

  原来他是这般装神弄鬼地掏人家荷包。不过,他这神棍声名赫赫,很多人慕名前来,砸下大把银子请他看风水算命。自军马一事之後,他名气更涨,身价也涨,今天出来转个把时辰便有几千两的进账,据说房屋盖好後还另有礼物红包。

  秋宁啧啧称奇,如他这般赚钱,还真是快捷简单。

  望著出了钱还对步随云千恩万谢的雇主,秋宁叹道:“你到底是给人灌了什麽迷药,让他们这般轻易掏出银子,还掏得心甘情愿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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