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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_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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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谢天子隆恩。”

  陈王子感激涕零的离开了西暖阁,朱棣脸上的笑容一收,转而询问站在一旁的朱高炽,“汝观此人如何?”

  朱高炽思索片刻,答道:“知恩之人。”

  朱棣摇了摇头,“未必。”

  朱高炽心中疑惑,表情中自然带了出来。

  “心计坚韧,思虑颇深,助其登上王位,坚守今日之诺尚好。否则,由其掌安南之权未必是件好事。”

  朱棣点到即止,朱高炽没有多言,只在心中思索,许久才道:“儿臣愚钝,谢父皇教诲。”

  稍后,朱高炽从西暖阁走出,朱棣传召锦衣卫指挥使杨铎觐见。

  一身大红锦衣的杨铎同朱高炽擦身而过。

  杨铎侧身行礼,朱高炽单手虚抬,存了十分的客气。

  二弟三弟皆已就藩,只他留在京中,朝中早已颇多议论之声。

  京城平王府已经建好,朱高炽自请出宫,朱棣准了,却将平王世子朱瞻基留在宫中。此举更让朝中文武侧目。

  只可惜,解缙等人正在修书,有道衍监工,纵有心思手段也无法施展。

  朱高炽的表现十分平静,不但主动避嫌,提前出宫,还斥责了平王妃,并叮嘱朱瞻基,在宫中只为替父王尽孝,若有人出言挑唆,或是进汉王赵王的谗言,绝不可轻信,更不可出言附和。

  “汝得天子恩宠,切记谨守本分,不得肆意妄为,更不可听信谗言。”朱高炽抚过长子的发顶,“须知世人皆有私心,言之凿凿者未必真心为你。为父跌了无数次,才明白其中道理。持心守正,不以私利观大局,方为正道。”

  “儿谨遵父王教诲。”

  朱瞻基已经八岁,个头比同龄人要高出不少,脸上仍带着稚气,却已经有了朱棣的影子。

  单从外表上看,他同朱高炽相似的程度远不及朱棣,认真论起来,倒是更像朱高煦和朱高燧。

  儿子不像自己,更像自己的老爹和兄弟,朱高炽也是心伤,不知该烦恼还是庆幸。但也多少明白了老爹更喜欢两个弟弟的原因。

  谁不喜欢像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朱瞻基也喜欢读书,朱高炽怕是会更加别扭。

  朱瞻基早慧,对父王同两个叔父尤其是汉王的争夺, 多少知道一些,同样也听闻了定国公和兴宁伯的大名。

  对定国公,他十分佩服。

  对兴宁伯,他则感到好奇。

  定国公是高皇帝的义孙,自幼从军,战功累累,于靖难中屡立奇功,深得皇祖父信任。兴宁伯弃文从军,以布衣起身,更有大孝之名。年不及弱冠即受封一等伯,掌控大宁,镇守边塞之地。每次听皇祖父提起此人,都是颇多赞赏。教导他读书的王府教授却对其多有谤言,斥其为小人,佞臣。

  朱瞻基更加好奇。

  身为姚少师的徒弟,兴宁伯究竟是贤能的治世之才,还是谄媚小人朝中佞臣?

  如果有机会,他很想见见此人,或许能解开心中的困惑。

  朱高炽能猜到儿子在想些什么,不免摇头轻叹。

  多年之前,皇太孙尚在,他与二弟三弟一同进京朝拜。当时,定国公尚未封侯,兴宁伯还只是个百户。

  路上的不平,京中的暗潮汹涌,逃离南京时的那场大雨,兄弟三人在雨中把臂大笑。

  一去经年,恍如隔世。

  如今,二弟三弟去了边塞,定国公兴宁伯镇守一方,他却囿于京城,在原地踏步。

  是谁的错?

  能问的,只有自己。

  “父王?”

  面对长子不解的目光,朱高炽笑了,“父王只是忆起早年间的事。当年,父王能平安从金陵离开,还是兴宁伯出的主意。还有这个杂粮饼子……”

  朱高炽放松了神情,陷入了回忆之中。

  朱瞻基听得十分认真,双眼发亮,父王第一次同他说这些。

  暖阁外,平王妃拦住了宦官,“王爷在同世子说话,不必打扰。”

  话落,带着宫人,沿来时路离开。

  王爷不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世子也只是王爷的长子。

  空中闪过惊雷,雨幕骤降。

  平王妃停在廊下,墙壁之上的蟠螭隐于祥云之内,屋顶檐角的青色琉璃瓦被雨水敲击出了一声声脆响。

  一场大雨,笼罩了整座南京城。

  “王妃?”

  “回吧。”平王妃突然笑了,笑得释怀,“快到王爷千秋了,府内也该准备着了。”

  “是。”

  大雨连下了数日,江浙部分州县都上报有水患之灾,今岁恐稻谷不丰。请减免数地夏粮,并开府库,调拨稻谷赈灾。

  朝堂之上,户部奏给三月之粮,朱棣摇头。

  “水患频发,秋粮未有期。只给三月之粮,民定饥馁,国于惠民岂可为旦夕计。”

  “陛下,府库之粮尚需给以卫军,需秋成之后方得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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