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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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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听有戏忙道:“这封箱戏都是角儿们的拿手绝活不说,还有反串。”

熊孩子:“什么叫反串?”

旁边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扳指:“ 反串都不知道,反串就是瞎唱,以前唱小生的唱小旦,以前唱小旦的改唱小生,的确有意思。”

熊孩子:“既然五哥说有意思就唱吧,别唱那些软趴趴听的人浑身难受的,唱孙猴子的戏,正适合过年。”

老板眼都直了,猴戏是热闹,可这封箱戏也没说唱猴戏的啊。

正想说什么,熊孩子又说了:“哦,得有反串,那就唱孙猴子三打白骨精好了。”

青翎险些没笑出来,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搅合头,老板还想说什么,可见安乐王眼一瞪 ,那架势仿佛自己再说就要砸场子,忙灰溜溜的走了,交代后头先唱孙猴子三打白骨精。

好在这位没什么耐性,看了一会儿,便说没意思,扭头跑了。老板这才上台拱手赔不是,接着唱封箱戏。

这么一闹,三人也没看戏的兴致了,看了两出便走了,上了车,子盛叹道:“当今皇后娘娘,统共只出了二子,前头那位未出满月就夭折了,这么多年才又得子,却是这么一位混不吝的主儿,若将来这位继承了大位,天下还不乱套了啊。”

陆敬澜:“我倒是觉得安乐王虽任性胡为,却并非不辨是非。”

子盛翻了白眼:“算了吧,他算什么明辨是非啊,一言不合就要砸要打的,简直胡来吗,不过,到底是皇家的事儿,还是别议论了,省的隔墙有耳,惹来祸事临门。”

青翎倒是觉得陆敬澜的话颇有几分道理,熊孩子心眼并不坏,看似不讲理,心里却有自己的标准,而他的标准倒也厚道,当皇上的,尤其如今太平盛世的守成之君,又不用开疆拓土,只要能知人善任就可以了。

更何况熊孩子相当聪明,这个从他能解开鲁班锁就能看出来,自己是多年练习的结果,熊孩子却完全是自己研究的。

青翎衷心希望这个王朝安稳,虽说看上去皇位更替仿佛跟自己没有干系,实际却息息相关,若是上来一个只知道横征暴敛的昏君,底下民不聊生,自己一家怎么会有安生祥和的日子。

从熊孩子的性格来看,即便不是明君也绝对成不了昏君,至于他那两个哥哥就难说了,有道是眼邪心不正,那两个人的目光可并不像什么正人君子,却这些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只能从心里祈祷,别弄个暴君上位。

过了二十八就是年了,翟老爷的身体虽见了起色,却仍需卧床调养,翟氏不放心,便留在了京城,翟氏这一留京,翟府就热闹起来了。

翟氏跟赵氏不同,赵氏嫁过来的时候,正是翟家蒙难的时候,便后来起复,也比不得当年。而翟氏未出阁前,正是翟家最好的时候,亲戚朋友往来众多,翟氏既是侍郎千金又才貌双全,谁人不愿结交,故此闺中相交的女孩也多。

那些旧年相交的朋友,如今大都成了各府的当家夫人,赵氏之前在安平县,虽无来往,如今在京里站下,哪有不上门道理。

便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或吃酒赏景,或谈诗论词,或对弈抚琴,或坐在一起说说闺中的趣事,一时间翟府道有些门庭若市。

胡老爷颇识趣的避开了,青翎自然要见礼,有带了家里女孩的便跟青翎一起说话玩耍,这些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跟张家姊妹不同,即便傲气却也知书达理,相处起来称不上舒服,却也不难过。

张家姊妹多次想掺合进来,都叫赵氏拦了,赵氏再想攀高枝,这点儿眼色还是有的,深知自己两个外甥女是什么德行,没得出去丢自己的脸。

更何况,赵氏也有些赌气,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翟府当家夫人,以往想跟这些人结交,费了不知多少心思,可人家连正眼夹都不夹,只得暗叹,自己生不逢时,偏赶上翟家蒙难的时候嫁进来,人家嫌弃丈夫官卑职小,不乐意跟自己结交也是有的。

如今大姑姐儿一来,方明白,不是因翟家没落了,而是这些人根本瞧不上自己,不是嫌弃翟家,而是嫌弃自己出身卑微。

琴儿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又给这些事儿气了一下子,心里能不堵得慌吗,偏自己两个外甥女还没眼色的想往前凑,也不瞧瞧人家连自己这个翟家的夫人都不看在眼里,会瞧得上自己的外甥女吗。

如今方知道,出身何等重要,哪怕大姑姐嫁了个村汉子,却仍比自己这个出身商户的翟家夫人尊贵体面的多。

☆、第48章

  舅舅除夕的时候强撑着起来吃了顿团圆饭,青翎却觉得别扭之极,若说之前舅舅舅母是貌合神离,如今连貌合都做不到了。

舅舅的起居如今都是琴儿伺候,不管娘亲怎么劝,舅舅依然不让舅母迈进书房院一步,吃团圆饭的时候跟爹娘说说笑笑的,一到舅母哪儿便倍加冷淡,一句话都没有,一顿团圆饭吃的人消化不良。

青翎越发想起了自己家,每年除夕的团圆饭,胡家是最热闹的,哪怕平常不怎么出门的青青也会早早的到。

胡家的团圆饭摆在花厅之中,上首是祖父,然后是爹娘,再就是她们几个兄弟姐妹,团团围坐在家里最大的那张八仙桌上,胡家好就好在没那么多规矩,祖父最是开明,总会说几个应景儿的笑话,逗得她们几个哈哈大笑,一顿饭吃的异常欢乐。

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在一起说笑话守岁,叫胡管家在花厅前的院子里放炮仗,一直闹到子时,吃了团圆饺子才各自回去安睡。

胡家年年如此,青翎便以为谁家都是这么过念的,不想舅舅家如此冷清,哪怕花炮齐鸣,依然让青翎倍加想念胡家的团圆饭。

正月初十,舅舅的病才算见了大好,不再天天躺着了,能在院子里走动走动,陆太医又来了几次,开了几剂补药,嘱咐日后仔细莫着寒凉。

陆太医说的含蓄,可谁都听得出来,这一番大病过去,舅舅的身子只怕养回去了。

青翎偷听娘亲跟爹爹说,舅舅的命不济,摊上这么个不省事的媳妇儿,生生的把身子毒坏了,想来娘从心里埋怨舅母的。

舅舅的病既见了大好,翟氏夫妻就不能再耽搁在京里了,毕竟胡家那边儿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舅舅狠留着,答应过了十五灯节儿,十六一早上动身。

子盛把青翎拖到一边儿小声道:“反正你这丫头家去也没什么事儿,不若留在京里,等过了二月,河里开了化,表哥带你郊外的庄子上放风筝,再暖和些,还能去湖里荡舟,保准你玩的不想回家了呢。”

青翎哪会不知他是给陆敬澜当说客来了,青翎发现她表哥有当媒婆的潜质,专爱保媒拉纤,却又是个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自己跟陆敬澜根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硬拽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更何况,自己才多大,就算早恋也太小了些吧:“表哥过了年就进国子监了,更该刻苦攻读,哪还有玩乐的心思,翎儿在这儿岂不拖累了表哥。”

翟子盛嗤一声笑了:“你少那这样的话儿堵我,表哥还能不知你的心思,不就是不待见敬澜吗,你倒说说敬澜究竟哪儿对你不好了,你这么巴不得避开他?”

青翎白了他一眼:“表哥这可是胡说了,我什么时候不待见敬澜哥哥了。”

翟子盛:“你别嘴硬,表哥可不是傻子,不过,我可跟先跟你撂句话,你别瞧敬澜脾气好,却是个极执拗的性子,严先生就曾说过,敬澜是个认准了十匹马都拽不回头的,他就想对你好,你不乐意能成吗。”

青翎:“表哥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

翟子盛心知不能逼的太紧,忙伸手抓住她:“别恼,别恼,表哥跟你说笑呢,正格的,今儿可是十五,先头咱们约好一起去逛灯市的,你不会忘了吧。”

青翎没好气的道:“逛灯市也得天黑啊,这会儿大清白日的瞧什么灯。”

翟子盛嘿嘿笑道:“我知道得天黑,不过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一句罢了。”

青翎懒得理他,转身进屋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这次虽说才来了十几天,倒是比上回住了俩月的东西还多,娘亲那些交好的夫人们,每一个都给了见面礼,大多是首饰,有戒指,有手镯耳坠子,还有头上戴的簪子一类。

青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如此匆忙,娘还戴了一匣子首饰,就是预备着给见面礼的,还有舅母叫针线房给自己做的衣裳,不知是不是为了讨舅舅欢喜,才做的表面功夫,上回自己住了两个月,舅母也没说给自己做件儿衣裳。

青翎倒不是挑这个理,只是觉得舅母这个人太过虚伪,眼界所限,格局太小,也难怪嫁了舅舅这么多年,依然打不进京里的女眷圈。

还有赵氏的妹子跟外甥女,那娘仨,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老早的就过来找青翎,做出一副闺中密友的样子,又对青翎的衣着大肆评论了一番,说青翎这身衣裳,上回就看她穿过云云,接着对青翎的发式,戴的首饰,都做了一番颇具嘲讽意义的点评。最后间接说她们姐妹身上的行头如何如何贵重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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