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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_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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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氏捶了他一下:“成天就知道胡说,你舅母也是你能编排的。”

青翧撅着嘴:“娘是没见着,我跟大哥送亲过去,喜堂行礼的时候就没见舅母有个笑模样儿,跟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那张脸拉得比咱家庄子上的驴脸还长,娘不信问大哥,我说的是不是?”

翟氏脸色凝重的看向青羿。

青羿道:“娘别听青翧胡说八道,舅母本来就那样儿,当长辈的就该稳重才对,难道儿子娶媳妇儿非得欢喜的大笑不成。”

青翧还要说什么给青翎悄悄踢了一脚才住嘴。

等胡家二老回了屋,青翎拖着青翧去了青羿哪儿,青翧摸着小腿:“二姐做什么踢我啊,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舅母那样儿一看就不喜欢大姐这个新媳妇儿,我跟娘说说怎么了。”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动动脑子成不,便你说了,爹娘除了更担心大姐,还能做什么,难道能找舅母算账去不成,你说的越多,爹娘只会越担心。”

青翧摊摊手:“那怎么办,我跟你们说,舅母那个样儿,往后指定得欺负大姐,好在有表哥,表哥对大姐倒是很好的。”

青翎:“你傻啊,表哥对大姐再好还能帮着大姐对付自己的亲娘不成,便表哥真这么干了,舅母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连带表哥也得跟着倒霉。”

青翧挠挠头:“照这么说,大姐不就剩下挨欺负了吗,早知道不嫁就好了,在家里谁敢欺负大姐啊,二姐你可别嫁了,我算瞧出来了,这婆家没一个好的。”

青羿道:“这桩亲事是青羽自己乐意的,之前娘也跟她说了翟家的境况,青羽依然要嫁,如今这般也该料的到,不过,咱们也不用太担心,舅母的性子是有些刻薄,到底还要瞧着咱们胡家,娘又是舅母的大姑姐儿,便再如何也不会太过不去。”说着看向青翎:“如今我也觉得翎丫头的想头只怕最有用。”

青翧道:“什么想头啊?”

这事儿自是不能让青翧知道,这小子嘴松,跟大喇叭似的,他知道了若传到翟家可是麻烦,更何况这种事儿也就是个想头罢了,子盛考不考的中,谁能说得准,说白了,这得看青羽的命了,自己唯一能做到就是刻苦攻读,若自己考中,也能给青羽撑腰,便叫青翎青翧自己待着,躲到书房念书去了。

青翧不满的道:“大哥真成书呆子了,天天就知道念书。”

青翎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这叫上进知不知道,要是咱们胡家的儿子都跟你这小子似的天天就知道玩,还有什么指望啊。”

谁知青翧却道:“二姐不总跟我说行行出状元吗,怎么就知道青翧不能指望了?”

青翎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跟姐说说你如今入的是哪个行当,吃喝玩乐吗?”

青翧嘿嘿一笑:“二姐还别笑我,慕小九可佩服我了,说我比京里国子监那些学生都聪明,说我要是当了官指定不比那些人差 。”

扑哧……就连谷雨跟小满都笑了出来,青翧不干了,一叉腰:“你们俩丫头别笑,等着,回头小爷非混个大官当当不可。”

青翎一听慕小九,忽觉没准真有可能,安乐王明摆着就是老皇上属意的接班人,青翧跟他混出交情,等他当上皇上,即便青翧没考过科举,混个一官半职也不难,毕竟皇帝的嫡系吗,忠诚度够,信任度高,若稍微有点儿能力,当个一二品的大员也不新鲜。

现成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例如清朝的李卫,倒到根儿上不就是雍正帝的家奴吗,后来人家可当上了封疆大吏。

这么想着,看了看青翧,忽觉这小子跟李卫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有那么点儿大智若愚的意思,就不知这小子有没有这个运道了,不过瞧他对熊孩子的样儿,许真有戏。

想到此便道:“那个慕小九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青翧:“他说有些急事,等忙完了叫人来接我去京里头玩,他做东,让我好好开开眼,说京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青翎点点头:“嗯,去见识见识也好。”

青翧眼睛一亮:“二姐也觉得我该去。”

青翎:“自然该去,只是京里的人跟咱们这儿不大一样,心眼子贼多,说一句话都是好几个意思,你得长点儿心,别叫人糊弄了去。”

青翧笑道:“二姐别瞧我在家里,在外头也不傻呢,谁说什么话,我也听得出来,不过,慕小九一直问我之前在京里遇上他的事儿,二姐,要不我跟他说实话得了,你不总跟我说做朋友要坦诚吗。”

青翎翻了白眼:“还说自己不傻呢,这就犯上傻了不是,你跟慕小九说了实话,不是把姐撂出去了吗,我一个女子跑去京里头逛当铺,传出去是个什么名声。”

青翧眨眨眼:“是啊,二姐跟敬澜表哥过了定,就是陆家为过门的媳妇儿了,陆家是京城世族,若是传到陆家耳朵里可不妥当,这么说起来,这件事儿不能跟慕小九提了,他再问我就一口咬定那是我就结了。”

青翎:“本来就是你。”自己可不想跟熊孩子有什么牵扯,忽悠的青翧顶了缸,青翎才算放了心,姐俩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两天一直有陆敬澜天天陪着自己,倒不显得冷清,如今自己的脸好了,陆敬澜自然也不能跟之前几天似的,天天往自己这跑,他在的时候青翎觉得有些不便,可他这不来了,忽又觉分外冷清。

抬头看了看大姐的屋子,平常自己一回来,便能隔着窗子瞧见大姐做针线的身影,要不就是立夏凑到廊子上打络子翻花绳,叽叽喳喳笑语嫣嫣,如今廊子上空落落的,窗前也瞧不见大姐的身影了,只有矮墙边儿上大姐亲手种的一株忍冬抽出新枝,蜿蜿蜒蜒攀到了矮墙那头,嫩绿的叶子在日头下格外欣欣向荣。

青翎知道大姐种这株忍冬是因忍冬开花一蒂两花,又称鸳鸯藤,恋爱中的女子吗,大都喜欢这种寓意吉祥的花草,想来是盼着跟表哥早已成亲呢,只不知这份美好的期盼,到了现实的生活中,会不会变质呢?而这些仿佛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自己也不例外。

陆敬澜一进来就瞧见站在墙边的青翎儿,今儿她穿的是一身淡青的衣裳,站在日影里,亭亭似一颗青竹,头发挽了一半上去,头上插的正是自己亲手用孔雀翎做的那支发钗,青绿色的孔雀翎簪在郁葱葱的发髻上分外好看,余下青丝直垂腰际,微风过处,衣袂飘然,说不出的袅娜飘逸。

仿佛就在一转眼的功夫,这丫头就长大了,从那个淘气的皮小子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陆敬澜不禁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挽起她这一头青丝,把那支发钗亲手插在她头上就好了。

这么想着心里都是忍不住欢喜,到底瞧见了希望,不像过去时候总悬着心了。

小满跟谷雨一见陆敬澜来了,便颇识趣的退了下去,心里知道二小姐跟敬澜少爷这般在一起说话儿的时候不多了,过了定就得避嫌,再跟这般一处里待着绝不可能。

敬澜走了过去,低声道:“想什么呢,莫不是又什么心事?”

青翎摇摇头,指了指墙边的忍冬:“这是我大姐亲手种的,自打种上便颇为上心,浇水施肥从未断过,花开的时候还会叫立夏搬了椅子出来,坐在这儿赏花,一坐就是大半天,如今走了,连这最爱的花都忘了。”

敬澜知道她担心青羽,拉着她坐到廊凳上:“你别担心,便你这会儿去不了京里,还有我呢,我家跟你舅舅家在一条街上,我常过去瞧瞧也就是了。”说着目光闪了闪:“你想知道你大姐好不好,也不难,只答应我以后别把我的信都收起来,我便多写些你姐的事儿如何?”

青翎瞥眼看着他:“趁人之危可非君子之德。”

敬澜笑了起来:“这四个字用的可不恰当,你我之间何谈趁人之危,更何况,夫妻当相濡以沫执手白头,跟君子之德有甚干系。”

青翎脸一红:“什么夫妻,谁跟你是夫妻了?”

敬澜:“你这会儿不认也不成了呢,刚听长福说过定的日子已然选好了,就在十天后,今儿我过来就是跟你辞行的,我得尽快赶回家去准备定亲礼,等过了定,你就是我陆家的媳妇儿了,我们不是夫妻是什么?”

青翎脸更红,扭过身子:“没成礼不能算。”

陆敬澜低笑了起来:“好,你说不算就不算,早晚的事儿,反正到了这会儿你也跑不了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免得你不好意思,我这一走,咱们在跟今天这般说话儿,可就得等明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么长的日子怎么熬过去呢。”语气颇为不舍。

青翎心里一热小声道:“我大姐跟大姐夫可是足足五年没见,也没见怎么着,你这才一年就熬不过去了,说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你写信罢了。”

陆敬澜:“小翎儿,既然知道我的想头,就别叫我的想头落空好不好?”

青翎略沉吟道:“若之前你我之间有书信来往,还勉强说的过去,如今再若如此可不妥了,若叫外人知道,不定要嚼什么舌根儿呢。”

陆敬澜却笑了:“这还不容易,还借你大哥的名头就是了。”见青翎点头了才放心:“其实八月里举试,我仍要过来的。”

青翎心道,他来冀州府考试,对大哥真是大大的不利,陆敬澜的才华青翎是知道的,跟大哥这种投机取巧的可不一样,用现代的话说,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学霸,诗词歌赋,文章策论,信口拈来毫不费力,要不然眼高于顶的严先生也不会如此青睐于他,说是三个弟子,其实在先生心里,真正的弟子就陆敬澜一个,大哥跟表哥都是陪读的,得了便宜弟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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