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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_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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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劝了几回无果,也未在意,反正他爹这些话也只是背地里头发发牢骚,在娘跟前儿是不敢说的,不想那天一时情急说了出来,光听青翎的话就知道,两家只怕再想回到以往那般亲近难了,好在还有个明德,等明德出来,再修补两家的关系吧,想着也不便多留,告辞走了。

他一走,青翎才又回来,敬澜瞧着她道:“亲戚之间处的好,便勤着走动走动,处不好,至多不来往也就是了,何必生这个闲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好。”

青翎:“正是不可能不来往,才生气呢,若只田家谁理会,中间可有我姑姑跟明德呢,难道真能从此断了,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姑父那天的话着实叫人心寒,我只当姑父是个不善言辞老实巴交的人呢,不想心里倒有这样的计较,还有周领弟,我倒不信,她不知自己爹是个什么心思,不去求她爹,却来求我撤状子,这不是真糊涂,是瞧着我们胡家心善,好欺负呢,不然,怎敢如此行事。”

青羿:“真真儿不知姑丈怎么想的,这些年咱家帮衬田家的还不够多吗,怎没落上好,反倒帮衬出毛病来了。”

青翎冷哼了一声:“就是帮衬的多了,人家觉得是理所当然了,心里不禁不会感念,还生出许多怨念来,你瞧姑父那天的话儿,哪有丝毫感念之情,若依着我的脾气,干脆断了来往的好。”

青羿:“你自己刚不还说瞧着姑姑跟明德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脾气。”

青翎:“我是气不过,说两句便宜便宜嘴还不成吗。”说着叹了口气:“就算看在明德如此维护青青的份上,也不能真跟田家断了啊,只是这事儿,过后也需想个对策,咱家这又是人,又是钱,又是门路关系的一味的帮衬,日子久了倒落下了一身不是,图什么啊,便是亲戚也该知道感恩,更何况,爹娘之所以想撮成青青跟明德,不就是瞧着没有公婆为难之事,又离着近,加之他们两小无猜的情分,断不会受了委屈,可你瞧瞧姑父,若不扳过来这个毛病,青青嫁过去哪有舒坦日子。”

青羿点点头:“是这个理儿,等回头你跟娘好好商量商量,咱家心在善,也不能让人当了冤大头,只是这周子生也太不是东西了,害别人还罢了,怎么连自己的亲闺女都害,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敬澜道:“这事儿原也不新鲜,别说周家这样的人家,就是那些当官的,把自己家里的千金小姐送人为妾的,也大有人在,就瞧如今几位郡王府里的姬妾就知道了,大都是地方官员家里的小姐,拖关系,使钱财的把家里的小姐送来,指望靠着裙带关系攀龙附凤,平步青云。”

青羿一拍桌子:“龌龊,世间哪有这样的爹,亲生女儿疼还疼不够呢,怎么能送人。”

敬澜:“你当谁家都跟胡家一般吗,名利当头,莫说亲闺女,把亲爹亲娘卖了都在所不惜。”

敬澜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听得青翎跟青羿都大为新鲜,青翎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敬澜哥哥也会是说这样的话。”

敬澜:“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们俩笑什么?”

青羿:“只是觉得你这样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平日里出口都是文章,这般粗话不像你会说的。”

敬澜:“倒不想青羿如此高看敬澜,倒真是谬赞了。”说着瞟了青翎一眼。

青翎不禁撇了撇嘴:“我可没赞你,你别多想,我是觉得你说的有趣罢了。”

敬澜道:“赞没赞我有甚打紧,只能博翎儿一笑,敬澜心愿足矣。”

青羿忙挥手:“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好歹我也是大舅哥,怎么也得收敛些才是,敬澜,真亏能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到如此冠冕堂皇,我这听着的都不好意思,你倒没事儿人似的。”

敬澜:“我这说的可也是实话呢。”

话音刚落,外头周二狗跑了进来:“明德少爷跟咱们三小姐一起回来了。”

青翎跟青羿同时一愣,心说,青青怎么会跟明德跑一块儿去了,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刚到到门外,就见明德跟青青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第98章

  “青青你怎么来的?”青青极少出门,便出来不是跟着爹娘就是兄姐,何时见她自己出来过,况且,胡家村距离安平城虽不远,到底也有段路,她一个小姑娘家,若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得了。

青青咬了咬嘴唇:“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都瞒着我也还罢了,二姐明知明德……”说着有些害臊的低下头,小脸有些红,却又抬起头来:“他们都瞒着我也没什么,二姐怎也瞒我,若不是我觉着不对,逼着春分说了,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明德哥哥为我在牢里受苦,我却在家好吃好睡的,成什么人了,是我让春分找她兄弟赶了牛车来的,二姐别怪罪春分,不是她的错。”

春分是胡家村的人,下头有两个兄弟,死了爹,一家三口子孤儿寡母的实在过不得,赶上胡家买丫头,就把春分卖给了胡家,先是有口饱饭不至于饿死,也得几个钱接济家里,加上春分娘勤快,纺线织布的换钱,这才勉强过来。

这几年家里两个兄弟大了,赁了胡家的田种,有了收成,日子方渐渐宽裕起来,前几个月刚听春分说,跟邻居几家合着买了头牛,往后耕地拉车也省了人力。

当时春分说的时候,青翎也听了一耳朵,不想青青倒记下了,这时候求了春分去找她兄弟,亏她想出这个法子来,可见人逼急了,便青青这样的老实人,也能想出办法。

明德侧头瞧着青青,柔声道:“大热天的,你身子不好,不该这么折腾,若是病了怎么办,你也不想想,我可是胡记当铺的掌柜,那些衙门里的衙差哪个不是咱们铺子里的主顾,一见我去了,恨不能把我祖宗供着,你瞧瞧我,这几天在牢里头倒养的胖了。”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冲青青绽开个大大的笑。

这不过是明德说来安慰青青的话,不舍她为自己担心,偏偏他这几天在牢里,虽不缺吃喝,也没挨打受屈,到底不比家里,又是跟周宝儿打了一架进去的,身上衣裳灰扑扑的,袖子上扯了个大口子,前襟后背也破了,脸上蹭了些泥道子,头发更是乱蓬蓬,瞧着甚为憔悴,哪还有往常的精神劲儿,偏还逞能的说自己胖了,倒越发叫人心酸。

青青哪受得住,听他一说,眼泪再也忍不得,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可把明德吓坏了,忙伸手去想擦,到了腮边儿方清醒过来,知道男女有别,忙又缩了回来,一叠声道:“你,你可别哭,别哭啊,我说的是实话,真没受委屈。”

他越这般说,青青哭的越厉害,两人就在廊下一个哽咽哭泣,一个手足无措,竟连青翎等人也不管了。

青翎好气又好笑,叫了周二狗来,预备热水让明德沐浴更衣,又遣了二斗家去送信儿,这丫头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家里还不知怎么找呢。

一时热水备好,青翎过去拉着青青:“别哭了,好在事儿都过去了,让明德去洗个澡换身儿衣裳,也好吃饭。”

青青这才跟着青翎进了屋。

青羿拍了拍明德:“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知道青青的心意呢,你这番牢狱之灾倒是因祸得福了,快去洗澡更衣吧,这身破破烂烂的,回头青青瞧了又要发大水了,这女人一发大水可了不得,轻易刹不住,今年雨水多,不用你们添也够了。”

明德给青羿说的有些脸红,莫转头跑了。

青羿忍不住笑了起来,侧头看向敬澜:“可见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瞧着是件坏事儿,却成就了他们俩,也算好事一桩了。”说着叹了口气:“仨妹子一转眼都有主儿了,我这当了大舅哥反倒更不放心了,怕我妹子嫁过去受委屈,那边儿的的舅母,这边儿的姑父,一个比着一个糊涂,好容易青羽哪儿刚好了些,又该操心青青了,你说我是不是操心的命。”

敬澜:“这话听着偏心,翎儿难道不是你妹子?”

青羿笑了起来,瞥了他一眼:“你舍得让翎儿丫头受委屈,从今儿我就服了你,况且,便你舍得,谁有这个能耐,我倒不信了。”

敬澜:“我是舍不得,田家那儿你不用操心,有姑姑在呢,姑姑又不糊涂,明德也不是长子,你们家也不指望他继承什么家产,往后跟田家干系不大,况且,就在岳父岳母跟前儿,还能让青青收了委屈不成。”

青羿收了笑:“你这么说,我倒有件事儿要问你了,你前头那两个哥哥可不是心眼大的,你们家老太爷跟表姨夫对你如此看重,不定那俩心里怎么嫉恨呢,不能对付你,等翎儿过门,不定就要为难新媳妇儿了。”

敬澜:“你刚不还说没人能让翎儿受委屈吗,这怎么又担心上了。”

青羿:“说是说,翎儿可是我嫡亲的妹子,你家那个乱劲儿,我能不担心,况,若是男人之间还罢了,妇人之间可是全套的手段,要多阴损有多阴损,我是怕你们陆家那些不省事儿的女人合起伙来使坏,翎儿便再聪明,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准就给她们算计了去。”

敬澜:“亏你是亲哥,连自己妹子的性子都忘了,那些妇人不过都是蠢人,若聪明的消停些还好,若非来招惹翎儿,哪有她们的好儿,再有,正因上头有两位兄长,这管家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头上,只管过我们小日子就是了,况,若会试中了,必要外放,在京里也待不了几日,不过年节儿的回去点点卯,管他怎么乱呢,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青羿听了不禁绝倒:“这么些年我倒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你们家老太爷,心心念念的盼着你振兴陆家呢,对你那两个兄长,极不待见,只当没有一般,你倒想当甩手掌柜,你们家老太爷若知道,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你莫忘了,你到底是陆家人,家族在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陆家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能独善其身不成。”

陆敬澜:“盛极必衰乃是常理,陆家到了如今,已成败势,说什么振兴家业,不过妄想,况,有族中那些纨绔子弟在,便振兴了也只会是更大的祸。”

青羿:“这不像你,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陆家败落不成。”

敬澜:“不破不立,置死地方能重生,这也是陆家唯一的路了。”

青羿疑惑的看着他,敬澜笑了一声:“不用想这些,到时自有计较。”

青羿失笑:“你倒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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