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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有女_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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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的确生气了,面沉如水,冷声质问:“当年的承诺,不是我信口一说,难道几年相处你还是不信我?”

“不是”,四奶奶连忙解释,怯生生拉着丈夫的袖子说出心里话:“四郎,总觉得你待我太好了,又觉得你心里没我。”

秦昭待她那份好,四奶奶一直没有真实感,她爱慕丈夫,情浓之下患得患失,没生出孩子总是矮人一截,偏偏丈夫从来不说什么,她无法心安理得接受的他的体贴。

秦昭盯着相处四年有余的妻子,心中轻叹一声,放柔声调:“美卿,我娶你进门就是一辈子的夫妻,若说我心里没有你,还能有谁?别胡思乱想了,在家等着我回来。”

“真的?”四奶奶轻声呢喃,她有点不敢置信,认真盯着丈夫,得到肯定的点头,竟比当初听闻要嫁给他还要高兴万分,喜极而泣,一个劲儿说着歉意,“四郎,都是我不好,不该猜疑你。”

秦昭搂着妻子哄她开心,他从小跟在祖父身边,练得喜怒不形于色,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刚才真是怒了。

自小得受的教诲如何对待家中正妻,秦家儿孙心中都有一笔帐。秦家与安远侯陈家结亲只想为三房找个稳实的靠山,两姓结好,须得拿出诚意,秦昭是真心许下不纳妾的话,他也不是贪恋美色的人。

妻子的痛苦他心中明白,总是陪着好性子给她宽心。设身处地,他希望别人能善待自己的妹妹们,也要先好生相待别人的妹妹。

夫妻的感情也是从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秦昭的心从来都不在后宅,对妻子的有些许忽视也是正常,他也心里没有别的女人,觉得两人之间这么过下去没什么不妥。今天妻子说出心里话,他在反思自己做错的地方,日子还长,总有机会弥补。

秦昭夫妇敞开心胸说着情话,夫妻之间有了默契,四奶奶不再惶恐不安。她总是武将的女儿出身,自小替父兄打点行装,送他们上战场,轮到自己丈夫时,再是不舍,打起精神下了气力为他细心准备,御寒的冬衣,防冻疮的药,一样一样归置到一处。

每件凝结着她的心血,愿常伴君侧,如她相随。

秦昭跟随大军出发时,一一扫过人群中的亲人,父亲叔伯、兄弟和姐妹们,再与妻子对视,他微微一笑颔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秦昭不会输给别人,等着他回来!

四奶奶笑得无比甜蜜,她会等着他回来!

☆、169|第 169 章

这年的中秋节过得冷冷清清,燕京本就只剩嫡出三房,秦昭又去了北地,人愈发少了,大家相约好一起在秦御史府上团聚。

知言一早带着意儿坐车去了大老爷处,晌午时分孟焕之也提前从衙门回来,父子兄弟聚在一处,对月浅酌,桂花酿的清香弥漫在花厅中。

知言和两位婶娘、两位嫂嫂及十三姑娘知媛围在一起抹了会骨牌,其他出嫁的姐妹都在夫家过节不得回来,月前知静跟着夫君放外去了湖州。

知静嫁到方家十年间,上有难缠的太婆婆,身边有爱挑事的小姑,正经婆母和婶娘整天盯着她的嫁妆不放,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方恒出孝后,大老爷为女婿谋了个好差事,打发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出去躲几年清闲。

秦家以前是一个整体,现时全撒落开来,遍布大江南北。逢着年头节下,各房派人相互送节礼,一瓮上好的酒、几匹时新的料子、几把杭扇、两样当地土特产......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样那样的礼物也在诉说另一个信息,他们在异地也都过得不错,让京中的家人不必担心。

京中几房定期往西北送信送东西,送信的人回来时捎上老狐狸的亲笔书信。方太君眼花,命身边的几个孙媳或孙女代她手书,全是闲言碎语。知言姐妹看了又看,再依依不舍把信交回到大太太手中。

有两位老人在,秦家不会散,大家都能扭成一股绳。大老爷和大太太慢慢担起家中的责任,让人信服,靠得不是威仪,而是公道的心。

大家族中长子嫡系犹为重要,从小刻意栽培,享受特别待遇的同时也要比别的兄弟多付出。

秦旭跟着岳父在编修馆,没有个十年八年完成不了大典籍。介时,他也年过三旬,守着得来不易的清贵之名过后半生,再把这份名声传承下去。

这也是老狐狸为大房挑的路,大房的两门姻亲韩家和孔家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家,明里暗时帮衬秦旭不少。

据知言观察,秦旭未必心中十分情愿,可他也听从了祖父的安排。大房今日之地位集聚秦家上下几十年的努力,他不能信意挥霍,让叔父和弟弟们的汗水白流。

相比屋内众人相谈甚欢,角落里的秦昌苦着脸,边向父兄瞥去,心中暗暗不服气。原想着四哥不在家,他可以偷偷溜去参加秋闱,那里想得到被父亲和六哥轮番看守在家中,别说是出大门,出房门都不行。

知言早都听说秦昌的事,见他闷闷不乐,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般,心里好笑,唤过秦旭的长子章哥儿耳语几句。

才六岁的章哥儿小小年纪已很是有势,踱着方步走到秦昌面前,小脸一本正经,声音清脆:“十二叔,九姑母说你欠了她银子,唤你过去算帐。”

厅中几声轻笑,秦昌朝知言坐的位置瞄一眼,气乎乎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也不吭气,就差跟人吹胡子瞪眼。当然,他嘴上连毛都没有,更别提胡子。

幼时唯他心眼多,生得七巧珑玲心,长到半大小子,最是难缠,秦家十几个兄弟唯数秦昌不好管,瞧谁都比不上他,人又聪慧,孟焕之和秦昭和才学没法让他彻底心服口服。狂劲上来,老天排老大,他排老二。

知言都快愁死了,硬的不能来,只能说好话哄他:“现时长大了跟姐姐都生分起来,躲在一旁也不过来。要不,你和姐姐回去住几天。”

“不去”,秦昌冷声拒绝。

“走罢,意儿都想小舅舅了。”

不到一岁的意儿知道小舅舅是谁呀?知言撒着自己都不信的谎。

秦昌心中不痛快,八月十五,秋闱最后一场,他本来有机会参加,受人阻拦葬送大好机会,回府后又要被父兄盯着誊抄历界三甲的试卷,写得都快吐了,去姐姐家还能避两天清闲。

他微不可见点了点,心思仍飘在秋闱号房里。

事实上,此次秋闱秦家上下没一人应试进考场,秦家老中青三代出了三个探花、三个进士,几位女婿里也有一位状元、一位传胪、一位庶吉士,再加上孔家姑爷要袭衍圣公的爵位,知恬嫁给暹罗王,张盛将来也要袭英国公爵位,可谓一门显赫。

已经出头的人熬够资历打拼在官场,未来得及出头的要稍放缓脚步,别一下子全蜂涌出去,引人瞩目不说,万一中间有个差错,后劲不足。

*****

秦昌跟着知言去了孟府,小鬼头长大后变成难缠的小鬼,他心里憋着火气,时不时和人寻不痛快,对着孟焕之倒不敢做出失礼的举动,对着知言横挑鼻子竖挑眼。

知言头都大了,她怎么能一时脑热招来这么个祸害,肠子都悔青了。

孟焕之为妻子分忧解难,尝试同秦昌交流,说文他论不过年少的内弟,说理他比不上内弟思维敏捷。几天过后,孟焕之暗自嘲笑自己幼时的神童之名全是浪得虚名,难道他江郎才尽,已成泛泛之辈?

秦昌很淡定,“司马老儿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姐夫输了很平常。”

孟焕之的第一感觉非丢面子而恼火,他深深觉得内弟的聪明成了大麻烦,回到后宅对妻子担心道:“十二内弟太过机敏,把他关在家里非长久之计,要寻个稳妥的人引他上道,不然白白可惜了他的天赋。”

可是,上哪儿去寻找能收住秦昌的人?

知言不无气馁道:“算了,先让他住几天,玩畅快了打发回去,等四哥回来再做商议。”

孟焕之并未答应,静坐陷入沉思中。意儿拿着小木球找父亲,让他像往常一样陪自己玩,得不到回应,他发脾气把木球扔到地下。

伴随金铃一长串清脆的响声,木球也随之摔碎,散落一地七零八落的木头小块。

意儿虽小也知道自己干了错事,使劲眨巴着眼睛讨好父亲,嘴着念念有词指着地上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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