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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凭夫贵_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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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恒已然把徐永方当妹夫看了,见他自己有想法,也有担当,心下甚慰,日后小妹嫁过来,跟他住县里,便是清苦一些也无事,小妹是个能吃苦的,只要永方弟对她好,日子总能过起来。

  宋子恒打定主意,这几日便旁敲侧击的问了徐老大对徐永方的亲事有何想法,又委婉的暗示自家有个亲妹子贤惠能干,徐老大没多想,只是回屋后与徐大嫂提了一句,徐大嫂毕竟是女人,心思细腻,想着这宋举人若不是好看小叔,也不会这般关心他的婚事,还提到自家妹子,怕是有些心思。

  徐大嫂对宋子恒印象很好,穿着细棉青衫,玉树临风,风光霁月,她自来觉得小叔就已是人中龙凤了——至少比之他们这些泥腿子好了不知多少,竟没想还有宋举人这般封神俊秀的人物,且听小叔说这位宋举人还是此次省府前五名,鹿鸣会上知府特意点了他的名夸赞,这般好的学问,想是明年会试金榜题名也不在话下。小叔被家中条件拖累,明年没法进京赶考,只能再等三年,若这时与宋举人的妹子订了亲,再等三年进京赶考时自然有些帮衬了,宋举人都这般人物,宋举人的亲妹子想来也差不了多少,虽然远一些,自个儿这十里八村却再没比宋举人妹子更好的姑娘了,如此也不算辱没了小叔,能给他定下这样一门亲事,她日后也有脸下去见公婆了。

  徐大嫂打定主意,脸上却没漏出来,只是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小叔关于宋家的印象,徐永方眼里自来没坏人,对着宋家的印象更没不好的了,满口夸赞,宋老爹沉默如山,宋母慈祥可亲,宋奶奶身子健朗,子恒兄几个侄子因在县里进学,只酒席那日回来瞧了一眼,年纪比自己的学生们小,却已经有了读书人的风华,子恒兄娘子更是温婉贤惠,比自家嫂子也不差多少。徐大嫂听得心下稍定,宋举人家风果然不错,又问徐永方可见过他家待字闺中的妹子,印象如何,徐永方答不上来,只听宋子恒常说自家衣裳都是妹子亲手做的,甚是手巧,有时吃的饭菜香味特别可口,听闻也是子恒兄的妹妹整治的,平日爹娘兄嫂在外干活,都是他妹子在家操持一切,徐永方便把这些听来的说了,徐大嫂更是满意,上等人家挑媳妇要看妇容功德,他们家却没这般讲究,没见着姑娘没关系,看宋举人的长相,他家姑娘再差也是个五官端正的,这便够了,要紧的是厨艺女红都拿得出手,还能管家,日后有她帮衬,小叔在县里自个儿也能安心。

  如今两方都有意,徐大嫂跟丈夫一说,夫妻俩一合计,已经在商量着改准备什么彩礼了,宋子恒在徐家待了五日这才终于告辞成功,徐家照样得了村里和拐着弯的亲戚们的贺礼,家里堆了许多,给宋家带去的贺仪也有些模样了,不提吃食这些,还给宋家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都是小物件,不甚贵重,到宋小妹时且备了一个盒子,看着甚是慎重,徐大嫂笑盈盈的道:“这是我婆婆留下来的银戒指,虽不贵重,却也是份心意,还望宋举人不要推辞。”

  宋子恒也笑着收了,道:“我代自家小妹谢过大嫂了。”

  徐大嫂笑得更开坏了,对方收了礼便是对自家有意,热情送走了宋子恒,徐大嫂与丈夫一商量,打定第二日就请个媒人去宋家提亲。

  宋子恒这回坐的牛车,从徐家回到他们县里,已经天黑了,原本打算在岳父家住一晚,只是瞧着天黑了,再不好打扰岳父母,索性自己身上带了钥匙,便开门去租屋的院里住了一晚。

  许久没在这边住了,当晚睡时还不觉得,宋子恒连灯都没点,就着月色洗了个冷水澡,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把铺盖拿出来铺了床,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第二日天亮了,才发现家里落了些灰,宋子恒瞧了瞧外头时间还早,倒拿了扫帚把屋子里的地扫了一遍,他琢磨着,徐家不日应该回来自家提亲,等小妹的亲事一忙完,他们也要回县里住,到时候叫娘子打扫卫生,倒不如他现在替她分担一些。

  想法自然是好的,宋子恒做人仔细,做事也不毛躁,连床底下都有扫到,再打了水绞了抹布抹了遍屋子,连苏婉的妆盒也没错过,里里外外抹干净了,却见着缝隙处夹了个东西,宋子恒怕是什么要紧了,费力气扣了出来,放在手心看了一眼,圆圆的,带了些药味,他知道娘子平日都吃回春堂的药丸,说是滋补身子,他瞧着却没甚个用,吃了这许多,娘子身子也没见有反应,只是他怕娘子多想,便没有说这些。

  如今宋子恒将手心合拢了,打定主意等会儿就去附近的药房问问老大夫,回春堂给娘子的药丸到底用了些什么药,吃了没任何作用倒是其次,万一是有害身子的,他倒真要让娘子停了,先前他就不同意吃药,没病没痛的,是药三分毒,只是岳母的心意,他又不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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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  宋子恒是午时才回宋家村的,他回的晚,也没人料到他这个时候会回来,家里人此时都在用午饭,听得院外牛车的声音,宋母立刻放下碗出去瞧了一眼,惊喜的唤道:“子恒你回来了?”

  宋子恒点头,回身从牛车上把东西搬下来,其他人也出来帮忙了,宋母手上刚提了一个包袱,回身见到苏婉,忙高声道:“子恒媳妇快回屋坐着,你身子重,家里这么多人,提东西的事哪就要你来做。”

  正出来帮忙搬东西的李氏听得这话,不由冲旁边的张氏撇了撇嘴,张氏别开眼,自个儿知道李氏的意思,无非就是怪公婆偏心,她的几胎都没受到这等待遇,张氏听听就算了,她自个儿怀孕时也没闲着,不用下地干活,然做饭洗衣是要干的,公婆是对苏氏有些偏心,却也应当,苏氏身子骨不好,进门这么久才怀上这一胎,如今公婆待她自然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闪失,连衣裳都不让她自个儿洗,更恨不得吃饭都帮她吃了,只盼她日日在床上躺着,安心待产到孩子生下来。

  张氏觉得自己没法跟三弟妹比,不若就当没看到,总归三弟妹对他们家是没说的。

  不等苏婉说话,宋小妹已经上前扶了苏婉的手:“三嫂我扶你进屋罢。”

  苏婉哭笑不得:“我哪就有这般脆弱了?”

  宋子恒听得一阵愣神:“娘,你们在说什么?”

  “你媳妇前儿不舒服,请了大夫来把脉,说是怀孕了,算到今天整好一个月,你个做丈夫的也不在。”宋母瞥了宋子恒一眼,满面笑容。

  宋老爹也忍不住接过话:“算下来就是你考完后怀上的,这孩子来得可真巧,双喜临门,想是个聪慧的。”

  宋子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怀上了?”

  宋有根拍了他一下:“三弟也要当爹了,是不是乐傻了?”

  宋子恒还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今儿回来时,拿了药丸去医馆,医馆老大夫说这是一味避子丸,他当时听得浑身一寒,秋高气爽的日子,却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寒窖一般,日日吃避子丸,连与他的孩子都不想要,亏他还觉得他与娘子两情相悦,这般看来她根本心里没他,可为何又要嫁给他?

  宋子恒心情沉重,从县城回宋家村的路上想了整整一路,百般心思没有任何头绪,越靠近家门口越有些害怕,从出了镇子时便叫车把式慢些赶车,可路还是到头了,哪知他硬着头皮下了车,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娘子怀孕了,那回春堂的药丸是怎么回事?

  宋子恒心里头无数的疑问,只按下不表,当然眼角眉梢还是染上了些许喜意,快步上前亲自扶了苏婉:“娘子注意脚下。”

  苏婉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为何人人都把我当水晶玻璃,一碰就碎似的?”她见过的孕妇不少,片场有些女演员大着肚子都还要来拍戏的,刚开始打拼的那几年天天自己坐公交赶地铁,也没少见孕妇跟上班族一样挤着地铁去公司,她们都顺顺利利的生了孩子,怎么到自己这里,却到了连走个路都让人提心吊胆的地步?

  宋子恒仔细打量了苏婉的神色,见她眼底没有丝毫勉强和意外,眼角眉梢俱是喜意,还带了一些他先前从未见过的温柔,整个人说话都变得柔婉起来,宋子恒心下稍定,不由松了口气,笑道:“小心些总不会出错,娘子现在可是两个人。”

  苏婉淡淡的嗯了一声,由着他扶着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端了碗继续吃饭,面上没显出来,心里头却有些疑惑,她刚刚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古代水晶玻璃什么的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她这么一说,依着宋子恒的性子,怎么也要问一句,他却什么也没说,不然就是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

  这么想着,苏婉不由又打量了宋子恒几眼,见他仍旧在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明明她是个做了决定就不会动摇的人,这会儿就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并不想跟她要孩子?

  不论如何,他至少没她想象的那般高兴。

  苏婉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吃进嘴里的东西也味同嚼蜡,硬塞了两口,再吃不下去,便将碗往桌上一放,宋母立刻抬头看她:“子恒媳妇吃这点就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

  李氏忍不住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还没到孕吐呢,自个儿三娃的时候吐得天昏地暗,什么都吃不下,也没见婆婆这么紧张,亲自给自己做饭吃。

  “是不是胃口不好?要不吃些清淡的?”宋子恒说着夹了点青菜到苏婉碗里,一如既往的体贴。

  苏婉朝他笑了笑:“许是孩子现在不饿,你们继续吃罢,它饿了我就想吃东西了。”

  宋子恒想想也是,道:“这次徐大嫂送了许多土仪,还有只老母鸡,娘不是说这个补身子吗,不若等下杀了熬汤,放炉子里温着,娘子何时饿了何时再吃。”

  宋小妹点头道:“我吃完饭就去做。”

  张氏却笑道:“小妹连鸡都不会杀,再说哪用得着你?我与二弟妹也无事,待会儿收拾了家里就给弟妹把鸡炖上。”

  宋奶奶道:“上回亲家来给我带了补品补身子,我这一脚埋进棺材的人,用这些也浪费,等下炖鸡汤时也给仨儿媳妇熬着,她身子弱,现在不好好补一补,生孩子时怕是要吃亏。”

  苏婉以前天天听宋奶奶说她身子弱不好生养,她还真以为自己身体不好,大夫诊了脉却回回都说她身体还好,后来才知道宋奶奶说的身子不好,就是说她胯不够大,屁股上还没几块肉,从此以后对于宋奶奶他们的话,苏婉都是听听就过去了。不过大伙儿这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受用,点头道:“就是麻烦大嫂二嫂了,补品还是不用了罢,我做小辈的,哪能用长辈的东西?”

  宋奶奶还想坚持,宋子恒也道:“我瞧着奶的补品都应该是适合你这个年纪吃,娘子怕是不好用这些。”

  宋母便道:“吃补品也有这些讲究,还分人的?”

  宋子恒点点头,“乱吃怕是不好。”

  宋老爹这才道:“赶明儿去问问大夫罢。”

  苏婉看了宋子恒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宋子恒吃完饭,回屋时又小心翼翼的扶了苏婉,苏婉这回没再说话,默不作声的任他扶着,回到屋里才把手抽出来,脱了外衣准备上床睡觉,宋子恒在身后欲言又止,苏婉回头瞥了他一眼:“相公想说什么?”

  宋子恒顿了顿,索性大大方方的朝苏婉伸出了手,手心躺着一粒药丸,苏婉眼神闪了闪,还没说话,宋子恒已经笑道:“昨日回的晚,便在县里住了一夜,今日一早起来无事,打扫屋子时瞧见这个的,想是娘子平日常吃的药,我瞧着没甚个效果,又怕吃多了伤身,特意去医馆问了大夫,结果大夫说这是避子丸……”

  说到这里,宋子恒顿了顿,有些迟疑:“我瞧着是不是回春堂给娘子拿药的时候弄混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概率太小,但是找不到其他原因了,他刚刚打量着妻子,分明是真心为有了孩子而高兴的,又怎么会不想生?

  苏婉却笑了:“没有弄错,我请大夫配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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