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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凭夫贵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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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爹已经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撑在两旁,颇有些自得道:“这椅子矮了些,倒比那太师椅坐着舒服,还更有气势些。”

  “我爹是个懂行的。”苏婉笑嘻嘻的道,手中抱了个抱枕过来,是小绿绣的枕套,里头塞满棉花,鼓鼓的,前几日刚晒过,抱出来还有一阵阳光的味道,递给苏老爹,“把这个靠枕放在后背试试,会更舒服。”

  苏老爹把塞到背后,舒服得喟叹:“这个小小的枕头果然舒服,回头让你娘也给家里做几个。”

  宋家的暖房酒,从早上一直吃到下午,走得近的亲戚都来了,连远在外县的徐永方先前得了信,也由他大嫂张罗着早早备了贺仪托人带到这边,送信的人顺道来县里,就给了苏太太,苏太太来时便带了过来给宋母,还给徐家带了句话,说是家里还有学生,路途遥远不方便过来,只能备了薄礼,等过年时亲自来向宋母他们致歉。

  意思便是过年会来拜年了,虽然订了亲就该像正常亲戚间来往,但这不是还没成婚,而且徐家隔得那般远,来一趟委实不便,徐永方就是过年不来宋家,宋家人也能理解,如今他自个儿说要来,倒成惊喜了一般。

  苏老爹离开前终于找到了机会,把红利给了宋老爹,苏老爹这一年去过江州城好几趟,就是为了开酒铺的事,两个月前江州城的酒铺已经开起来了,原本是没这般顺利,只不过刚好他去江州城的那次,宋子恒也从鹿鸣会回了江州,在江州城逗留一晚,江州知州亲自宴请了他们这些举子,苏老爹便借宋子恒的手“回赠”了两瓶葡萄酒给知州,后来就听得知州对这酒赞不绝口,苏老爹趁热打铁,铺子方在江州城里一开起来,便颇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爱,据说连知州夫人都喜欢每日晚饭时喝两口葡萄酒,他们的热情比县城里的人高多了。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于是虽然在江州开店铺、打通路子花了不少银两,没到一个内便已经全赚回来,这半年的分到银子,自诩见过世面的苏老爹拿到手里都觉得烫手,宋家这份捎过来,宋老爹打开一看差点眼睛没惊出来,宋母就想问亲家是不是去抢钱了,怎的有这么好的生意?

  苏老爹来龙去脉一说,宋母这才喜笑颜开的道:“既然如此,晚些咱们就去把工钱结给大家罢。”

  苏老爹现在豪情万丈,年轻时的锐气又一次回到他身上,这回是真的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对宋老爹道:“我瞧着咱们的量还远远不够,小地方眼界果然就窄,江州城的人比咱们县里的人识货,这酒到省府去卖说不定更好,我看你们宋家村的人都有成算,不如叫他们也多种些葡萄,咱们肯定是只怕葡萄少,不怕它有多的,大伙儿家家都种个葡萄园,日后亲家只管把收来葡萄酿成酒,这般岂不是省了许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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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爹如何对亲家讲诉自个儿伟大的蓝图构想的,只有他们两对亲家夫妻知晓,其他人都不在场,这边且不提,回到搬回新房吃的第一顿晚饭上,听得他娘紧张起来,宋子恒也放下碗,笑道,“娘不必紧张,我先扶娘子回屋休息,娘不妨晚间在灶上温些吃食,半夜娘子若饿了,起来便能吃。”

  宋母点头:“这两日家里事多,你们回来还未好好休息,白日又忙着陪客人,可不是累着你媳妇了,毕竟怀着孩子不比一个人。子恒媳妇你且去歇着罢,前儿得了一块羊肉,一直留着没吃,等会我便去灶房炖上,你夜间饿了千万别挨着,想吃时就得好好吃。”  苏婉自从怀孕,经常晚上睡觉时饿得爬起来要吃东西,宋子恒早就习惯了,他现在睡眠也浅,夜里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醒过来,然后给苏婉端茶递水,最近又增添了一项工作,按摩,月份大了,虽然还没显怀,苏婉却有些脚抽筋,经常睡到一半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叫一声“相公”,宋子恒立时就爬起来给她按脚,这般一晚上要醒三四次,宋子恒被锻炼出来,几乎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一听见风吹草动立马惊醒。

  宋子恒是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毫无脾气了,娘子怀着孩子,本身就是被折腾的对象,他也不能对她说什么,反倒是能分担的想多为她分担一点,于是平日念书的时候,不但念一些经史子集,也开始读《孝经》,发现《孝经》也没用后,就干脆摸着苏婉的肚子对里面的小家伙说话,要他老实点别再折腾爹娘,依旧没个卵用,宋子恒却对这个环节乐此不彼了。

  这天宋子恒刚给苏婉按了脚,看着她睡去,自己才安心躺下,眼睛刚闭上,苏婉忽然睁开眼,腾地就坐起来,宋子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也随着她坐起来,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肩抚摸,“怎么了娘子?”

  苏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惊似喜,拉着宋子恒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摸:“相公,孩子动了,它刚刚踢我了!”太神奇了,怀孕这么久,苏婉一直都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肚子里真的有条生命吗?她感觉不到它任何存在的预兆,心里头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担忧,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很难相信自己很久就能拥有血脉相连的骨肉了,直到现在,苏婉才感受到了真实,它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在她肚子里活蹦乱跳。

  苏婉一脸感动,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第一次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心情。

  宋子恒的表现也没比苏婉好些,自从娘子怀孕,他也跟着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只是时常把手放在娘子肚皮上,从来没见孩子给过自己回应,怎么说,这都是他们头一回真切的感受到孩子存在的痕迹,它老老实实在母亲的肚子里待着,终于不用再担心哪天睡一觉起来,它就不见了。

  “哪里?我来看看。”宋子恒的手带着些微的颤抖,轻轻贴在苏婉的肚皮上,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回应,宋子恒顿时激动变成了失落,“他怎么不回应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害羞呢,估计是躲起来了。”苏婉难得看到宋子恒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拍了拍他的脸,哄道,“乖啊,也可能是宝宝还小,没力气连踢两下,我刚刚也只感觉到很轻微的震动。”

  虽然这个解释很靠谱,对于自家娘子的语气宋子恒却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欲与她争,只揽了她重新躺回床上:“嗯,咱们睡罢。”闭上眼,手却一直放在苏婉肚子上不肯挪去,看来对于错过了孩子第一次胎动,他很是耿耿于怀。

☆、第九十一章

?  苏婉他们回宋家村,没过两日便过年了,先前经过了一回过年的热闹,第二回感受起来就没那么新鲜了,这年雪下得大,从宋家搬家后的第二天开始下雪,洋洋洒洒的下到正月走亲戚,苏婉一个孕妇,大冬天的怀着孕本来就不方便,且她还是头一胎,看着就不像个壮实的,更得要经心,宋家到她这儿,能破的例几乎都破完了,备年货,准备年节礼,做年夜饭,大扫除等等,这些都轮不到,守夜也不要她一个孕妇来守,用宋奶奶的话说,大人不睡,肚子里的曾孙也要睡觉的,为了方便照顾苏婉,宋子恒便没有守太晚,过了子时,便被宋母赶回自己屋了。

  苏婉这个年过得甚是轻松,除了吃喝还是吃喝,走亲戚都轮不到她上,若天儿好太阳足,她都勉强能克服一下,只是在这个年不是下雪就是下雨的,外头本来就冷,再坐几个时辰的牛车,风吹雨动的,孕妇怎么受得住?古人最怕的就是风寒了。

  所以大伙儿都能体谅苏婉,她连自个娘家都没回,年前下雪时,苏太太就托人送信过来,若天儿不好,就不用回去拜年了,如今胎儿要紧,自家人不拘这些个礼数。苏老爹苏太太其实恨不得苏婉不要出门,一直在宋家待到孩子平平安安出生才好。

  只是亲家这么体谅,宋家人不好意思,到了女儿女婿回岳家拜年时,宋母还是催着宋子恒过去拜年,一个人去也得去,礼数不能落下,又有宋良玉闹着要跟三叔一块去县里外婆家,他年纪小,在苏家住几个月,苏太太最喜欢逗他,抱他的次数比李氏宋母他们还多些,这般就亲近起来了,且又跟着堂哥们喊多了苏太太外婆,还以为跟自家亲外婆没区别,像宋良文宋良伟两个大点的,就知道苏太太跟自个儿外婆还是有些不同的。

  宋良玉要跟着去苏家,李氏竟然一句二话都没有,把儿子往宋子恒跟前推,笑道:“这几个孩子去岁在亲家太太那儿住了几月,叨扰太久,是该叫他去拜个年。正巧小叔路上也有个伴儿。”

  李氏这般反应,宋有福倒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难得赞同妻子的话,对宋子恒道:“三弟便带他一道去罢,让他也替良文良伟给亲家道个谢。”

  宋子恒还有些迟疑:“只是这般的话,良玉岂不是不能去外婆家拜年了?”

  “这有什么打紧,年年去也就这样,少一年还能掉块肉不成?再说大妞二妞都去呢。”李氏特别爽快道,“就这么着罢,咱们一家人,良玉平日也喊亲家太太一声外婆,拜个年也是应担的。”

  不独李氏,张氏也在旁边帮腔道:“亲家那儿自来没甚个热闹,带了良玉去也好,让良玉代良文良伟他们给亲家磕个头,去岁他们几个小子真真是麻烦亲家许多了。”

  宋子恒这般才把人带上,路上其他赶着去外边拜年的村民见了都要笑一声,这老宋头家当真是一团和气,老二儿子跟了老三去岳家拜年,不去自个儿外家,这老二媳妇竟然也毫无怨言,可见一家人处得好,都不分你我了。

  其实也就是苏家,换了张氏李氏的娘家,要自个的儿子放了外家不去,偏跑去别家拜年,无论是张氏还是李氏都不会愿意,苏家是不一样的,便是李氏没让自个的儿子跟过去,张氏也会在两个儿子中叫一个陪宋子恒一道去苏家,如今家里能有这般境况,可是全仰仗了亲家的。

  宋家这短短一两年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宋家村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买田地,请长工帮工这些暂且不提,就年前盖了个大房子,整个松林镇也就镇上的林员外家有这气派,但林员外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人家是在杭州发家的,听说手里握着金山银山,等闲人想都不敢想,宋家却是实打实靠双手赚回来的银子,虽然现在与过去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比较,但人家一点点的改变,大伙儿都能看得到。

  总而言之,宋家这是屌丝逆袭的代表,白手起家,他们的成功,给整个宋家村带来一线希望,只要努力,一家人上下齐心,不单能吃饱喝足,还能盖大房子,如今宋家的大房子,说出去他们整个村都倍有面子。

  宋家村人人都有了希望,摩拳擦掌就等着来年大干一场。

  不独宋家村人兴奋,就是宋家自个儿也兴奋,原先宋母就在愁来年银钱不够使,每回赚的银子多了,花用比这更多,以他们的家底,本来盖这么大个房子还是很吃力的,家底全都掏出来了,还只够结算买材料的钱。请大伙儿的工钱没结,请人打家具的木材和工钱也都没结,都指望着年底酒铺里的红利,但是宋母盘算着,这一大笔钱付出去,明年还要拿大头出来给儿子进京考试,三个孙子去县里进学,这些钱不能再让子恒媳妇照顾下去,人自个儿都要生孩子了,再顾不来这些侄子们,他们又还小,去县里进学也得有人照顾罢?两个大媳妇和一个女儿,其中总得让一个过去照料,衣食住行这些都要费钱,家里又少了一个干活的,且子恒去京城考试,一个人上路也不安全,总得有人照料,不是老大就是老二跟了去,他们兄弟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走了一个人,多请一个会干活的帮工,每月工钱加吃住就要花上几百上千文的铜板,这般算下来钱又吃紧了,到下一回他们分红利钱,全家又得过得紧巴巴的。

  只是没料到亲家一过来,送来的红利比他们往常多了近三倍,也就是足足一千两!宋母原先满打满算,今年葡萄酒酿的多,足够卖了,成算好大概能得个四五百两,当然能保持往常三百两左右的进项,她也是满足的,只是她做梦也不敢想,这半年的红酒红利,自家就得了一千两!莫怪宋母当场脱口而出是不是亲家去抢钱了,宋母还真没想到这生意这般来钱。

  连苏老爹这般自认为一把年纪,打算颐养天年的人,都为这项生意重新燃起了热血,可想而知其钱途。

  宋母手里捏着钱,怎么算账都发现自家使不完这一千两,且不提每半年还有红利,这才发现自家当真是有钱人了,外头光鲜亮丽,里头家底也是足的,出个门说话都有底气。自家的钱多到花不完,宋母再瞧着两个大儿媳小心思算着子恒媳妇那些家底,就有些看不上了,她也不是生来就抠,若手头有钱,谁不想每日喝酒吃肉,天天绫罗绸缎?以前是自家没办法,子恒媳妇又不是个看得过眼的,能帮则帮,她厚着脸皮便受了,自家有钱了也不能指着人家手头的,李氏常说子恒媳妇手里宽裕,从指甲缝里漏点出来给自家又不打紧,她听着却不是这个道理,人家手头宽裕,是亲家给的嫁妆厚,又不欠他们的,她看不过眼帮衬自家一把是情分,便是瞧得下去,天天拿嫁妆买肉买鱼吃,睁眼看着他们连白米饭都吃不上,他们也没甚个说她的。

  宋母这般一琢磨,便觉得两个大儿媳眼皮子有些浅了,大年三十给孙子们压岁钱时,给三个儿媳妇也每人封了一个,俱是二十两一个银元宝,张氏李氏握着钱的时候手都在抖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母,宋母坐在上头笑道:“咱们没分家,吃用住都在一起,等闲没个花钱的地儿,是以你们的红利暂且都由我管着,这规矩没错,但咱们劳累了一年,如今赚了钱,便也给你们几个钱做零用,想怎么零用我不管,都是你们自个儿的事。”

  李氏摸着银元宝喜不自胜,连忙问了一句:“娘,那咱们家吃用……”

  “吃用自然还是我出,你们这银子留着自个儿使罢,咱们家条件好了,也不会亏待媳妇们,子恒媳妇也安生拿着,大伙儿该有的,你也不会少。”

  苏婉便笑道:“娘今年想必是发大财的,我才不与娘客气,你给多少我都敢拿。”

  宋母做了个护钱袋的动作:“这些便是了,你休想再惦记我的!”

  苏婉更是笑道:“看来娘的家底还厚着,小妹等会儿记得摆一桌牌来打,咱们今天从娘那儿赚个痛快。”

  宋小妹捏着袖兜里的几个碎银点头应了,她的钱不是当着大伙儿的面给的,是她娘私下补贴给她,道虽然在自家吃用不花钱,然她如今也大了,该学着妆扮起来,像三嫂那般,穿戴精心了,打扮秀气了,胭脂水粉虽不常用却也知道该怎么使,什么时候使最好,这般才像个举人娘子的行头,她娘要她必要趁着没出门前好好学着,日后跟了女婿出去,也不至于堕了女婿的颜面。

  这厢宋母张氏几个却在问苏婉打什么牌,苏婉便把斗地主的规则说了,末了还道:“城里的太太们都爱这个,打的不大,一把也就输一个铜板,一日下来赚不了几个钱,也输不了几个钱,却是再适合打发时间不过了,不然娘和大嫂二嫂也学着打,日后咱们家再上一些,哪还用得着自个儿干活?请了长工和丫头婆子,连饭都有人做好了端上来吃,闲来无事找些乐子岂不正好?就暂且不提日后,咱们正月里也都无事,玩些这个也是打发时辰。”

  先前说家里再如何,知道自家有银子,然张氏李氏自个儿瞧着那些银子,看了一眼摸都摸不到,感觉其实是不一样的,如今实打实握在自己手里,二十两银子都这般沉手,婆婆还说是给自个儿的零花,以后每半年红利分来,都会瞧着分红多少给她们些零用的银子,估摸着不会比这次少,张氏李氏这才眼睛都红了,半年二十两银子,一年就是四十两,这钱完全就是自个儿的,想怎么使就怎么使,家里吃用有公婆出钱,这般好的事她们先前想都不敢想。

  那时做这门生意,说好的每个兄弟都有一成红利,可银钱不在自个儿手里,说什么都是虚的,如今张氏李氏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银子,才知道好日子是真的来了,是亲家带来的好处,李氏搂着钱晚上睡觉都要笑醒,恨不得把苏老爹苏太太当财神爷供起来,过年儿子没跟自己回娘家拜年又如何,亲家太太喜欢良玉,多留他住几日,自个儿只会巴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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