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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困境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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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韩鹤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声暴喝,他年纪一大把,声音依然洪亮如钟。夏雯燕刚欲探身,被他吓得又坐了回去,又担心又痛心地看着韩韶军。

  韩韶军膝盖一松,嗵的一声,垂头跪倒。姜辰跑进来时,就看见韩韶军直挺挺地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急得跺了跺脚,几步上前,跪在了他身边。

  夏雯燕见他凑热闹,忙上来拉他:“小辰,你怎么也来了,快过来。”

  “韩婶,你别管我。”

  韩鹤清见他们吵吵闹闹的,更是怒火中烧,指着韩韶军道:“你在造什么孽!”

  韩韶军低着头认错:“对不起。”

  姜辰在一旁急急忙忙道:“爷爷,韶军病了,发着烧呢!您等他身体好了再教训他行不?”

  “病了?”夏雯燕心疼。

  韩鹤清根本不理会他们,只当是装病逃避:“闯祸了就生病,你拍这种不要脸的照片的时候怎么不生病呢!”

  韩韶军不辩解不反驳,一味认错,更何况他也无话可说,事实就是他被人上了,拍了不堪的裸照,还曝光到网上,家里人还只看见了后半段,没看见前半段,如果韩鹤清知道事情的起因,恐怕会直接气到进医院。

  “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做出这种下流无耻的事!韩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出了这种风头,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笑话你!我韩家几代堂堂正正做人,都毁在你手里了!”

  姜辰护着韩韶军:“爷爷,不关韶军的事,都是孙翰那个混蛋在害他!”

  “他要是正正经经做人,怎么会被人拍到这种照片!别人怎么能害到他!自己做了下流事,还想推卸责任?”

  韩鹤清骂的是韩韶军,但每一句话都像个巴掌抽在姜辰脸上,啪啪直响。姜辰也急了:“难道他想吗?现在出了事,最难受的是他,您不能只想着自己的脸面!”

  “你给我闭嘴!”韩韶军冲姜辰大吼,面目有片刻的狰狞,“你少来猫哭耗子!”

  “盛伟要是还在,不打断你的腿!”韩鹤清被顶了嘴,气得要发疯,抄起早就摆在桌上的戒尺,劈头盖脑地往韩韶军头上抡。

  毫无防备之际,啪的一下抽在韩韶军额角上,半边脸瞬间一道红肿,紧接着戒尺像雨点般打来。从小到大,韩韶军从未挨过打,眼看快三十而立了,竟然被一顿抽。头一下被抽得一阵晕眩,几乎就要瘫倒。

  姜辰疼得心口直抽,连忙把韩韶军往怀里一搂:“别打了!他在发烧!发烧!”

  天暖衣衫单薄,身上挨了好几下,姜辰疼得直抽气,但死命护着韩韶军不放手。但韩韶军根本就不领情,扒开他的手,又被连抽了几下。

  夏雯燕看到照片时,自己也是恨不得扇儿子几巴掌,但看现在的情形还是心疼儿子,又怕公公气病,拉住韩鹤清的手:“爸,你先别打了,先让韶军说话。”

  “我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韩鹤清老脸涨得通红,高高举起手臂,戒尺夹着一股劲风。韩韶军听到戒尺高速挥动带出的刺耳啸叫,双眼蓦然睁大,推开姜辰,抬起右臂。

  戒尺抽在小臂上,那一刻,一秒钟被拉成无限长,韩韶军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但他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一种麻木,从手臂直达心脏。

  随着断成两截的戒尺落在地上,韩鹤清捂着心口急促地喘气。

  “爸爸!”夏雯燕抱住韩鹤清软倒的身体,高喊勤务兵,“车!快开车去医院!”

  韩韶军无声地叫了声爷爷,跪行了一步,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剧痛刺得他狠狠地一颤,痛感终于恢复。姜辰卷起他的袖子一看,小臂肿起了一截。

第67章

  韩韶军刚刚离开医院又进了医院, 右前臂骨裂,上了固定, 本就苍白的脸上刷了一层姜黄,身上一阵阵虚汗, 气色全无。

  “疼吗?”姜辰帮不上什么忙, 偶尔扶一把都会被韩韶军甩开, 甩了几次后有点恼,但一看到他蜡黄的脸,只能憋回去, 再看到他因为疼痛而锁紧的眉头, 一颗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韩韶军试图抬手, 但费劲全力也只是把手臂举起几厘米。

  姜辰见他不说话又道:“你别乱动,我问过医生了, 好好养不会有后遗症的。”

  “无所谓, 反正早就废了。”

  轻描淡写的话把姜辰堵得哑口无言,见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往外走, 姜辰又急了:“去哪里?你都这样了还乱跑, 安静躺会不行吗?”

  这几话成功地让韩韶军顿了顿:“我去看爷爷。”说完继续一步一晃地往前走。

  姜辰只得跟在后面,看他步履艰难, 但又不敢上前搀扶,生怕又被他甩开。

  韩鹤清清醒后又睡下了, 夏雯燕陪在一旁唉声叹气。

  “医生说不要紧,你不要担心。”夏雯燕把人拉到走廊说话,“你爷爷毕竟年纪大了, 不要气他。”

  韩韶军低着头:“对不起,妈妈。”

  夏雯燕在看到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时,第一反应是儿子私生活放荡,遭了报应,当即想把人叫来训一顿,还没付诸行动,韩鹤清的电话就来了。她赶到老宅,一边安抚暴怒的老爷子,一边恼儿子不争气,好不容易等儿子到了想训斥一顿,没想到老爷子先发了病,这会儿再看儿子打着石膏的惨样,什么火都发不出了。

  怜惜地摸了摸韩韶军的右臂,夏雯燕叹道:“你从小让人省心,这回真的过了。我常提醒你要谨言慎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稍微做错点事就会被人抓住,更何况这次你闹得太荒唐了。你爷爷那么要脸的一个人,叫他怎么受得了?还有你爸爸,要是他知道了……”提及父亲,夏雯燕再度哽咽。

  在家人眼里,韩韶军几乎成了个纨绔的形象,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不想再辩解,沉默地挨训。

  姜辰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很想为韩韶军反驳几句,可又没有立场,也不敢承认照片是他拍的,真承认了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会拍到这种照片?

  “你的手医生怎么说?”夏雯燕终究还是担心儿子的伤势。

  “一点小伤。”韩韶军极力昂首挺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颓丧。

  “你走吧。”夏雯燕又道,“一会儿你爷爷醒了看到你又得生气,我先劝劝他你再来跟他请罪。”

  “是,妈你别辛苦了,我派几个人来照顾爷爷。”

  “走吧走吧。”夏雯燕连连挥手。

  这一夜,韩韶军是在医院里过的。

  一整夜他都在做噩梦,三年前的车祸再一次潮涌,时而是在床上欲仙欲死纵横的欢好,姜辰汗湿的脸英俊性感,时而是连人带车天翻地覆的翻滚和撕心裂肺的剧痛,就像堕入了时间空洞,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噩梦中苏醒。

  梦境不断碎裂,世界在崩塌,终于韩韶军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右臂阵阵胀痛,神经好像被搅在了一起,互相拉扯,他清晰地记得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孤单地忍受身体的伤痛。三年前他觉得他的心被劈成了两半,痛到无法呼吸,但如今他已经痛到无力,只剩下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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