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瞥了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而身后的王爷很自觉地跟着去了。
“怎么又跟着进来了？”慕含章无奈地看着赖他床上不走的家伙，自从王帐边设了军师帐，这就没王帐里睡过，原先还是半夜偷偷跑进来，如今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赖着不走了。
“一会儿再回去一下，”景韶拉住面前的手，把他拽到自己怀里，“是真有正事要问。”
慕含章翻了个白眼，谁谈正事会把军师抱到怀里谈的？
景韶见他这幅表情，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可是读过兵书？这冲轭阵可不是《大辰律例》里会有的。”
慕含章听他问这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些：“兵书是年幼之时看的。”儿时读书早，他的记性又好，便时常做功课之余看一些别的书。那时候见嫡子骄纵，不学无术，常惹父亲叹息不已，便偷偷学了些兵法，期望着父亲哪一日厌弃了嫡子，能想起他来。等到大一些才明白，庶子根本不能承爵，纵然他比慕灵宝强十倍二十倍，父亲也永远不可能将他们一视同仁。
景韶听了，只觉得心中酸疼不已，明珠蒙尘，这是怎样一件憾事？
“其实小时候见过。”感觉到景韶渐渐收紧的手臂，慕含章笑着把下巴放到他的肩头，那时候皇上微服去北威侯府找父亲下棋，带着小小的三皇子一起。嫡母只许慕灵宝一陪景韶玩耍，他很想看看皇子长什么样子，却又不被允许前去，只能偷偷躲假山石后面看他们花园中嬉闹。
“是吗？都不记得了。”景韶挠了挠头，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时隔二十多年，哪还能记得，不由得遗憾不已，很是好奇儿时的君清是什么样子的？想必定然是白白嫩嫩，有一双如明珠一般清亮透彻的大眼睛。“那时都做了什么了？”
“……”慕含章想起来幼时的情形，禁不住轻笑出声，“要慕灵宝给当马骑，他不肯，就把揍哭了。他一边哭，还一边给他头上插月季，说他是个小娘们，就知道哭鼻子，插个花好嫁。”
“嘿嘿嘿……”景韶闻言，禁不住得意一笑，没想到君清竟把小时候的情景记得如此清晰，“看来小时候就想要做的夫君，赶着来相看呢。”
慕含章被他说得红了脸，起身把他赶回王帐。景韶只得先回王帐沐浴，等熄了烛火才又悄悄摸进了军师帐。
次日，景韶早早的把怀中叫醒，趁着天蒙蒙亮，带着自家王妃骑上小黑，直朝远处的群山奔去。
慕含章无奈地看着仿若逃兵一般的王爷，靠他怀里打了个小哈欠：“们去哪里？”
“山下村。”景韶答道。
山下村是大行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说是村落，其实已经算是个小镇了，因为山脚下路好走，这里自发地形成了一个集镇。周围的山村中常有下上来这里卖些山珍猎物，也这里买些东西。
今日逢双日，正是集市，唯一的一条街上热闹非凡。
“虎皮，上好的虎皮！紫云山上斑斓大虎，皮质上乘！”有猎户街边叫卖虎皮，引得许多围观。
“可真是好身手，竟能打死老虎！”有夸奖道。
“那是，当时那老虎正捉了只兔子往老虎洞里奔，被一箭射到了眼睛……”猎户吐沫横飞地夸耀着自己的英勇。
“母老虎叼食回巢，这是有小虎要喂，作孽呦！”背着竹篓的老妪听得此言，叹息着摇头离去。
慕含章闻言，禁不住皱了皱眉：“幼子何辜……”
兴致勃勃看虎皮的景韶听到身边的叹息，知他动了恻隐之心，便对那猎户道：“那虎穴何处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的，”猎户转了转眼珠，“不过没有路，都是林子，除了谁也找不到。”
景韶掏出一块碎银子：“把窝里的虎崽子给找来，这是定金，两日后这里，若是事成，再给十倍的银钱。”
“当真！”猎户接过那块银子，喜不自胜，“公子放心，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