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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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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裳和羽衣也都被沈荨给逗笑了,“荨姑娘快别听公子的,这哪里是什么老鼠肉啊,是今儿早晨楚公子才送过来的獐子肉。”

  “哪位楚公子?”沈荨一听“楚公子”三个字,耳朵竖了起来。

  沈彻只假作没看到沈荨那副样子,他比沈荨差不多年长八岁,多少算是看着她出生和长大,如兄亦如父,看见她这样不中留的模样,心里绝对称不上高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沈彻转而对坐在火边的纪澄道:“你还是回去换一身吧,病才刚好,等雪润透了衣裳,你回去只怕又有反复。”

  “正是哩,我虽然在九里院有衣裳,不过澄姐姐比我高上大半个头,只怕是穿不上了,姐姐病才刚好,千万不能再受凉。姐姐回去时,若见着芫姐姐她们,就叫她们赶紧到九里院来,咱们许久都没一起乐呵了呢。”沈芫在听得楚公子不是楚镇之后,笑嘻嘻地回过头对纪澄道。

  “那好。”纪澄站起身。

  “我送你下去吧,这里下山比上山难,路又滑,原以为能难住几个泼猴,结果猴子专往山上爬。”沈彻也站起了身。

  沈荨知道沈彻这是不满自己呼朋引伴,也只是笑笑不答话,“你们赶紧去吧。”

  沈彻回头对霓裳道:“给她们准备点儿菊花饮并玄麦茶,烤肉吃多了上火。”

  霓裳立即应了,又听见沈彻对羽衣道:“看着阿荨,只许她吃三串,再多就不准再给了。”

  今儿纪澄可算是见到了沈彻婆妈的一面了,真不想着他还有这等关切人的时候。不过天底下能受用的人也不多。

  纪澄跟在沈彻身后往山下走,他刚才说的的确不是客套话,这雪地里人来人往的,雪渣子踩成了冰渣子,一不留神就会溜倒,摔个屁股开花。

  和纪澄小心翼翼地侧身走不同,沈彻就跟在走阳光大道一般信步而行,只不过为了照顾纪澄,他倒是走得很慢,通常都是走一步停一步。

  待绕过梅树,沈彻停下对纪澄道:“那药看来你吃了效果不错,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纪澄回头往山上看了看,见不在沈荨她们的视线里,这才伸出手。

  沈彻切了一下她的脉,“恢复得不错,那药不要再吃了,虽然可以安神,但靠吃药才能安睡并非长久之事。若还是觉得走困,睡前可以喝小半杯西域葡萄酒,或者有效。”

  纪澄应了一声,她这几日的确睡得好多了,本想再吃几服药的,听沈彻这样一说,也就打消了念头。

  正巧纪澄也有话对沈彻说,于是也就不再往前走,“彻表哥,如今我在京里,同晋地之间的信件最快也要六、七日才能一来一回,不知道你们平时是用什么法子传信的,可有快的法子?”

  “我替你想想法子。”沈彻回道,继而转身往山下去,到了最陡峭的下坡处,沈彻朝纪澄伸出手去,“下来,我拉着你。”

  姑娘家的衣裙爬上爬下的确很不方便,万一踩着了裙角,这会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摔断腿都有可能,纪澄也没有扭捏,将手放到沈彻的掌心里,就着他手里的力道,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往下一跳。

  “澄妹妹!”苏筠的声音有些尖锐地在半空响起,她和沈芫她们听守门的小童说沈荨和纪澄往山脊上去了,也就跟着走了上来,正巧见着沈彻拉纪澄手的一幕。

  纪澄赶紧从沈彻掌心里抽出手,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苏筠和沈芫,还有沈萃,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被苏筠这一叫唤反而显得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芫姐姐你们来得正好,路太滑了,我刚才摔了一大跤,衣裳全都湿了,正要回去换衣裳呢,荨妹妹还让我顺便给你们带话,她这会儿已经在上头吃起烤肉来了,我去换换衣裳就来。”

  纪澄说了一大堆话,回过头又对沈彻道:“彻表哥,多谢你送我下来。”

  沈芫见纪澄大大方方的不由松了口气,苏筠只沉默不语。

  沈彻道:“顺路而已,我下来也有事。”

  沈芫替纪澄解围道:“澄妹妹,你快去换衣裳吧。”

  纪澄点点头,往山下走去,只听得沈彻唤了一旁的童儿送沈芫她们上山,却没有亲自送她们上去。

  纪澄自回到小跨院换了衣裳,人也懒懒地不想再动,至于烤肉什么的她兴趣并不大,也免得苏筠又往多了想。

  所以纪澄换了衣裳也不急着往九里院去,反而在南窗边坐下,偶尔抬头赏那墙角的梅花,思绪渐渐就飘到了晋地,也不知道他父亲能否说服凌伯父。

  沈彻那边给的一些消息也十分有用,人活一辈子谁能没个把柄呢,更何况是潭、陈那样复杂的人家。

  纪澄迷迷糊糊地靠着榻正要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儿,是沈芫身边的丫头绿莺来请她去九里院。

  “姑娘怎么在这儿歪着?我说你半天不见人影呐。姑娘快跟我去九里院吧,那山上可热闹了,连你哥哥纪大公子都在呢。把老太太都惊动了,还送了麂子肉过去,就缺你一个人了。”绿莺连珠炮似地道。

  “我先才头有些晕,所以歪了歪,这就跟你走呢。”纪澄站起身,柳叶儿过来替她整理了衣裳,纪澄想了想,“外头冷,你们就在屋里吧,我带南桂过去就行了。”

  南桂会功夫,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纪澄就不怕狼狈了。

  等到了九里院的山脊上时,纪澄一见果然是热闹得不得了。一家子所有兄弟姐妹都全齐了,当然只除了沈御不在,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除了沈家的人,那个大胖子楚得也在,獐子肉就是他送的,估摸着也是到沈家来蹭羽衣的手艺的。

  纪渊见着纪澄上来就迎了过去,“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纪澄这回生病,纪渊也来看过,不过他们现在学业很紧,明年就要秋闱了,所以也不能时常从书院回来,这会儿见纪澄瘦得脸都小了一圈了,才有此一说。

  纪澄摸了摸自己的脸,“病了没什么胃口,过几日就养回去了,大哥不用担心。”

  纪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他素来就是很严肃之人,哪怕关心家中弟、妹也只是放在心里,纪澄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失落,只不过有了沈彻这个哥哥做对比,少不得还是有些微微的遗憾。

  纪澄就算再理智,但人对感情的渴求从来都是本能的需要,有时候太过内敛的情感,其实很容易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相对于内敛的纪渊而言,沈径这个表哥可就热情了许多。

  “澄妹妹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快来我给你烤肉吃。”沈径将纪澄让到火堆边上,在羽衣那儿拿了穿肉的铁钎子放到火上,“快坐吧,围着火堆暖和些,我刚才已经烤了些了,你先吃着。”沈径顺手又将刚才纪澄来之前烤的肉在火上过了过递给纪澄。

  纪澄道了谢,也没有推却,接过来小口地吃着,羽衣的手艺的确不错,这烤肉酱调得恰到好处,失之一分则干,多之一分则腻。

  沈径已经许久没有同纪澄找着机会好好说话了,这会儿自然舍不得浪费时间,“澄妹妹,多谢你送我的蛇油膏,我用了极好,手上的冻疮也不肿痛了。我那些同窗都问我哪里得的。”

  “管用就好。怎么你们书院连火炉都不生么?”纪澄问道。

  “夫子常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又说我们将来出仕之后,要懂得民生疾苦,才能为百姓之官,所以书院里从来都不升火炉的。”沈径道。

  纪澄“哦”了一声,难怪沈径这样的公子哥儿都会生冻疮,“我懂得不多,不过我觉得你们先生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不过冻坏了手总不好,表哥平日里得多穿些厚衣裳,那蛇油膏如果不够用,我那里还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晋地的很多人都用的。”

  蛇油膏的确很多地方都有,但是做得好的,有特效的却并不那么多,纪澄给沈径的自然是晋地人家的特效之药。

  “澄妹妹,真是难为你在病中还记挂我这点儿冻疮。”沈径说着说着就有些动情。上回他和纪渊一同去看纪澄,他怕手上难看吓着纪澄,还特地将手都藏在袖子里的,却没想到纪澄心细如发,过几天给差人给纪渊送棉袄时,也顺带给他送了蛇油膏。

  也不怪沈径对纪澄好感日深了,就冲着纪澄这份细心体贴,他就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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