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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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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纪澄隐隐约约之间却又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另一层惶恐。惶恐于从此面对沈彻时的低三下四、低声下气,他心里有了疙瘩,只会越走越远,他也总是瞧不上那些上赶着巴着他的人,总有一天会腻味的。

  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至于扎依那,沈彻没有接受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实际上是个大娘而已,若她真如她脸蛋一般年轻,纪澄觉得只怕她早就吃过小妾的茶了。

  纪澄哀叹一声,抬起双手打了打自己的脑袋,怎么脑子里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就不能争气地果断地放手吗?

  只是感情如果真是随便抬起手就能斩断的,那也就不是感情了。感情如丝,本就是兜兜绕绕,缠得人仿佛进了盘丝洞,动弹不得。

  可不管纪澄有多理智,有多能理解沈彻如今对自己的冷漠,可她病了,心里也想身体一般病了,这几天额外的脆弱,又太多的委屈、不甘累积,甚至添了怨恨。

  纪澄浑浑噩噩地睡了几天,却也知道日子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第二天早晨,柳叶儿原本以为纪澄肯定还下不来床,因为她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怎么睡。哪知纪澄却仿佛突然恢复了精神一般,沐浴之后穿戴整齐,用胭脂遮掩了苍白的脸色,虽然身上依然没什么力气,但也算可以理事了。

  而此时卧云堂侧边的小径上,楚得正艰难地迈着他的大肥腿往山顶上爬,一边爬一边喘,心里把沈彻骂了个半死。

  楚得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这六月火炉天,晚上都不退凉的,大清早就热死个人。

  “我的主子爷喂。”楚得夸张地喊着沈彻,“这又是发什么毛病啊,前儿些日子吧我说我要回家陪新得的小九儿,你非得天天把我拽出去喝酒,害得小九儿见天儿给我甩脸色。现在好了吧,有正事的时候你又窝在这儿不动了。”

  楚得絮絮叨叨地道:“住哪里不好,偏要住山上,还住这么高,爬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楚得一屁股坐到沈彻身边。

  沈彻嫌弃他一身汗味儿,直接挪了个位置。

  楚得不悦地冷哼一声,心里直骂沈彻的阴阳怪气,这么久就没有正常的时候,不就是个女人么?

  “有什么事儿,说吧。”沈彻斜睨楚得一眼。

  楚得却没答话,眼睛只盯着沈彻旁边的茶壶看,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端起来就往嘴里倒,仿佛生怕沈彻抢回去似的。

  沈彻压根儿没理楚得。

  楚得把一壶茶都喝完了这才道:“南疆那边,刘德江逼得苗寨的人反了,苗人直接把刘德江杀了,现在又攻陷了县城,明日消息就该传到京师了。”

  沈彻“唔”了一声没接话。

  楚得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儿咱们管不管?若是不管,我觉得葛松那囊球肯定处理不好这件事,指不定南疆要大乱一场。”

  沈彻双手抱头在巢云亭里懒懒靠着,“你看着办呗。”

  楚得凑到沈彻跟前道:“你这是怎么了,咋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似的?”

  沈彻不答话。

  楚得心里其实一清二楚,打从沈彻从西突厥回来就是这副死样子,仿佛厌世的老僧一样。

  楚得道:“南诏公主马上要进京了,听说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要不找人虏来咱们先瞧瞧?”

  沈彻还是不答话。

  “听说方大家还做了南诏公主的师傅,你就不想打听打听消息?”楚得开始八卦。

  沈彻伸手推开楚得越来越靠近的肥脸,“没事就走吧。”

  楚得骂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辈子就活该栽在那样狠毒的女人手里。当然后一句楚得没敢骂出来。

  “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人家一病你就急了,还巴巴地把林院副请出来,你怎么不干脆跪着舔她脚呢?”楚得这也是气急了才骂得这样毒。而这世上,敢对沈彻说这话的怕也就只有楚得了,若非他敢这样说话,也不可能能被沈彻允许上九里院来。

  楚得见沈彻还是毫无反应,忍不住又道:“你这回该不是还想着要跟她过下去吧?这天下女人还少吗?比她水灵的又不是没有。”

  沈彻睁开眼睛扫了楚得一眼,“话这么多,你投胎的时候是不是选错了性别?”

  楚得又骂了句不识好人心,这才骂骂咧咧地起身往外走,都还不忘了回头道:“你这回要是还低头,我都瞧不起你。”

☆、第214章 理还乱

  沈彻垂下眼皮没理会楚得的多管闲事。

  在山顶,以沈彻的眼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九里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当那抹妃红色的身影走出卧云堂的时候,沈彻一下就坐直了身体。

  纪澄这是去给老太太请安,而且还破天荒地穿了妃红色的裙子,除了成亲那日穿过大红之外,纪澄长这么大估计只有襁褓里做不得主的时候才穿过这样艳丽的红色。

  妃红色的衣裙将纪澄的脸蛋映得红润了不少,她病了好几日,前两日根本下不得床,谁都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恢复了精神。

  老太太见着纪澄时也很是吃了一惊,“你这孩子病了怎么多休息几日?”

  纪澄笑道:“只是中暑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太太见纪澄面色红润,心里也宽松了不少,“好了就好,这家里简直离不开你,你这一病好些事儿都乱了套了。”

  因着家里客人多,纪澄病倒,那些下头人遇到棘手的事情都拿不定主意,的确出了些小纰漏,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跟了纪澄那么久该有的章程还是有的。

  纪澄也知道自己没有生病的命,只有娇宠着的姑娘才有资格躺在床上借病撒娇。而她呢?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扛着,也没有人能帮她一把,她若是不懂事地在床上多躺几日,虽说老太太体谅她是生病,但心里肯定也会因为由此多生出来的烦恼事儿而不悦。

  纪澄这一病,许多事也就想开了。她不能和离,当初那么努力不就是想嫁进高门么?差点儿就忘记了初衷。像她这样的和离妇人,容貌上乘,银子也不少,只怕前脚出了沈府的门后脚就会被惦记上,纪澄完全没有和离的资格。

  前些日子纪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矫情上了,不就是被沈彻冷待了么,居然就委屈得想和离了,真是脑子坏了。

  既然如今纪澄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就只能更讨好老太太,只盼着自己的乖巧懂事,在将来事情有变时,能换得老太太为自己说几句话。

  纪澄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就听打帘子的小丫头唤了声,“二公子。”

  纪澄和老太太同时都侧过头去看。

  沈彻从外头进来,一袭青地灵仙祝寿纹的长袍将他显得越发的丰神俊朗。子澄再想起自己不得不靠胭脂和衣衫遮掩的病容,两相对比又把自己的处境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沈彻的视线落在纪澄身上很快就扫过了,仿佛不过是将纪澄当这屋子里的摆设一般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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