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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妻道_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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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厢里见过礼,宋老太太轻语道:“又让亲家小姐见笑了。你这几个妹妹不懂事,我正教训他们,没法子招待你……”

  赵九卿笑道:“今儿原是想寻研儿妹妹替我画两幅花样子的,到了她屋里,见屋里狼藉一遍,地上还有血渍,可把我吓坏了,问了下人说是到您这来了,我没多想便来了。这……似是不方便?”

  她佯装抱歉地想要离开,金氏拦着她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九小姐来的可正好,那日你也在护国寺中,发生了什么你自然最清楚,你快同老太太说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九卿一怔,佯装诧异地望了一眼宋研竹道:“怎么又说起这事儿?那日妹妹受尽了委屈,竟没对老太太说起么?”

  宋研竹摇摇头,眼泪吧嗒往下掉,初夏在一旁应道:“小姐没说,倒是有人在外告黑状,说小姐在护国寺同人私通。”

  “哪个敢这样胡说八道!”赵九卿神色一凛,扫过赵思怜,将那日护国寺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赵九卿声音清脆,思路清晰,虽然前头的事情她未看全,在她的语句里竟也被补充地七七八八,赵思怜越听越将头低下去,宋研竹只听得眼泪吧嗒直掉。

  赵九卿道:“那日在场的有陶夫人陶小姐,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建州成立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当时我生怕再闹下去,会伤了赵家和宋府的脸面,便让怜儿先行离开了,后来又听闻,怜儿伤心过度,是荣家的大少爷荣正亲自将她送回了府里……论理儿怜儿是我的亲亲堂妹,我该偏袒她一些,可是老太太,在场的人实在太多,我实在不想让旁人以为,我赵家帮亲不帮理,只会颠倒是非黑白!”

  宋老太太越听面色越差: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赵思怜一个人在从中挑拨。细细想来,从前宅子里相安无事,自她来后,却闹得家宅不宁,每回问题都不出在她身上,可是却总与她有丝丝缕缕的牵扯。

  反观宋研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声不吭地闷在肚子里,不曾说过赵思怜半分不是……

  宋老太太凝眉望向赵思怜,突然发现这个在她眼里娇弱柔软的外孙女变得面目全非。

  宋研竹抹了把泪,眼眶泛红对宋老太太道:“那日若不是有赵姐姐在场,我的名声也算是毁在怜儿表妹手上了。”

  赵思怜心中一堵,急急摇头辩解道:“外祖母,那日我分明见着陶大少爷和姐姐在一块拉拉扯扯,陶大少爷更是……”

  “够了!”宋老太太面色一沉,道:“你还觉得家里不够乱么!”

  “……”宋老太太的眼里都是斥责和失望,赵思怜双膝一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换做一句话,“或许是怜儿看错,错怪了姐姐,可是二姐姐抢了大姐姐的婚事,九王爷因着二姐姐,不要大姐姐这事,总是真的!”

  “你说什么?”赵九卿身子一震,满目震惊地望着宋研竹。

第91章 鱼蒙

  宋老太太面色一沉,喝道:“你两个姐姐上有长辈父兄,这些事儿也轮着你胡说八道!幼圆,你家小姐身子不适,快扶她下去休息!”

  幼圆赶忙上前扶住赵九卿,赵九卿还要挣扎,幼圆掐着她的胳膊按了按,勉力将她拖了出去。赵九卿虽心下震撼,却也知道此时她不宜在场,忙行了礼,告退离开,寻平宝儿问话去了。

  宋欢竹掩面而泣,袁氏恨恨道:“娘,怜儿旁的话或许不对,可九王爷原本定下的欢儿变成了研儿,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缘无故狸猫换了太子,其中没有些猫腻,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你说谁是狸猫谁是太子!”金氏闻言大怒,道:“先是平白无故说我研儿在外私会男子,而今红口白牙又要冤枉她抢人夫婿,你们委实欺人太甚!研儿自始至终不曾见过九王爷一面,欢儿却是同人家面对面谈过天说过话的,那位瞧不上她,又能怨得了谁?你们若是心中有疑惑,自个儿去问那位便是了,何苦来为难我的研儿!”

  她说着起身拉着宋研竹便要走,“我算是瞧出来了,你们这一个两个,自个儿没出息却恨旁人有本事,敢情天底下就你们是好人,旁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害你们的!呸,不要脸!还有你……”

  金氏毫不掩饰地直指宋欢竹道,“小小年纪一言不合便拿剪刀伤人,如你这般恶毒,谁能瞧得上你?若不是看你是我侄女儿,我定要将你送官府治罪!我今儿话撂在这儿,若你二人再敢伤我孩儿半分,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还敢拿我们如何!?”袁氏拧眉问道。

  “谁敢伤她一分,我还她十分,你看我敢是不敢!”金氏二话不说,将方才宋欢竹刺伤平宝儿的剪刀往桌上重重一拍。

  袁氏身子一哆嗦,指着她对宋老太太扬声道:“娘,你瞧瞧她是什么态度!自个儿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倒还有礼了!反了天了,竟在您跟前说这种话!您还不治治她!”

  她还要嚎啕,金氏脸色一沉,拉着宋研竹给宋老太太磕了个头,一言不发便离开了屋子。

  过不得片刻,宋欢竹终于忍不住,“哇”一声苦出声来,袁氏捂着脸,哭道:“娘,您看看她,在您跟前就这么不给人脸面,往后我可如何打理这个家……”

  “够了!”宋老太太沉着脸喝道。袁氏的嚎啕声卡在喉咙里,愣了一下:“娘……”

  宋老太太心中的怒气一丛丛地拱上来,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面,喝道:“哭!你们还有脸哭了!”

  当下里使了个眼色给左右婆子,左右婆子忙退了下去,关起门来。

  宋欢竹哽咽着,就听宋老太太骂道:“你是长房媳妇儿,平日里我总顾念着你们,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你凭心问问,这些年我待你们如何?”

  袁氏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及这些,愣愣地点点头,宋老太太冷笑一声道:“这些年你对宋府也是尽心尽力,我对你更是寄望甚高。虽然你膝下无儿,可我说过什么没有?我不过希望你能尽心扶持夫婿,教养好你的两个女儿。方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可有半点宗妇的样子!”

  “娘……我……”袁氏还要争辩,宋老太太摇摇头道:“治家、治家一团乱,扶持夫婿?自家的远房侄女爬上夫婿的床时,你又在何处?还有你的两个儿女,一个小小年纪便想害死自己的弟弟,一个拿着剪子,逞凶斗狠……”

  宋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宋欢竹身上,眼里全是失望,“我知道你想替欢儿寻一门好亲事,即便东家不成,还有西家?莫非天底下就一个九王爷不成?”摇摇头,又对宋欢竹道,“不说九王原本就没定了说是你,即便真是你,只要你一日没嫁过去,便有换人的可能,莫非你还拿着刀,把那些人全给杀了?”

  “旁人我管不着,可我就见不得自家妹妹挖我墙角!”宋欢竹啜泣道。

  宋老太太眸色一凛,道:“从前看你温柔娴静,竟全是装得不成!你二婶娘说话虽直率刻薄了些,可有一句话说的却是对的——小小年纪一言不合便拿剪刀伤人,如你这般恶毒,谁能瞧得上你?”

  “娘,欢儿一时糊涂,可我当真不明白为什么九王爷会忽然换了人!”袁氏伏下身子,仍旧坚持问道。

  “自个儿没出息却恨旁人有本事……”宋老太太不由地想起金氏方才说过的话,叹了口长气道:“方才我不说,不过是顾念你们二人的颜面。那封信里说的清清楚楚,你们怎么就不能好生问一问,看一看,再去兴师问罪!”

  一壁说着,一壁随手将那封信扔在宋欢竹跟前,宋欢竹心下惊骇,接过一看,顿时身子一软:原来,那恪靖侯府的崔老夫人早些时候便受万贵妃的委托里寻合适的女子,到建州后,便在朱珪大人的府邸见过宋研竹一面,信中提及,这次见面,宋研竹毫不知情,崔老夫人对她却极为满意,后来又在闲聊时,听定国公三公子宋振的口中几次提及,崔老夫人这才上了心,对九王爷正式提及宋研竹。

  也就是说……宋研竹当真是运气好罢了,从头到尾她并不知情。所以白日里她的震惊并不是挑衅,而是货真价实地被吓到了。

  宋欢竹咬着下唇,只觉得嘴巴里泛苦:原本恨还有理有据,如今却失了依托,从一开始,宋研竹还未迎战,她宋欢竹便已经一败涂地。

  头顶上,宋老太太的眼神越发凉了下去,宋欢竹低着头,忽而不知如何应对:她也不知方才自己为何会失心疯一般拿着剪子去刺人,她只是气坏了……赵思怜在她耳旁说,宋研竹如何与陶墨言情意绵绵,她一想到陶墨言对她文质彬彬中带着冷漠的脸,她脑子忽而便炸了。

  那是她心底里一直珍藏着的一个人,他不爱她,却与她的妹妹情意绵绵,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便乱成一团麻……然后,她的妹妹又要抢走她的金龟婿……

  宋欢竹用力地咬着下唇,身子忽而打着摆子,眼泪扑簌簌直下。

  到底是袁氏老道,眼珠子一转便分清其中干系,忙抬头道:“娘是看着欢儿长大的,她一向温柔,自小莫说是拿刀,便是踩死一直蚂蚁便要心疼半日。若不是有人从中挑拨,她又如何会昏了头去找研儿麻烦!欢儿,你说话啊!”

  宋欢竹还在浑浑噩噩中,带着哭腔哽咽道:“是怜儿,怜儿说研儿故意抢走……”

  一个“陶”字在嘴里反复咀嚼,终究没有说出口。

  宋老太太脸色轻变,袁氏点头道:“前几日怜儿对我说要去寺庙里替她爹娘上香,如今想来竟是刻意去寻陶家少爷的,许是人家不搭理她,她才恼怒,反而来冤枉研儿。若不是她挑拨离间,事情而至于闹成这副田地!”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宋老太太的脸色,只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手心手背虽都是肉,可毕竟亲疏有别,这个赵思怜,真是让她太失望了。可细想想,若是宋府让她足够信任,她又何至于抛头露脸为自己寻出路,她从前,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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