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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娘子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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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苦笑:“这个生员怎会知道?”

贺兰春华道:“你怎会不知?本县既然传唤你来,自然是有原因的,看在你是个斯文书生的份上,本县不想动用刑罚,你最好便也毫无隐瞒,实话实说——朱氏那天出门是不是要与你私奔?”

苏明目瞪口呆,过了会儿才道:“生员不敢在大人面前隐瞒什么,此事虽然是家丑,却也顾不得了,的确……表妹曾对我有些好感……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要跟她私奔,那天也并没有见过她。”

贺兰春华道:“这么说,你平日跟朱氏也没有私情?那你屡屡进出王府,又私下跟朱氏相会,是怎么说?此事关系人命,你若再不老实,立刻大刑伺候!”

苏明慌忙跪地,道:“大人明鉴,我进出王府,是因为跟王兄私交甚好,十分投契,因此常常过府跟他吟诗作对,至于表妹,因为大家是亲戚,所以我也会去探望……也因为是亲戚关系,因此并不怎么避忌人,但是绝非大人所说的私会……”

贺兰春华目光在堂下几人面上掠过,淡淡道:“此话当真?那为何王良才说跟你相交只是一般?”

“这……”苏明转头看向王少爷,“王兄,你别误会,我跟表妹并无其他关系。”

王员外怒斥道:“畜生!”

王少爷却道:“这件事大人自会判明是非。”

苏明又求道:“大人,这事自是王兄听人一面之词误会了我,但我的确跟表妹没有其他关系,苍天可鉴!”

贺兰春华问道:“那朱氏给你的那封信写得什么,信在何处?”

苏明低头,愧疚道:“说起来惭愧,表妹虽然嫁人,但有些不安于室,不知为何就对我动了私心……那封信,是她写给我,约定了那日要与我私奔的……”

“哦?详细说来。”

苏明又抬头,慷慨激昂道:“但是我跟王兄相交一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我也怕对表妹的声誉有影响,于是便把那信烧了。也并没有想跟她私奔,只盼表妹明白我之决心,从此安分留在王府。”

“烧了?”贺兰春华冷笑:“那你说,朱氏回娘家那天早上……你在何处?”

苏明立刻回答:“生员说了自己并不会跟她私奔,因此自然没有去……大人若不信,可以问我的一位友人,前一日我们喝酒,我醉了便歇在他们家中。他的家人也可为我作证。”

贺兰春华道:“原来如此,你那友人姓甚名谁?”

当下苏明急急说了,贺兰春华又叫衙役上前,低低吩咐几句,发飞签,叫人去传那友人前来。

不多时候衙役带了苏明那友人陈青到场,把签子交还,又在宋和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宋和点头,回来在贺兰春华耳畔低声说转述。

贺兰春华淡淡道:“知道了。”

细看陈青,见此人面色黝黑,猪鼻厚唇,长相颇为不佳,尤其是王良才相貌周正,苏明也算称得上俊美,显得陈青越发地粗陋。

陈青一上堂,看到两班衙役威武,且王员外父子,丫鬟,苏明都在,顿时便面露怯色,正心中打鼓,抬头又看堂上知县,一双眸子锋芒四射,不由更有些腿软。

正恍惚中,贺兰春华一拍惊堂木,陈青想也不想,竟噗通跪在地上。

贺兰春华见状,心中略明了,肃然冷问:“陈青,你可知道为何本县传召你来?”

“不、不知。”陈青摇头,竟是不敢抬头。

“王良才的夫人朱氏你可认得?”

“认得……不,小人不认得!”

“住口!”贺兰春华声音更冷,“公堂之上,岂容你出尔反尔?本县问你的话,你要着实照来,不然……”

陈青捏着把汗:“是是。”

贺兰春华道:“朱氏出事那日的前天,你在何处?”

陈青道:“小人……在家中。”

贺兰春华道:“在家中做什么?”

“喝、喝酒……对了,是跟苏兄喝酒。”陈青转头看向苏明。

贺兰春华道:“你们一直在喝?喝了多久?说下去。”

陈青道:“我跟苏兄好久不见……当夜便邀他喝酒,苏兄喝醉了,走不得路,小人便留他在家中睡了一宿,次日早上才离开。”

“早上几时?”

“大概……小人记得不错的话,是巳时一刻。”

贺兰春华问道:“为何居然那么晚才离开?”

陈青道:“因为许久不见,故而吃了早饭才离开。”

“那他从晚上起,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你们家?”

“是……”陈青回答。

朱氏清早出门,大概辰时过半到了渡头,丫鬟阿紫回来发现朱氏不见的时候,巳时不到……当时苏明还在陈家,显然没有作案时间。

堂上一阵沉默,所有人都不知此刻该如何进行下去,案件仿佛进入了一条死胡同,丫鬟阿紫指认跟朱氏有私情的表亲,表亲苏明却声称自己是清白的,且有人证……难道说朱氏的死,凶手另有其人?倘若只是陌生人作案,又因清早没有目击人证,那要捉拿凶险,仿佛大海捞针。

寂静中,陈青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擦拭脸上的汗。

贺 兰春华手捏着那方惊堂木,暗中端量着堂下几人的众生相,陈员外忧心忡忡,陈少爷神情不急不恼,苏明虽皱着眉,但嘴角有一丝极细微地挑起,丫鬟阿紫仿佛吓傻 了,跪在地上,时不时擦擦泪,陈青则一边擦汗一边小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随着手举起,袖子下滑,不经意地露出手腕上一道痕迹。

贺兰春华不动声色看了会儿,心中合计一番,才复出声:“陈青,你手腕上的伤,从何而来。”

陈青一哆嗦:“什……什么伤?”

贺兰春华望着他,笑得极冷:“连你手腕上有伤都忘了?传仵作。”

雷霆不及掩耳地,公人叫了仵作来到堂上,掳起陈青的袖子看了会儿,道:“大人,这是新鲜伤,伤不过两天,还是指甲划伤。”

“陈青,”贺兰春华盯着陈青:“是不是朱氏把你划伤的?”

陈青脸上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反应过来后猛地摇头:“不是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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