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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之书_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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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游戏篇——PART32

亚岱尔没有让开,不管克罗塞尔的威胁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回避这场战斗的打算。然而他想要做的一切,却与愤怒什么的无关,也并不打算为了某个人报仇。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也没有兴趣要承担别人的错误。

他会选择留下来,只身面对嗜血的恶魔,只有唯的一个理由——狩猎游戏。他想要获胜,不论现在看上去胜机已经如何渺茫。短短一天之内,五名成员中已经折损两人,蕾蒂的死已经是事实,而眼前名叫穆里的白痴,不管他的所做是不是值得,不过显然也没救了。而魔界一方,还保持着完整的阵容,就算现在开始他们什么也不再做,似乎结果也已经注定。

不过亚岱尔不接受也不允许这个注定,不为别的,什么人类的灭亡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想要完成那个人的托付而已。

他站在克罗塞尔的面前,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们死了人,那么敌方的恶魔们,便该付出代价!至少,今日结束,双方要回到同一起点之上。

“你打算拦着我?”克罗塞尔的血盆大口张的更大,亚岱尔甚至能闻到从中喷散出的腥臭气息。“你也打算像之前那个人类一样,为了保护什么同伴,哪怕自己死了也没关系?看来,人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愚蠢。”

亚岱尔习惯性的一笑,“我并不否认人类的愚蠢,对于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克罗塞尔知道的是,只是人类生命的脆弱,所以他这种阶级的恶魔才将人类当做无比低等的生物。而他亚岱尔,所了解的却是更深层面上的东西,是人类骨子里的懦弱和不堪一击。

“我没有保护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亚岱尔没有说假话的习惯,就算在与人签订契约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契约的后果。有的仅仅是诱哄,然后交给当事人自己判断。

诱哄,和欺骗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不是吗?

“哼!”完全是要死不活的声音,但还是将其中的不屑之意表达的甚为清晰。“西斯先生的决定果然是错的,你如此冷血,根本不该让你来担任领队,也不该将一切都托付给你。”

亚岱尔都懒得回眸去看,只听见穆里喘息的声音。不仅呼吸破碎,而且还间杂着破风般的嘶哑,很明显,这是肺部重伤的表现。他如果老实呆在那里,兴许还能多活上一时片刻,而他偏偏要费力说出这么长的一番话,看来真的离死期不远。

“不要忘了,留你独自一人在此的,不光是我这个冷血分子,还有你口中的西斯先生。”如果扎克在这里,他还真是想好好问问,以他的机警怎么会单独留下这么两个人在永夜殿,自己却不知所踪。他与蕾蒂出发之前,曾经与扎克之间达成了分头行动的共识。

穆里紧抓住撕裂般疼痛的肺部,不管还有没有说话的力气,他还是不能允许这个人侮辱他们的首席。“西斯先生,是找你去了!”

找他?“真是印证了人类的愚蠢。”带着沙哑的尾音,难以形容的悦耳,出口的内容却是残酷彻底。不想去追究扎克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之下,才做出了如此愚蠢的决定。担忧或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他不会心存感激。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克罗塞尔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打断一句。当然,这不是出于礼貌,也不可能是。他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是想要观赏可怜的人类在濒死前最后时刻的挣扎,以及相互之间的怪罪。这些东西,能够充分满足他的感官。

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趣,然而,听着听着,就越来越感觉不合他的心意了。那个看上去柔弱到他两根手指就能捏死的男人,他的精神竟是那般强悍,那股子魔性,就连他克罗塞尔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胆寒。他不敢再怠慢,生死线上走惯了的人,几乎都具备了某些本能——对致命危险的感知就是其中之一。

克罗塞尔,实际上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粗野。相反,事实上他很喜欢瞻前顾后。

虽然他本能对危机的感知已经很快,但是还是快不过亚岱尔的动作。况且大多数恶魔对于人类的定义已经陷入了某种定式,认为这种生物胆小至极,战斗中往往都处于被动,几乎没有先动手的可能。偏偏,亚岱尔就是颠覆思维定式的存在,他不胆小,也不喜欢处于被动,甚至,他欠缺了许多人类都有的感情——

对于偷袭之类很多人类都不屑于进行的行为,他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克罗塞尔虽然感觉除了危机,却没有相应的应对。他还在考虑,怎么对付这个嚣张到令自己万分不爽快的小小人类……

亚岱尔的偷袭已经到了克罗塞尔的身后。

就算是偷袭,亚岱尔也不打算给对方任何逃脱和反抗的机会。只要满足隐匿、出其不意的条件,就能构成偷袭,而不一定非要是小打小闹。

痛,无法形容的痛,整座永夜殿几乎都塞满了克罗塞尔的惨叫。

完全不可能的时机,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克罗塞尔坚固如铁的肩膀,被某种野兽活生生的撕碎!

☆、狩猎游戏篇——PART33

“你,你怎么会这个?”克罗塞尔的脸上已经分不出是脸色变得快些,还是冷汗淌的快些。比起此刻伏在他肩膀上的兽类脸孔,他自己的那张脸简直称得上好看的了。陷入肌肉的尖牙让克罗塞尔连简单的回头动作都做不到,不仅因为极致的痛苦,还有那尖牙上所带的特殊毒素,具有麻痹作用的毒素混在唾液中流入身体,他的半边身体早已不受控制。

也正是这种特殊的感觉,让克罗塞尔不用回头,也能判断出希冀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齿獠。

一种就算在魔界也相当特殊的野兽。凶残、嗜血、暴躁……这一系列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这种动物,对于恶魔来说,齿獠的存在就像虎豹豺狼对于人类一样,带着一种原始的本能的恐惧。即使生活在魔界,齿獠也不受恶魔的控制和管束,反而,它们会以恶魔为食。

不过现今,齿獠在魔界的广泛地界上已经并不多见,它们的种群大多集中在断狱边缘,也算是离那里最近的一种生物了。生存环境的恶劣,由此,齿獠的强悍也就可见一斑。当然,没有一种生物会将自己的生存环境局限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齿獠的聚集地点,与其说是自我选择,不如说是被某种力量限定。

被亚岱尔召唤而来的野兽,显然已经被长久未见的血液惹得万分兴奋,见敌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狠狠一抬头,尖利的犬齿带下了克罗塞尔一大块的皮肉。这可是高阶恶魔哩,无论是他的血,还是肉,对齿獠来说都是无比珍贵和难得。

克罗塞尔并没有去顾及伤口,别说齿獠唾液中的毒素除了麻痹以外,还有阻止血液凝固的效果,而且恶魔本就是天生不懂任何的治愈魔法,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索性放任伤口的恶化。不过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亚岱尔,恶狠狠的重复问题,“你怎么懂得召唤齿獠?”

应该还是在魔界混战的时代,齿獠在征战中败给了魔族,受到战败契约的制衡,不得不放弃平原地带。契约还有一项附属条款,在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召唤之时,齿獠就需要为此人出战。特殊力量并非指血统或者力量,而是语言,真真正正的魔界古语,在魔界大陆已经几乎失传的语言。

“快死的人,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亚岱尔一点也不怀疑克罗塞尔会死在永夜殿。如果不是齿獠毒素的特殊,当年的战败条款怎么会有禁锢的内容。魔族与齿獠兽族,原本就势不两立,是天敌,也是宿仇。

挥了挥手,轻飘飘的——至少从亚岱尔的动作中,看不出丁点儿的杀气。之前暂时消退的清媚气息又回到他的身上,如果除了克罗塞尔以外的其他人看到他的这个动作,一定会赞扬美丽。

那头齿獠收到了最终的命令,终于不再忍耐。四爪按上克罗塞尔,将之推倒在地,埋下一颗丑陋的巨大透露,开始一口口的啃噬起来。此时此刻,克罗塞尔或许该庆幸自己中了毒,麻痹的神经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痛苦。同时,他也为了这种毒素而感到毛骨悚然。没有痛感,他也不可能昏迷过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块块的撕成碎片……

“呕!”有些做作的呕吐声钻进了亚岱尔的耳朵,很显然,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不是真的受不了眼前的景象。“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人类杀起我们恶魔来,竟然比我们恶魔杀死人类还要残忍。啧啧。”

亚岱尔皱起了眉。原因不仅仅是来人那番你杀我、我杀你的荒谬论调,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细细的,小小的,却是尖锐的疼,从他的背心射入,穿过了心脏,透胸而出。

只是极快的一瞬,然而无法忽略那个感觉,哪怕很快就过去,亚岱尔还是差点因为那疼痛弯折了腰肢。形容不出具体的感觉,曾经被索格里硬生生折断手腕,都面色不改的亚岱尔,此刻却控制不住背脊上渗出的冷汗。

那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

克罗塞尔已经成了肉泥,亚岱尔而可以放心背转身。不,就算克罗塞尔还有行动的力量,他也会转身,不得不转身。直觉告诉他,更大的危险来自于身后。

一名恶魔站在距离亚岱尔一步之遥的地方,右手无名指的指尖还没有完全缩回,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它伸的有多长。他一脸兴趣盎然,舌尖缓缓舔过指甲上的血迹。从亚岱尔身体里带出来的液体,他一边品尝着其味道,一边观看这他的表情。“如何,你偷袭克罗塞尔,而我偷袭你。这个转折,非常有趣吧?

“对了,你最好不要乱动。我虽然不喜欢你那样的杀人方式,不过确确实实还是洞穿了你的心脏。你想办法让自己多活一会儿,我们还可以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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