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权臣之路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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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惟珎睡了一觉,第二天刚起床,天还没亮,下人就进来禀报:“郭将军回来了!”

  郭萍也挂了将军的头衔,但能让下人们称为“郭将军”的,只有郭安之了。

  “安之!”云惟珎早饭都顾不得,直接跑出去迎接他,刚走到正堂院子,郭安之就一身铠甲,凌风沐雪而来。云惟珎忍不住小跑几步,想给他一个拥抱,郭安之却闪了闪,道:“少爷,铠甲冰冷,还沾了雪,别把你冻坏了。”

  云惟珎这才突然发觉有些冷,他从温暖的卧室跑出来,身上着的还是单衣,后面追过来的下人给云惟珎披上披风,云惟珎也反应过来不急于一时,道:“安之,你先去梳洗吧,等会儿我们好好说话!”

  “好!”安之看着云惟珎的身影拐角看不见,才大步往他的院落里走去。安之去了边关五年,不是每年都会回来,但他的院子依然在,打扫得十分干净,每次府上换新床面被套、窗帘摆设之类的,这个院子也不会被落下。

  所以,郭安之回到他的院子,门帘窗帘等都换成了冬日会用的艳丽深色,镶了毛边,看着就厚实温暖。

  下人反应也很快,郭安之把铠甲卸下来,刚饮了一盏热茶,热水就备好了。郭安之洗漱出来的时候,云惟珎已经在他院中的小客厅等他了。

  “少爷。”郭安之本来披散着一头湿发,看见云惟珎过来了,一瞬间内力流转,发丝瞬间干燥,郭安之随手就把头发束了起来。

  “坐吧。”云惟珎自己坐的是有靠背,垫得软和的高背椅,他指给郭安之的座位却是凳子一样的座位,这不是虐待郭安之,而是他常年军旅生涯,已经坐不惯云惟珎那样的椅子了。

  “给我说说你今年过得怎么样?你上次说十分欣赏的那个姑娘,你们和好了吗?一转眼你也快到要行冠礼的时候了,是在边关办,还是京中办?”云惟珎开口就是一串提问。

  郭安之笑着回答,事无巨细,和他分享在边关的点滴收获和快活。

  “那些蠢狍子,总是把头埋在雪里,还有兔子,到时候,拔萝卜一样的拔出来就是。”郭安之讲道冬日围猎的趣事,哈哈大笑。

  云惟珎当然知道他报喜不报忧,西北自然环境恶劣,不会总有好玩儿的事情。云惟珎也不点破,只问:“这次来能待多久?”

  “陛下允了半个月的假期,但是,少爷,边关离不得人,我想着等少爷冠礼过了,我就马上回程。”郭安之现在大部分的心思都分在边关抗敌上,冬日没有大规模的异族侵袭,但小股的兵力总有交锋。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担当,我自然也为你高兴。”云惟珎也不虚留他。“你哥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比我这个正主还忙三分,等他回来揍他一顿,你可别手软啊。”

  郭安之把手指别得啪啪响,道:“早就想和他打一架了。”他们兄弟的武功都是当世绝顶,有这个切磋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到了冠礼正日子的时候,云惟珎才知道皇帝和郭萍给他准备了怎样的惊喜,或者说叫惊吓!

  冠礼在云府举办,但是正堂上奉的是先帝的牌位,这样本来担任正宾的吴阁老简直坐立难安,好脾气的宗正大人也难得黑着一张脸。

  云惟珎现在正穿着采衣,头带缁纚,出场亮相,之前他都在东房准备,根本没有机会看见,现在走到正厅来,才发现宾客都严肃得厉害,一看先帝牌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惟珎狠狠瞪了眼旁边捧着托盘的皇帝陛下,先帝的灵位是可以随便移动的吗?要请出先帝的灵位,礼部不知道扯了多少皮,他才知道为什么郭萍忙成那副模样。

  皇帝死猪不怕开水烫,吴阁老也是见多识广的老妖精,很快就稳定的心绪。等云惟珎谢过宾客,入东房换了玄裳,吴阁老颤颤巍巍的从皇帝手中的托盘拿起折上巾,给云惟珎带上,旁边的专职礼官高声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云惟珎再次行礼谢过,又去换了皮弁服,吴阁老给他加上七梁冠,都抖得更厉害了,旁边的礼官高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云惟珎有些不明所以,吴阁老这是在抖什么啊,他本以为是人老了手都会不自然的抖动,但看他啊现在越抖越厉害,云惟珎忍不住询问性的看向了皇帝。皇帝捧着托盘,回了他一个坚定自信的微笑,云惟珎想着一个简单的冠礼,也不可能出什么事儿,放心下来。

  再次换了爵弁服,云惟珎才发现他的衣服好像有些不对啊,这是国公的礼服吧?好像又有些不像啊?看着上面描龙绣凤的,当初云惟珎在礼部轮值的时候,重点都在科举上,这种冠礼啊、修福地山陵啊之类的事情,都被云惟珎归类成杂事,没太注意。

  等到三加九旒冕的时候,云惟珎才反应过来,我晕,这是亲王的冠礼吧!怪不得吴阁老抖成这个样子!等吴阁老颤巍巍的把九旒冕给他带上,刚刚换好正红色礼服,头带衮冕的皇帝陛下就走了过来,站在吴阁老给他让出来的位置上,道:“奉先帝遗命,赐尔字为元琰,元乃诸公之首,琰具表德,征伐不义,匡扶国朝。”

  礼官被皇帝的解释给镇住了,等皇帝一眼瞪过来,才后知后觉的唱礼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云惟珎简直觉得自己被坑死了,冠礼传到现今,衍生出了各种不同的仪式、流程,加冠是所用的五品也各有不同,他才一时没有注意到不对。现在好了,不用说,这样一场冠礼,他的身世肯定又要被翻出来说了。当初可是皇家密探给他落实的身份,有理有据,不怕查探,先帝对他好得像亲生儿子的时候,朝中大员就已经查过一回了,现在保证又有一大堆蜂拥而至的谣言,云惟珎想到都觉得心累。

  皇帝陛下从内侍大总管铁山手里接过一卷圣旨,看着圣旨的规格,云惟珎就知道事情没完,他当过一段时间的奉诏,专门起草诏书圣旨的,圣旨什么品级对应什么事情,他是清楚的。果然,一听,先帝被代表了,皇帝认他为义弟,封他做亲王了。

  皇帝陛下热情洋溢、满脸笑容的等着他接旨,云惟珎能怎么办?他只能感激涕零的接过,谢主隆恩。

  “冠礼答谢大宴,于保和殿举行。”铁山高声宣布,然后不等众人反应,就直接唱道:“陛下起驾,昭谒亲王起驾。”

  负责唱礼的礼部官员简直觉得今天自己没睡醒,看站在他旁边的吴阁老摇摇欲坠,他人年轻,一把过去扶住老前辈,同病相怜的关切道:“老大人,老大人,您没事儿吧。”

  吴阁老抖着胡子,张了两回嘴才找到自己声音,道:“老夫记得,先帝给陛下起的字是谒礼吧。”

  经吴阁老一提醒,大家才都反应过来,关键是皇帝有字没字一个样,先帝、先皇后已仙逝,谁还有资格叫皇帝陛下的字呢?大家反应过来之后,才在心里吐槽,云惟珎不是先帝的儿子,他一定是当今的儿子吧?

  坐在龙辇上的云惟珎,心里还是被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大草原。

  皇帝的手在面前晃了晃,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惊喜吗?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欢喜傻了?”

  云惟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放弃的把自己的头靠在边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表示自己简直不想说话。

  “嘿,你看,你不让我在奉先殿给你办,你家里又只有你一个人,家庙都没有搭起来,我只能这样折中了。”皇帝一副我已经很克制的样子道。

  “我的陛下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云惟珎心里简直悲愤。

  “叫我兄长,圣旨都颁了,贤弟想抗旨吗?”皇帝脸色严肃道,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眼。皇帝摸了摸鼻子道:“这有什么不好,我用先帝的名义,那群大臣就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上行下效,我是怕……”

  “你怕什么,我就要让他们‘效’,让他们明白父皇和我对你的看重,别一天到晚在朕的耳边说什么云惟珎逾制越权、违反祖宗家法,祖宗是朕的祖宗,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凭什么管我的家事!元琰,明发圣旨,把你的身份定下来,才能堵那些人的嘴!你不过是给江湖人士一些闲职,不花朝廷的俸禄,不占他们的名额,一个二个就闹得要在宫门口跪谏,哼!难不成堂堂天子还让他们给拿捏了,要跪就跪,要死给朕死远点儿!”皇帝在龙辇上跳脚道。

  “我知道陛……兄长对我的爱护,就是真要这样,封郡王也就是了。我今年才二十岁,至少还有三十年在朝堂上呢,到时候封无可封怎么办,君王也该克制,警惕功高震主啊。”云惟珎是真的不贪图亲王的爵位,二十岁的国家元首,其中先帝的栽培、看重,占了一半的功劳。

  “你会震主吗?”皇帝问道。

  “我自然不会,可别人以我为榜样……”

  “我只管你,旁人和我有什么想干,元琰,我总怕自己对你不够好。”我怕自己对你不够好,对不起你的付出,你不知道,五年前父皇驾崩的时候,我躲在帘子后面。

  

  第三十八章 故人旧事

  

  冬日,沉重的养居殿大门已经整整一月没有开启了,宫人内侍的步伐也沉重而安静,他们弓着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托盘,以小碎步,小心趋走,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没有人敢露出微笑,因为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他病了。

  皇帝陛下病了,六十多岁的他,三个月前还是中年人的样子,皇家御医用天地珍宝精心保养出来的身体,总让人感觉不到属于老年人的颓败,但如今……陛下的手上满是老年斑,头发花白,呈现出一种肮脏颓败的灰色,不祥极了。再多天才地宝,再高明的医术,也挽救了不垂危的性命。

  这天,刚刚举行过冠礼的太子殿下,在床前侍奉,皇帝陛下在口传为君为帝的最后心得。陛下半坐在宽敞空旷的龙床上,身后垫着巨大软和的垫子,“朝政就是这样了,你从小被立为太子,跟在朕身边处理国政朝务,只要能掌控住大臣,天下就依旧在你手里。现在我要和你说说对云惟珎的处置。”

  皇帝陛下又喝了一口药,太子殿下接过空碗放在床边,君王父子面授机宜,连陛下最宠信的大总管都不在身边。太子沉默的低着头,他本能的不愿去想,用到“处置”二字,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朕御极天下三十年,一心想收复江湖势力,这天下既然是朕的,就不该有任何违抗君命的所在,朕苦心准备了几十年,云惟珎的出现,给了朕实现的机会。云惟珎身世复杂,他出身西方魔教,算是江湖中人,了解江湖人的行事作风,但他不是中原人,甚至在幼年受过中原江湖人的欺辱,你日后用他清理江湖的时候,不用担心他会偏帮谁。至于那个燕子坞,当是赏他一块自留地就是。”

  “最重要的是,云惟珎人虽然年轻,但见识不凡,又有手段,朕带他在身边调教了这些年,手段愈发不俗,当然,怎么做事能教,心性还是天生的,这才是朕看重他最主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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