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睡的香甜，杨渉却还在工作。
他有心想早些回去，但最近事情太多，必须得处理完。
直到晚上八点，会议结束，最后的一些事情也彻底敲定，杨渉才准备离开。
刚起身，林觅就放慢了脚步，刻意走在后头。
杨渉看了他一眼，问道：“有话就说。”
林觅迟疑了一下，其实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感情上他是不想说的，但他明白，从理智上来说，无论出于哪个角度，无论是对谁，他都该义务性地提一提。
林觅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杨渉一看就明白了：“怎么？是关于温旭的？”
“嗯。”林觅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温旭失忆了，这是件好事，但是……”
他顿了一顿，看向杨渉，凝声说道：“他即便忘记了一切，不再仇恨于你，但你要记得，他仍旧是温旭。”
一句话敲醒梦中人。
杨渉的身体一僵，面上虽没太大的波动，但那双眸子却越发幽深，其中暗光翻搅不止，如同星空中的黑洞，将所有负面情绪都一股脑吸纳进去。
是，哪怕忘记了一切，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忆起来，但温旭仍旧是温旭。
只有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第26章
点到即止，彼此都明白了。
林觅向他行了礼，而后先一步离开。
杨渉站在高楼之上，外面寒风凛凛，但是却敌不过从心底蔓延而上的彻骨冷意。
林觅说的话，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但是看到温旭毫无芥蒂地同他说话，看到他对他微笑，他就想将一切都压下去，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能满足一下内心的渴望。
可也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事实就被翻出来了。
杨渉上了飞车，约莫三四分钟就回到了居所。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是截然不同的。
哪怕依然是一片黑暗，却不再像是个冰冷的坟墓，只因为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如果每次回来都能感觉到他，如果……
杨渉猛地握紧手心，力道大到指甲刺破了血肉，血气弥漫才让他换回了理智。
林觅说的很对，失忆了的温旭还是温旭，而他也还是他。
谁都没有改变，勉强走下去，最后的结局还是那样。
杨渉放松了情绪，大步走进屋中。
温旭睡在床上，衣服没脱，显然是累极了。
杨渉站在他身边，微微俯身，认真地看着他。
干净柔软的黑发，白皙的额头，哪怕双眼紧闭但眼角也是微微上扬的，略有些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唇，嘴角自然的上翘，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想垂首亲一下。
在杨渉的记忆中，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五官。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在他那卑微的童年里，唯一给他温暖，唯一向他伸手，唯一护在他身前的人，就是温旭。
其实他也许根本分辨不出温旭到底好不好看，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能够彻底吸引住他所有的视线，这个人能让他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快乐，也只有这个人能让他不断地渴望……
握紧他，拥抱他，占有他，让他只看到他，只想到他，只有他。
这样的感情到底算不算爱情，他也不清楚。
但只要想象到，温旭在他身边，在他怀中，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他就能感觉到难以言说的愉悦，那是一种让人战栗的兴奋，无法说出口，像毒药一般，哪怕他竭力控制，可是却会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演越烈。
似是感觉到了些许异样，温旭翻了翻身，毛茸茸的小家伙也跟着他打了个滚，但因为肥嘟如今体型偏大，他一滚，温旭的衣服就整个被他撑开了。
杨渉的视线几乎是瞬间移动，落在了他的裸露出的小腹上面。
喉结微微耸动，杨渉站在黑影之中，手掌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地摸了上去。
炽热的手心遇上冰凉的肌肤，像是火焰遇到冰，让彼此都感觉到了一丝战栗。
温旭没醒，杨渉却猛地缩回了手。
他直起身，如同雕像一般，安静地站在那里。
不能碰，不能动，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万劫不复之地。
温旭失去了记忆，但他的性格不会为之改变。
他随性、率直，热爱自由，他坦荡、肆意，内心强大，他的性格更像是天边的烈日骄阳，他的人也像是会在空中翱翔的雏鹰。
而他……阴暗，病态，偏执，只想着让他的光芒敛在他身下，只想着斩断他的羽翼，让他成为他的所有物。
哪怕温旭全都忘记了，但再度接触之后，杨渉知道，自己的本性还会暴露。
到那时，温旭依旧会离开他。
而在那时，杨渉却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放手了。
第一次还能说服自己，若是第二次，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他锁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