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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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费尽心思都挖不出来,感情不是摸碎了,而是这人能收放自如。

  朗歌斜倚在灰扑扑,眼里陷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许风沐在黑暗里散发着寒凉,仿佛两颗玻璃弹珠的眼睛蒙上冷光,“事发当日七点半,你在西区改建旁边的超市偷东西。八点十五,被店主抓住送上警车,八点半左右经过涂家后院,看到有人影翻上围栏,次日清早离开警局。四天后,你出现在西区改建的工地上,身上带着沾有死者涂宏志血液的凶器,我说的有错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赵广,虚落在两人之间某个空气粒子上,但带来的压迫感比被直接瞪视还要恐怖。赵广惊出一条冷汗,感觉回到几年前,还在东区的时候,一帮人在许风沐眼皮底下闹事,十几个人被没满二十的少年打得有出气没进气,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哀嚎。

  那时许风沐也受了伤,挺重,脸上留下的血顺着脖颈浸透身上的校服。他满不在乎的擦掉快糊住眼睛的血,顺手往旁边一甩。

  有一滴血正好甩到赵广脑门上,化成一股名为恐惧的阴气,跟蛇信子似得钻进他天灵盖,渗进体内所有血液中。

  赵广半晌没说话,许风沐也不急,虚虚盯着空气跟他干耗。

  “许爷,该说的我真的都跟警察说了。”赵广干咽了两下口水,惶恐地说,“刀是我捡的,爬后院围栏的人我也确实看到了,人不是我杀的。我知道死人还是在警局尿尿的时候,听外面俩警察说的。那天乱说话是我不对,我没有编排你的意思,就是嘴欠!”

  赵广越说越慌,他认识许风沐,但不熟,只知道是个狠角色。要是狠角色报复起来,即使上面有顾爷罩着他的命也难保。想起那天在工地上说的话,要是时间能倒回去,他肯定头一个掐死自己。赵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完全没留情,偏过头一嘴的血腥气。他咽下嘴里的血沫,见许风沐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哆嗦着想给自己再求两句情。

  赵广又是求饶又是苦肉计,许风沐连眼皮都没抬。他在桌下把刀从塑封袋里拿出来,打开锁扣绕在手里转了两圈,顺手一甩,刀尖朝下戳进赵广身前三里面处的桌面上,不偏不倚真好扎进桌沿里。

  垂直地面,入木三分。

  赵广已经不想去思考这是多少年才能练出来的准度了。

  不光无法思考,他甚至吓得不敢说话,剩下的求饶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风沐目光落在刀柄的‘T’上,完好的左手攥紧了一瞬,“哪来的?”

  赵广立刻反应过来他是问刀,赶忙回话,“捡的。”

  许风沐没说话,只是呼气声长了两秒。

  赵广知道他这是不满意,连忙继续交代,“涂家后面的工地上捡的!就在我进局子前的一天!”

第32章 032

  穆瑞诧异的看了许风沐一眼,心想人跟人区别真大,他用尽方法讨不到话,怎么许风沐只是稀松平常的坐在这里,赵广就全部交代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长得命苦?人跟人的区别真大。穆瑞认命地拉过他面前的审讯本,掏出笔翻开新的一页充当起小笔录员。

  许风沐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旁边他使用桌子。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下赵广交代的信息,抬眼跟朗歌交换了下眼神。

  许风沐用目光传递讯息,「他说的可信吗?」

  朗歌一直在视奸许风沐审案的状态,立刻回了个眼神,「可信,他都快被你吓尿了,肯定不敢撒谎。」

  许风沐拧紧眉,难道涂南自己把刀丢在那种地方?他脑子里划过到涂家查证的时候,后院一排莫名其妙的39码鞋印。

  涂南是40的脚,穿不进去39码。

  许风沐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你在警车上看到有人从涂家后院围栏翻过去,那个人影大概特征是什么?”

  “我没看仔细,反正是个挺瘦的人,个子跟你差不多…”赵广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连忙画蛇添足的补充,“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

  许风沐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鞋码多少?”

  赵广愣了下回答,“啊?39。”

  “哦,”许风沐飞快的疏离着信息,面上依旧是不动如山的胸有成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赵广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拼命的摇着头。

  许风沐继续说,“好好想想,比如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刀?”

  西区改建虽然不繁华,但也不是特别荒凉的地方,往常还有上工地的民工和放学的孩子会从那里路过。

  现在人人都知道西区死了人,凶器的照片配在重金悬赏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要是凶器真的被扔到那里,怎么轮得到赵广来捡。

  刚才他刚进来的时候,说了顾爷给了他一笔钱。许风沐飞快的把线索串起来,冒出一个念头。

  “再比如——”许风沐拉长音,左手按住桌子,站起来上身压低前倾,脸凑到赵广眼前,目光终于落到他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顾爷让你来给我当替死鬼的事情,你之前知道吗?”

  赵广脸色煞白,蠕动着唇再也说不出话。

  “赵广,你替我办件事。”

  五天前,赵广得到顾玖的指令。

  他在顾爷手底下打拼了十几年,第一次被顾爷指明要他做什么事。赵广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喜悦,以为顾爷终于看不惯许风沐那个没心没肺养不熟的狗,打算让他取代许风沐的位置了。

  结果顾玖只是给他一张地图,让他到西区改建后面荒地的下水管里取一把刀。

  赵广按地图找了两天,碰的灰头土脸才总算在一堆石头缝里挖出那把怪模怪样的刀。他估了下价,估摸着也值不了几个钱,便晦气的往口袋里一塞招呼兄弟们打牌通宵去了。

  第二天赵广打牌结束,在附近的工地上挑事,偏巧遇到许风沐,被他抓起来送进局子后才知道,自己捡到的是命案的凶器。幸亏他有不在场证明,咬死了不承认就行。赵广寻思着,却一直没想明白顾爷让他找个凶器是为什么?

  “你也知道,涂宏志遇害的案子第一嫌疑人是我,因为符合死者伤口的刀只有我身上有。顾爷眼线遍布整个东平,肯定知道这件事。”许风沐慢吞吞站起来,低睨着赵广,“你说,他为什么让你找凶器?”

  为了帮许风沐洗清嫌疑!只有这个可能了!赵广身体一震,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怎么可能,顾爷还让我们给你带话。”赵广扶着桌沿垂下上神,脑袋埋在审讯桌上直愣愣盯着那把刀,艰难地复述顾爷先前说的话,“他说,这狗撒欢鸟上天他不拦着,但是总得记住圈在哪里,巢在哪里。”

  许风沐听他说完,一点都没气,直起身绕过穆瑞往外走,边走边轻飘飘的把话接过来,“没错,我是顾爷养的一条狗,但起码狗还是个活物,你们呢?”

  赵广瞬间会意,顾爷的意思是让许风沐回去,怎么可能找人把他弄死在外面?许风沐在他眼里起码是个活物,而其他弟兄在顾爷眼里,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死件。

  顾爷这么些年,就养过许风沐一条狗。

  “现在应该挺好审了,剩下的交给你吧。”许风沐朝穆瑞递了个眼色,大步踏出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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