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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记_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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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阔肢体僵硬在哪里,皇后发疯一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眶滚滚眼泪,和皇上对视,竟然长笑道:“赵祁泽,你要亲手杀了我?赵祁泽,你要记住,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你也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你杀妻杀子,你要记着我们母子!”

赵祁泽是皇上名讳。既然得不到一丝这个男人的爱,皇后也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恨,皇后就算赴死,也要这个男人记住,她是他的妻子。

白绫终究套在了皇后的脖子上,皇后缓缓阖上了眼睛,闭目而死。

最后皇上坚毅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怜悯。

谢阔看在眼里诚心而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已经不薄了,不过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的妇人尔!”

得陇望蜀,欲壑难填。这天下也只有这个深得皇上宠信,几十年相伴左右的宦臣能用这八个字尽力抹去,皇后死前,极尽的在皇上身上抹上的内疚之意。

元兴二年,定王叛国谋逆,皇后就和这件事情有查不明道不清的关系,这次刺杀储君事件,更是证据确凿,就这两条,皇后都是论罪当诛,死有余辜。再别说,皇上这几十年是怎么皇后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养着,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不得皇上的圣心,但是后宫里也没有一个女人得了这份圣心,后宫上至贵妃,下至奴婢,谁给皇后气受了,没有一个人怠慢了皇后,就是有气,也是皇后折腾,皇上给的。

皇上不能给吗?娶个正妻回来,不是当菩萨一样供着的,是来伺候自己的。伺候的不满意,还不能换一换,不能冷落冷落,皇上这辈子又不欠皇后。

在谢阔看来,皇后的所有都是皇上给的,君可予之,亦可夺之,皇后的所有怨呀,恨呀的,都为世俗所不容。至于男女感情,自幼净身的谢阔体会不到这些东西。也不觉得皇后对皇上的期待,是基于男女感情开始的。

太宗年间的大选,太宗皇帝弹压世家,不会给世家和皇族联姻的机会,一层层选下来,没有背景的夏氏重重突围,她是奔着梦幻中那个伟岸的男子来的吗?她是奔着皇宫里神秘的富贵来的,所以演变至最后,得陇望蜀,欲壑难填。

赵翊歆去崇智殿,把两个孩子抱了回来。虽然皇上不在崇智殿,不过皇太孙来要孩子,这对天下的祖孙其实也和寻常的祖孙差不多,赵翊歆说要抱走,也是可以抱走的,不过负责照管两个孩子的德阳公主也顺着过来,她是当着夏语澹的面把两个孩子抱走的,现在也算完璧归赵的意思。

这件事情,让华滋轩阴霾荡尽,华滋轩每个宫人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夏语澹也顾不得和赵翊歆的‘无颜以对’。知道赵翊歆是给她接孩子们去了,换了大衣裳,擦干了眼泪就站着华滋轩范围内的松树林边上等着。

两个孩子各自放在悠车上,一群宫人鸦雀无声的簇拥着而来,这种时候夏语澹的眼睛就没看见赵翊歆和德阳公主,别的人更是看不见眼里,只有两个孩子的悠车,夏语澹快步迎上去,想打开悠车上的帐帘。

赵翊歆即时握住夏语澹的手说上话道:“现在风大。”又抬头看天。

今天是风大太阳有耀眼,风吹着,光刺着,伤了两个稚嫩的孩子就不好了。

夏语澹这才感到自己急切忘了分寸了,赶紧罢手,把揭开帐帘的动作改成搭在孩子的悠车上,一路手就那么黏着进了屋里。

满月多一点的孩子大部分时间在睡觉,现在这两个孩子就在睡觉,帐帘揭开,两个小人儿睡相都差不多的样子,两颊像包子一样的鼓囊着,中间花瓣似的小嘴巴开了一个小口,一只小手握成拳头挨在脸上,手指小小的,粉粉的说不出的可爱。

夏语澹俯身,没有抱起来,只是做了一个抱的样子,虚抱着背对了所有人,轻轻的在每个孩子额头上亲了一口,无声的口型各念了一句:“妈妈想你!”然后才稍微收敛这份心情,眼角泛着泪光向平都公主一福,轻声谢道:“谢谢姑姑了,两个孩子都重了不少,看着硬朗了不少。”

德阳公主也没有谦辞,虽然有一堆人伺候,但近一个月她大半的时间也是围在这两个孩子身上,自家几个孩子都丢开了,德阳公主近一月没有出西苑了。此时和夏语澹简单交代了孩子们一天作息吃喝的事,就归她德阳公主府去了。

有了孩子夹在中间,夏语澹不再深陷被人耍弄而深陷自责的心情里,赵翊歆不说他那些依然不想说的话。很多时候,赵翊歆其实是木呐不善言辞的,他只会做不会说。

两个第一次做父母的年轻夫妻,孩子对他们是延续,也是好奇。就围绕着他们,就有一堆说不完的话。

孩子的脸盘圆了,睫毛长了,眉毛浓了。睡醒了打个哈哈,小小的嘴巴喔成小小的一个圆,都可爱的不得了。连着襁褓沉甸甸的抱在手里,其实夏语澹还没有习惯抱孩子,抱了一会儿手就酸了,还是就着那个手酸,抱着不肯释手。

这种温馨的场面,直到被皇后的丧钟打破。夏语澹第一时间捂住孩子的耳朵。赵翊歆也同时捂住了另一个孩子的耳朵。但两个孩子还是被这陌生的声音搅得有点不安,由乳母们分开了孩子两头哄。

夏语澹望向赵翊歆,不用明说,也知道皇后是不正常死亡。还没有颁罪,就让她先走向死亡。

她是夏氏,夏语澹也是夏氏。

虽然知道自己被皇后利用之后,夏语澹有怨恨皇后的心里,但是现在皇后死了,夏语澹也没有多少亲者痛,仇者快的痛快,终归是关系纠缠在一起,滋味就有些复杂了。

皇后之死还是马上举行丧礼,丧礼办得中规中矩没有一点挑理的地方,甚至是皇后入葬的陵寝,尽然不是预备着和皇上合葬的,而是葬在了献怀太子的身边,形成了一座母子陵,朝廷上也没有挑一挑理。

虽然没有正式颁下罪诏,但皇后所为,也是朝廷里稍微明眼的人都知道的,这些是后话。

在皇后丧礼的过程中,刺杀事情的明查暗查都在继续。非要差得那么清楚不能含糊一点,是那把弓||弩。这件利器不查个清清楚楚,是不能结案的,而高恩侯府,淇国公府,甚至是那些已经被怀疑过的家族,都没有本事弄出这件东西来。

夏语澹不懂机械,也不敢轻忽这个时代任何一种机械进步需要付出的心血。每一个细微的改动,都要经过反复的算计,打磨,射杀。还有配合这个冰冷杀人工具的神箭手,百里挑一,千里挑一。

一把好刀都得十年磨!

而最后查到的结果,那把弓||弩和配合弓||弩的人,不是出自大梁,而是出自大梁的附属国安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定罪

安南国,夏语澹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慈庆宫一溜的横梁和整套的家具,都是安南国近二十年前进贡的木料做出来的。

安南国,前朝周理宗之前是属于大周的版图,周理宗在位期间,那块地方兵祸连连,大周又几次在那里失利,最后从大周的版图中脱离出去,成为了大周的附属国。

到了大梁朝,北方强邻盘踞,几代帝王深恐陷入南北两头烧的危局,也承认了安南国是大梁附属国的地位。几十年安南国政权一直动荡,现在安南国的胡氏王朝是在大梁支持下建立的,但是安南国内企图推翻胡氏王朝的势力一直都在。想要推翻胡氏王朝,就得排除大梁朝廷的干预,这才谋划的大梁皇储刺杀一事。

壮年的继承人死了,留下老的幼的就省心多了,要是再往下死,大梁自己都动荡,也无暇干涉安南国的内政。

这样一算这把刀真是磨了十年。然后参与此事的人,又得多加一个叛国的罪名。

整个事件所有的调查都放在赵翊歆面前,毕竟那些人杀气腾腾,是冲着他而来的。

夏语澹经过了皇后的事情有点心灰意冷,连一个相处几年的人都看不懂,夏语澹也不敢过问国事,而且夏语澹圈禁的状态还没有解除,不过赵翊歆还是和夏语澹住在一起,那么其实夏语澹是暂时躲在赵翊歆的后面了,然后不可避免的,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入耳。

作为皇后在宫外的手足,高恩侯府那点事查清楚了。连着的淇国公府是夏语澹不得不关心的,因为她受过乔费聚的恩惠,现在一个不好,淇国公府是叛国谋逆的罪名。

淇国公府自己人抄起自己人来,对撕就从家里撕到了朝堂,彼此手里可都有些我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的脏事,过几天就倒一件出来。

其中西府倒出了,淇国公乔致肖想老子的女人,和乔费聚屋里的姨娘不清不楚,箭头直指虞氏。

赵翊歆看到这一节的时候,随手给了夏语澹。夏语澹一目十行的看下来,直想撕了那几张纸,不过那是不能撕的,只当场打碎了一个杯子,当即为虞氏申辩道:“姨娘虽然早前不是清白的人,但是跟了老国公后是清清白白的,能被挑剔的,只是姨娘在衣食吃穿上的折腾,别的,别的可再没有了,就是年轻的爷们儿,姨娘也不多看一眼。”

何况乔致也是个糟老头子,屋里姬妾无数。这句话夏语澹没有说!

赵翊歆点点头,表示他信了。

夏语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假公济私,求赵翊歆道:“我知道姨娘是有点在意这些声名之事,别让人平白无故的玷污了她。”

因为夏语澹的这句话,说出这件事的人提早死了,关于乔致和虞氏,再没有人说了。

审案这种事,堂官说这个,堂下之人说那个,说来说去几十年的恩怨都说了出来,还有各家和各家的过节,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每天送到华滋轩的公案是一箱一箱的论,因为他要做这个决定,一旦认定,就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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