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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犯我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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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淡定弹了弹喷胶棉的袖子,低调应对:“没什么,上一季的老样子。”说完漫不经心扫了眼dior和smashbox的架子,“最近滑雪啊差点摔毁容了,有什么妆给我遮一遮。”

店员忙不迭点头:“您这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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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等在外头的张超揉了揉小眼睛,直推边上的小胡子:“快帮我看看,这出来的和刚进去的是一个人吗?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小胡啊,快去把家里猴子牵出来,拾掇拾掇说不定也能整出个人样儿来。”

正说着,从猴子拾掇出来的林轻一伸手,自活动包架手里接过包,问张超:“有笔吗?”

张超转头看向小胡子,学着林轻的语气:“有笔吗?”

小胡子忙摸出支圆珠笔递过去,林轻把包往后一背,咬开笔盖,强抢良家妇女一样扯过病人正迅速远离的手腕,在他掌心写下一串数字。

写完以后,她把笔扔回给小胡子,拎起东西对五指痉挛的良家妇女打了个口哨:“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实在冲破不了心理防线就给我发短信。”

望着林轻潇洒远去后冲进挤车大军的背影,张超摸着小胡子的手感叹:“听过一句话没?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小胡子哭丧着脸:“大哥,先别点豆腐了,少爷又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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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被7路公车吐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3点50分,她背着包在外头蹲了一会儿,才踩着点迈进东城。

领班孙茜仍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店里正在休息的四五个服务生看见林轻进来,好奇地抬头看了看猴子。

不得不说sephora店员的化妆技术还是不错的,就算林轻顶着原本半毁容的脸进来,给孙茜带来的冲击也没有现在大。

孙领班仔细看了好几眼林轻的破棉袄,才认出她来:“哟,几天不见都快认不出了,这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林轻把包放下:“彼此彼此。”

孙茜不满地瞟了眼看热闹的员工,对着林轻勾了勾手指:“你走近点。”

林轻走近了点。

孙领班敲了敲吧台:“说吧,给我三个雇佣你的理由。”

林轻感到目光刷刷刷戳在自己身上,余光瞥见一个本来在擦桌子的服务生抹布抹到了窗台上。

林轻袖子里的指甲掐了掐自己,十秒钟后她说:“我机灵、听话、有文化。”

孙茜在最后“有文化”三个字儿的出来的时候笑场了:“有文化?”说完指着那几个服务生,“喂,小吴,我记得前台里面你学历最低,和她说说你哪毕业的?”

抹窗台的小吴:“蓝翔技校挖掘机专业。”

孙茜挑了挑眉看向林轻。

林轻抬头,看向孙茜手边一瓶酒,手指摸在酒印上:“拿破仑vsop系列编码2208200000,这瓶的编码是x.o的。”

说完又握了握边上的x.o瓶子:“llx.o瓶颈环应该有粘手感,这瓶太光滑了。”

手指一翻,移到边上的陶瓷瓶子:“皇家礼炮的商标是hers,只有仿制品才会把v印成y。”

林轻说完这些,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孙茜脸上一阵白,半晌没好气地挥挥手:“把这几瓶先收下去。”说罢也不管林轻,转身进了后厨。

厨房里,孙领班一改刚才的邪魅狂狷,对站在门后的女人点头哈腰:“老板娘,看着了么?是您要找的人吗?”

穿着豹纹的女人透过门缝火辣辣地看向老实站在外面的林轻,点头道:“不说话我还真没认出来,可一说话就漏了底儿。林轻啊林轻,那副装逼样儿你是一百年都改不了了。”

孙茜忙附和:“老板娘,要不要小孙替您教训教训她?也让她知道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老板娘没领情:“你?你还差得远。先把她招进来,好好供着,下周末寰宇的江安安在东城开party,到时候给她排当天的班。”

她手上的水晶指甲一晃一晃:“林轻,到时候不需要我冯淼出手,你的老熟人们可不会让你全胳膊全腿儿走出去。”

  ☆、第十九章

东城老板娘用水晶指甲撕下手上一块死皮,自言自语:“我这双手,原来也是做手模的,要是没摸那两年单杠……”

她目光越过孙茜头顶,脸上有寒窗十年终于金榜题名的丧心病狂:“林轻,你泼我一杯茶,我端了十年,可算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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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东城的老板东哥是个比林轻还没文化的混混,所以他手下的员工大多是有文化的、本市毕业的外地大学生。他们带着性感的理想而来,最后在骨感的现实面前屈服。

和林轻同宿舍的李璐比她小两岁,今年才从本市某大学毕业,因为当时任性学了个新闻学,毕业的时候也投了好几十份简历,得到的回答差不多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只有新闻学一个学位的学生在中国已经找不到工作了,因为人家已经不太需要了。

当然,这是李璐给自己找的解释,就好像她给自己的另一个解释是,一切新闻素材都需要从生活中积淀,她正在从平凡的生活中发现不平凡。

眼下,把大包往床上一甩的林轻就成了李璐等待已久的这个不平凡。

“林轻是吧?听说你坐过三年牢,介意我问问是因为什么吗?”

“孙姐说你只有高中学历,你下面有弟弟吗?上面有哥哥吗?是不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只供你弟弟读书?”

“我看你对酒挺有研究的,以前也在酒吧做过吗为什么不干了?是不是被欺负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

房间很小,放了两张床以后就放不下什么了。林轻枕着双手靠在绿漆的床头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我上头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因为我爸喜欢男孩,所以我和我姐姐们一直都没有户口。我弟弟生出来之前我爸总打我妈,还招呼叔叔伯伯一起打,说他要绝后都是我妈的错。我13岁就进城打工,那时候做童工,一天干20个小时只能睡四个小时,吃饭都要在缝纫机前头,尿尿俩人用一个盆。15岁的时候混黑社会,还给大佬做过情妇,18岁因为吸毒被抓进去……”

她抬了抬眼皮看向目瞪口呆的李璐李记者:“新闻性够么?不够我可以再加上21岁认了个干爹。”

李璐摔了记了一半的小本:“你这人……害我还当真记了半天。”

话没落地,林轻已经披上破棉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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