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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肉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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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唤小钰的女孩瞧着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十分漂亮,尤其是一双鹿般的眼睛,十分灵动,听罢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推开了房门。

  他们选了客栈的一间厢房做临时的审讯室,在房间里还不觉得如何,一出去才发现挤了满当当的人真是热闹。

  邹仪问小钰:“招工一定得要文牒或暂住证?”

  小钰道:“是,规矩是这样定的,如若没有也许会有人要,只是都不是甚么正经地方,工钱也必然被压得很低。”

  邹仪想起他去药堂做短工时他们笑得多高兴,还有那极其有限的薪水,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话间下了楼正要出门,迎面却见两衙役带着一年轻姑娘进来了,那姑娘面孔灰白下巴尖尖,眼珠因为恐惧而不住瑟缩,见到邹仪他们愣了一愣——正是兰娘!

  小钰见状也不禁愣住,忙问那衙役:“怎么回事?”

  那衙役忙答道:“回蒋小姐,据证人词,这位姑娘之前和死者单独在屋里呆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邹仪飞快的同青毓对视了一眼。

  那衙役甫一说完,就见兰娘忍不住一个颤抖,她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咬得嘴巴都歪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声音道:“不……不是我……”

  邹仪瞧着她的纤细脖颈上顶着个乌黑油亮脑袋,虽不大,但因脖颈过于纤细,总觉得会一不小心折断。

  兰娘算不上多漂亮,但年轻的小姑娘,青春摆在这里,也丑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男人见到年轻的女孩儿总归是要心软的。

  邹仪叹了口气,轻声道:“兰姑娘。”

  兰娘正被带着往前走,听了脚步一顿,颤颤的抬眼看他,就见邹仪冲她安抚的笑了笑。

  邹仪这人轮廓温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了就叫人心情舒展,兰娘不由得也放松了冲他回笑,就听邹仪道:“兰姑娘,不必担心。”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她不禁脸色一白,邹仪却微笑着说:“我之前在大堂听书,是亲眼看见尸体被如何抬下来的,死者身高五尺多一二,左胸有一匕首自上由下,显然是被比他高的人所刺,可兰姑娘至多不过四尺半,这差距大得很,兰姑娘不必担心。”

  兰娘听罢面孔出现一丝血色,僵硬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最好,谢邹大夫吉言。”

  说着身后的衙役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她忙闭上嘴,低眉顺眼的上了楼。

  小钰,也就是蒋钰本在旁默不作声听着,见兰娘上了楼才将目光转到邹仪身上,沉声道:“我听她叫你邹大夫,邹大夫,你怎地这样信誓旦旦凶手必然比死者高大?为什么不是死者不甚跌倒时候,凶手趁机刺入他体内的?”

  邹仪看着小姑娘的朝气眉眼,很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不禁微笑道:“我不过是粗粗一看,这验尸的活儿,还得是仵作来干。”

  她还想说甚么,青毓插话道:“快些走吧,再晚天就黑了,回去不方便。”

  几人应了一声,蒋钰便也闭上了嘴,她领着三人去了衙门办暂住证。

  本来衙门这地方只要没有案子,水的很,浑水摸鱼一个下午差不多了就该放衙,只是出了这么一场祸事才生生耽搁的,许多人都不曾顾上吃饭,阴森森的衙门里头飘荡着一股厚重怨气。

  蒋钰领他们到办暂住证的地方,却被告知没他们的事儿准备放衙不办了,她喊几个匆匆路过的同僚替他们□□,要么只做双耳聋,要么讲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要么打太极道不合规矩。

  她恨恨的在门口站了一刻钟,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邹仪见状宽慰她道:“蒋小姐,既然他们打算放衙,明日再来就好。”

  蒋钰抬头瞥了他一眼,鹿似的大眼睛狠狠射出两道光:“呸!一帮尸位素餐的玩意儿,明明还有半个多时辰呢!”

  邹仪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想:果然还是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一腔有所作为的热血撞上浑浊无能的泥沼,现在火气这样大,过个三年半载只怕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蒋钰不知道邹仪这样想她,若是知道必然得给他狠狠的来一拳。然而她并不会读心术,不但不知道,还瞧着这三人可怜,见外面天色已是乌漆墨黑,便连声道了歉,去衙门附近的小客栈开了三间房请他们睡一晚。

  这下倒轮到邹仪吃惊了。

  蒋钰付了客栈的钱一回头,就见邹仪盯着她背影瞧,触及目光又挪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一脸的莫名,正打算瞧个究竟,却见邹仪旁边的光头和尚上前一步,巧妙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旁人的事她也不便多管,手头还有个新鲜热乎的命案,她嘱咐几句便告辞,赶往案发客栈。

  这客栈算不上如何好,但有热汤热水热饭菜,对于这群穷得叮当都不响的人来说,实在是神仙般的日子。

  邹仪虽没考上功名,书也不怎么读,但那一丁点儿读进去的书却叫他有了文人清骨,当时他是想喊住蒋钰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连个铜板都没有,那骨头就不由得软了下来。

  邹仪吃完饭,在厅堂里坐了会儿,瞧着时候差不多回房去,却见青毓坐在床边洗脚,见他来了乌溜溜的眼珠一转,露出个笑来:“我退了我那间房,同你挤挤。”

  邹仪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又听他道:“实在是想你想得紧,晚上没有你就睡不好,你可别把我赶出去。”

  邹仪坐到他身边,轻轻抱了抱他,抱着他的时候摸到他硬邦邦的口袋,里头有些碎银子,想来是退房得的钱。

  青毓任凭自己被抱了会儿,待洗脚水凉了一半才轻轻挣开,擦干净脚上了床。邹仪洗漱一番跟着钻进了被窝。

  这是单人床,一条被,以前两人虽睡一张床却是两床被子,这一床被人若是分得开了总觉得肩膀处漏风冷得很,于是越发挨得紧。

  青毓仰面躺着,抓住邹仪的一只手放在肚皮上,邹仪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时肌肉的颤动。

  过了好一会儿,邹仪鼻尖都是温暖干燥的气息,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忽听青毓低声道:“你不要生我气。”

  这话让他骤然清醒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讲退房换银子的事,他不禁笑开了,用指关节刮了刮青毓的掌心:“怎么会同你生气,穷有穷得过法,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对得起天地,怎么会生气。我只是……心里有点儿烦,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毓哑声道:“我也是。”

  在黑暗中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都不禁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邹仪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轻松道:“好了好了,明天起早去办暂住证吧,我那药堂的工钱可不能让他们占便宜去。”

  第二日一大早蒋钰就去领他们办暂住证,倒是没过分为难,邹仪拿了证,换了份工,工钱涨了不少,青毓东山也同工头商量提了工钱。

  不过虽有了钱,但这钱若是住了客栈基本也就保不住多少,租房子更是不行,他们不得已还是赖在兰娘家里,只交了一笔小小伙食费,顺带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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