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沁笑着，摇了一下头：“我不说。”这二选一得罪人的话，打死也不说啊。
王凯在后面拉了一把李舒沁羽绒服的帽子，一把把她拉回到座位上，表情不自然地开口：“干嘛跟她们讨论这个？”
李舒沁靠着座位，看了王凯一眼，耸了一下肩。
四个人到火车站的时候也就六点半的样子，距离李铭那班的火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张阿姨去买了几杯热饮料，塞到各人手里：“暖着手，渴了就喝。”
“谢谢干妈。”李舒沁笑着接下来。
张阿姨把饮料塞到李妈妈手里，笑着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恨不能钻进里头去等。”
李妈妈把饮料接下来，看着张阿姨说：“等小凯将来出去了，半年一年的不回来，我看你想不想。现在说我没出息，到时候不知你怎么有出息呢？”
“我倒巴不得他不在家呢，闹死了一天到晚的，不是打游戏就是看电视。”张阿姨一副嫌弃的样子道。
听到张阿姨的话，李舒沁暗暗看了王凯一眼。王凯眼神一斜，和她碰了个正着，开口说：“干嘛这么看我？你不会以为我是大桥底捡来的吧？”
李舒沁笑，忙把目光收了回去，“那你是哪来的？”
王凯咂巴了一下嘴，又看向李舒沁，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说：“你说……我妈怎么会重女轻男呢？一天到晚念着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还嫌我烦。这中华民族重男轻女几千年的传统了，她怎么就没沿袭？”
李舒沁把目光看向王凯，看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干妈嘴上嫌你烦，其实没你不行的。不信的话，等你以后不常在家了，看她什么反应，肯定分分钟电话烦死你。”
王凯眉心一皱，“真的？”
李舒沁点头，“肯定的。”
“哦……那还是让他嫌我烦比较好。”王凯思考了半天，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李舒沁脑门一黑，这么看来，还真是亲母子。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李妈妈无数次看表之后就过去了。等七点钟一到，李妈妈就连忙去出站口外候着，李舒沁跟着她。两人站着又等了一阵子，才有人从出站口检票出来。李妈妈死抓着李舒沁的手，伸着脖子往里看。
“妈妈，看到没？我怎么没看到？”两人看了一阵没看到人，李舒沁一边往里看一边问李妈妈。
李妈妈摇着头，“我也没看到啊，紧张死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两人就这么伸着脖子讨论的时候，突然有个背着旅行包的人走到了她俩面前，站直了身子说：“妈，沁沁。”
李妈妈和李舒沁都是一愣，然后看向眼前的人。极短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结实强壮，全然没有了一丝疲软气。好像是……李铭？
李妈妈吸了一下鼻子，眼泪就滚了下来：“是……是……铭铭吗？”
李铭脸上挂笑，“是我啊，妈，你不认识我了？”
李舒沁没觉得自己会哭的，结果在李铭开口说话那一刻她还是泪眼滂沱了。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擦，一边笑，“李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都不像你了。”
李铭抬手摸了摸李舒沁的头，“沁沁也长高长大了，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李舒沁又要哭出来，然后一个拥抱上去抱住李铭的腰，趴在李铭的怀里：“哥，我想死你了，你总算回来了。”
“回来了，以后好好照顾你和妈妈，不走了。”李铭把李舒沁往怀里揽了揽，语重心长地说。
“嗯嗯嗯。”李舒沁在他怀里一直点头，把脸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李铭经历了两年部队生活确实变了，不止是外形气质上变了，言谈举止也变了，性格好像也变了。
李妈妈看李舒沁抱李铭时间长了，一把把她扯出李铭怀抱，自己又上去抱了抱李铭。
张阿姨在旁边看着，也是一会抹眼泪一会笑的，对王凯说：“你看这一家子，感动死人了。”
王凯盯着李铭，也不管别人都是什么反应，只呆呆地说：“妈，李舒沁的哥哥太帅了，我也要去当兵。”
“老实在家呆着，哪都别想去。”张阿姨擦了眼角的湿意，目光飘了王凯一下。
王凯看着她：“你不是老嫌我闹嫌我烦么？”
“没人闹没人烦那还是什么家？有人闹有人烦那才是家。”张阿姨又飘了王凯一眼。
王凯抽了一下嘴角，他表示自己理解不了女人的想法。
那边李妈妈和李舒沁、李铭三人抒发情感好一阵子，才稳下情绪过来和张阿姨王凯打招呼。李铭走到张阿姨面前，礼貌道：“张阿姨好。”
张阿姨细细端详了一阵子，才开口说：“是变了，比以前又有精神又有气魄，你妈有福了。这两年苦，看来没白吃。”
李铭笑了笑，依旧客气礼貌并到，“我出去了两年，还是要谢谢阿姨这么长时间对我妈和妹妹的照顾。”
张阿姨笑，“看，也比以前懂事多了。我和你妈就像亲姐妹，你妹妹又是我干闺女，你也别跟我瞎客气，都是一家人。”
李铭看了看李妈妈和李舒沁，也就没再说客气话。他也是看出来了，这张阿姨真不是外人。
这样又说了两句，才停下，五人一起出火车站往家里赶。王凯看到李铭后就十分羡慕他的体格精壮，一直粘着他要他讲当兵的事情。李舒沁和他俩坐在车后面，结果就变成了透明人。
王凯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李铭，“哥，你有没有摸到枪？”
李铭把胳膊上的袖子往上一捋，送到王凯面前：“这个就是就是被子弹擦伤的，运气好，只是挂了一点彩，运气不好那天就完蛋了。”
王凯张着“o”型嘴伸手摸了摸李铭手臂上的疤痕，简直不能更崇拜了，一直说：“哥，你好牛，你是我的偶像。”
李铭笑着，露着一嘴大白牙，“就是多吃了点苦而已，什么偶像不偶像的。当兵挺锻炼人的，我感觉这两年值了。”
“我就说了，当兵很好的。”王凯又不服气地冲张阿姨说了这么一句。
“就你那样，能当什么兵？”张阿姨开口道。
李舒沁也是嘴角挂笑，接着张阿姨的话就说：“每次一千二百米测试都是拼死过的，要是当兵你肯定是逃兵。”
“我……”王凯张合了几下嘴，结果没说出话，然后他就不跟别人说了，依旧赖着李铭讲起部队的事情来。
两人在后面嘀咕着，李舒沁坐在一旁冲王凯愤怒眼，这人在抢她哥哥。两人说得正起劲，李妈妈又突然回头问了一句：“铭铭，你的行李就剩这么点了？”
“能扔的都扔了，留下的都是舍不得扔的，留作纪念。”李铭说：“不在部队里，也没多少东西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