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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殓师_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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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姜族人却和同一阵营的大部分人想的不同,她们常年避世,除了因为人数稀少之外,更是因为全族上下只有女性,真要论起短兵相接,丝毫没有胜算。她们之所以如此耗费心思,辛苦将活人做偶,自然另有别样的打算。

“是什么?”众人听文曲说到这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即使顾城越也忍不住出声询问。方涧流摸摸已经竖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情不自禁地脑补哈利波特里的女巫和摄魂怪之类形象如果真的出现在面前是何种情况……

“当然是为了……繁衍啊。”文曲貌似漫不经心地笑笑,但他的脸色却说明了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如果你们见到她们繁殖后代的方式,一定会把昨天晚上的晚饭都吐出来,而且以后对女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的。”

蚕茧缫丝,本来是相当赏心悦目的场面,但文曲看到女姜以茧为卵,以魂魄为养分培育幼体的过程之时,整整恶心了大半个月。孕育后代的正常规律是阴阳结合以生万物,虽然也有人尝试以法器为肉身,将魂魄注入成其为活人,但此种方法与施术者之间并无血缘联系。既要承袭亲缘,又要绝对排除男性的作用,倘若真有这种法术,也定然是逆天大罪,以女姜族稀少的人数压根承受不起。但阴阳结合的繁衍也有例外,天底造化无穷,自然界中也有较为稀有的虫类天生并无性别之分,却能产生后代。女姜也不知道到底用药物和法术对体质进行了何种改造,能够像虫类一样在体外构筑“卵”,将具有法力和魂魄的药材和自身精血予以喂食,这个孕育期间相当之久,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可能持续数年之久,幼体才能破卵而出。幼体一旦出卵,便能行能语,虽然身体与人类五岁左右的儿童没有多大差别,但行为举止已完全相当于成人,甚至还会知道“母亲”的姓名。文曲至今也无法明白她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只能猜测大概是在培育幼体的过程中,母亲和幼体的魂魄以某种方式“联结”在一起,假若如此的话……

“假若如此的话,在幼体没有成熟的期间,如果与母体强行分离太久,岂不是二者都会双双死亡?”濮阳涵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想到濮阳家中某个偏僻角落的藏书似乎有类似记载。收到文曲难得的赞赏目光之时,心里暗道从小被老爹逼迫着看那些奇形怪状的典籍总算还有点用……

“难怪她们人数稀少而且离群索居,这种繁殖方式,根本不可能大范围活动,而且也需要一个极为安全的孕育场所。”濮阳涵略有所思,虽然刚才文曲的形容让人一阵阵冒着恶寒,但眼下自家老爹的性命要紧,也无心去想其他,“既然如此的话,当时的战争为什么最后还是……”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文曲第一次露出带有困惑的表情,像是为此颇为苦恼,“总之,在战争进行到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女姜突然全部撤出了邪道的阵营,以至于元气大伤。至于为什么突然采取如此行为,我经过多方调查也没有具体的结论,最后我只能推测和地脉有关。”

又是地脉?

“怎么说?”此时顾城越已经隐隐觉察出空气中有些异样的波动,但这气味转眼即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但警觉的本能还是让他迅速结了个手印,将所有人都笼罩在法术所布的阵法之中。

“地脉走向,神鬼难测。有时候某块土地会突然从荒原变为沃土,抑或反之,都是地脉游走之故。”文曲和顾城越迅速对视一眼,像是在传达某种无声的信息,“我想女姜选择的繁衍之地必然不是任何场所都能胜任,想必有她们自己一套特殊的标准。我推测是当时地脉的异常导致原先适合作为培育地的地方不再具有繁衍的条件,逼着她们一族不断迁移,直到最后到了极偏远才找到合适的场所。也可以说,正道的胜利并不在于本身有多强大,只不过是天意罢了。”文曲的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笑容,“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无头的人偶和女姜擅用的人偶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第66章 六十二蛹巢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有种寒毛直竖的战栗感。

那些没有头颅的尸体,难怪连灵魂都找不回来,原来早就被当做肥料消化掉了。残缺不全的魂魄根本没办法进入轮回,就连黑白无常都收不走,自己的姓名也记不得,游荡在阴不阴,阳不阳的缝隙之间,怨念深重,迟早会凝聚成魔。

方涧流一张脸已经变得白里发青,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出来。看了看身边几个人的脸色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就连一直最淡定的顾城越,眉心也拧得死紧。

“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城里的这些废弃人偶就都有解释了。”顾城越一想起那人偶的血腥味,哪怕见惯了各种残肢断体也有种生理不适的感觉,“不知是否有办法寻找到女姜的群居地,又不惊动它们。”

“这有何难。”文曲眯起眼睛笑得像个狐狸,好似身后有九条尾巴正在簌簌甩动,“虽然在下没有天算师的本事,但不过找几个怪物罢了,还难不倒我。”说完那只手便在白医生身上不老实地摸来摸去。白医生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从针囊里摸出银针就要往他手上扎,这时文曲已经像个偷到了鸡的狐狸一般收回爪子,上面还捏着几枚铜钱。

“这几个小东西借我用用,一会就还给你。”文曲将铜钱掂了掂,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想不到白医生还挺好古,这几枚钱币皆是古物,至今至少有数百年历史,且边缘十分光滑,想必是经常把玩摩挲。只是白医生身为大夫,身上带着钱币不知何用?”

白医生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了又有何用?他难道要说这几枚古钱是曾经枕边人的常用之物,被他当做信物携带,不知多少春秋,钱币上的字样都已经消磨殆尽。

他难道要说曾经有人会用钱币做炙,只是还没来得及传授这方法,便死于非命。

他难道要说这几枚东西已经是他唯一的念想,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这东西落入他人之手,还被嬉皮笑脸地看来看去,他本该怒不可遏,拼死抢夺——换做几百年前,也定然是如此。

但现在他也只是皱着眉头,丢过一个警告的眼神。

已经太久了。等到报仇的时候,大概自己的命数也就到头了吧。

一同灰飞烟灭,也是不错。万物终有尽时,又何必执着一两个所谓的信物呢。

文曲本来是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却见白医生眼神变换不定,最终也没来抢夺,不禁有点兴味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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