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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一统天下_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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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绩抬头看了陆逊一眼:“至少我这个小孩子没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我跟你拼了!”

  陆逊卷袖子就要翻身下床,被郭嘉伸出一指手指淡定地按着胸口压了回去:“生病了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别逞强。”

  “来,乖。”郭嘉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辉,他面带笑意地把药碗端到陆逊面前:“快趁热喝了,不许浪费。”

  那一瞬间郭嘉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娴总是想逼他喝药……因为感觉真的很爽啊哈哈哈。

  陆逊被郭嘉吓得汗毛倒竖,他不想喝但又不敢不接,只能咬着牙把一碗黑乎乎苦兮兮的汤药全都喝完了。

  郭嘉走的那天庐江难得天放晴了,天空中浮着朵朵棉花般的白云,从云缝中漏下的阳光似乎驱散了这些天瘟疫造成的阴影。沈娴吩咐大家把衣服和被子等都拿到院子里面摊开晒一晒杀杀菌,她站在大门口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忽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瘟疫的扩散变慢了,虽然每天依旧有感染的人,但相比于之前刚刚爆发时每天都在大量地四人,情况已经乐观太多了,而且在大夫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好多染病的人都能够起身进行简单的运动。

  郭嘉顺了顺黄骠马的鬃毛,把陆绩拎上马,对沈娴微微一笑道:“主公,我走了啊。”

  郭嘉身后站着被沈娴带出来的除赵云外益州使团的全部人。因为沈娴已经接手了庐江郡的兵权,为了安全起见,益州使团这些亲信她就让郭嘉带去豫章了。

  原本沈娴还想把自己的踏炎乌骓让给郭嘉骑的,踏炎乌骓乃是千里名驹,论素质不必吕布的赤兔差,它跑得快又凶悍,遇见敌人了也不慌,还能尥蹶子给予对方沉重的打击,怎么看都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然而踏炎乌骓脾气不好,它并不喜欢郭嘉,任凭沈娴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还拿屁股对着沈娴,连平时最喜欢的草都不吃了,摆明了是要绝食抗议。最后沈娴无奈,只得在庐江给郭嘉找了匹老实巴交的黄骠马来骑,虽然跑得没有踏炎乌骓快,但胜在听话懂事。

  “走吧。”沈娴看着郭嘉,神情有点复杂。

  虽然俩人之前谈好了先派郭嘉去豫章郡,哪怕不能策反也可以打探一些消息,不至于日后兵临城下还两眼抓瞎,但沈娴还是不放心。

  倒不是怕郭嘉就此跑路,毕竟郭奕还在益州呢。可能在沈娴的思维方式里,没啥武力值、健康值也堪忧的郭嘉没了人照看就要乱作死,万一等来日再见,好不容易戒掉的酒瘾又回来了,养出来的膘又不见了……

  一想到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会发生,沈娴就想去死一死。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沈娴忽然说道,她对着陆绩伸出手:“郭奉孝你自己去吧,把公纪给我留下来。”

  郭嘉哭笑不得:“主公,不带你这么反悔的。”

  而且不应该是都别走了吗?凭什么把那个小鬼留下来啊!郭嘉默默地腹诽。

  陆绩骑在马上看着沈娴充满殷切希望的目光,纠结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哥哥不让他胡闹的。”思考了一会儿,陆绩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对沈娴说道:“我还是想跟哥哥一起去,爹把家族托付给我,我就要做好。”

  可你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啊,姐姐我七八岁的时候还猫在院子里面玩泥巴呢!

  看着陆绩坚定的目光,沈娴终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她长长叹了一声,踮起脚尖努力摸了摸陆绩的发顶:“我也没别的话可说了……注意安全吧。”

  “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沈娴看着郭嘉:“你俩老老实实回来就行了。”

  郭嘉笑了起来:“我知道。”

  沈娴很想效仿古人来个“折柳相赠”,然而她四处看了看,发现正值深秋时节,柳树上的叶子都掉没了,只剩下光秃秃难看的枝条。想了想,沈娴还是踮起脚折下了一根柳枝递给郭嘉。

  “主公,你这是舍不得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敢背着我喝酒我就拿这个抽你。”

  郭嘉笑了笑,用修长灵巧的十指顺过枝条,然后他折下了更多的柳枝,三下五除二编出了一个光秃秃的环。

  最后在沈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郭嘉摘了点尚未凋谢的桂花和菊花当点缀,将光秃秃的圆环簪成了个黄澄澄浑身上下散发着土豪气息的花环。

  把花环戴在了沈娴的头上,郭嘉后退两步,很满意地说道:“主公,送你了。”

  “你可以试试。”郭嘉轻声说道。

  郭嘉翻身上马后沈娴才反应过来那句“可以试试”指的是什么,她呆了一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输了。这绝壁不能忍!郭奉孝你别走我们再战三百回合啊啊啊!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沈娴看着郭嘉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马队启程了,走了两步后陆绩忽然回过头,沈娴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但她明白陆绩并不是在看自己。

  陆绩张了张嘴,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然后他低下头转过身去不再回看。

  直到车队在路的尽头只剩下了一道虚虚的影子,沈娴这才转过身神情复杂地看向太守府门口,刘繇扶着虚弱的陆康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到两个月,染病的陆康就从初见时那个器宇轩昂步履生风,一双名目炯炯有神的老者变成了今天这副谁看谁心疼、瘦成一把骨头的样子。

  “大人……”沈娴注意到陆康的眼神清亮了不少,可她并没有觉得欣喜,而是心中微微一沉。

  “要不我把公纪叫回来?”沈娴皱眉问刘繇。

  刘繇尚未说话,陆康忽然不顾礼数一把攥住了沈娴的手腕,他的指骨收紧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完全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

  “不、不用!”陆康气喘嘘嘘道,他苍白的脸颊悄然爬上一缕嫣红:“让他……走。”

  “陆大人!”刘繇被陆康吓了一跳,他赶紧说道:“您……”

  “刘使君,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陆康的双眸死死盯着沈娴,就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依旧不想放弃口边的猎物。沈娴莫名觉得浑身发凉,她定了定神,反手握住了陆康骨瘦如柴的手。

  “我记得。”沈娴低声道:“我答应你。”

  “答应……就好。”

  说完这句话,陆康闭上眼睛软在了刘繇怀中。

  大夫把完脉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对沈娴和刘繇摇了摇头。

  “大人,准备后事吧。”

  沈娴觉得有些茫然,尽管这一天她知道迟早会来,可是在今天……是不是真的太讽刺了一些?

  “来人。”沈娴推开门:“去、去把奉孝他们喊回来,告诉公纪……”

  告诉陆绩什么?你父亲要死了?你快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这么残忍的话,沈娴根本无法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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