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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一统天下_第291章

水夜子缘Ctrl+D 收藏本站

  封沈娴为太尉的圣旨刚刚送出去没多久,袁绍就来了。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刘协已经淡定了,他熟练地迎接安抚了袁绍,赏他金钱赏他官职——杨彪自己把司徒的位置让了出来,低调地做回了司空。

  上次的失败没有阻拦住刘协的脚步,在得知沈娴怀孕之后,他气得砸烂了宫中的花瓶摆设,连杨彪都没有通知,直接派出虎贲暗卫去了襄阳。

  既然他的好姐姐挺着肚子也敢深入敌营作死,那他就成全她。

  不知道现在南阳情况如何……为什么史阿还没回来呢?

  “陛下?陛下?”

  刘协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对荀谌投去一个和颜悦色的目光:“是吾失态了,老师您说什么?”

  荀谌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的神情,他好脾气地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臣想问陛下对于这篇有何疑问呢?”

  从表面看,诗经·豳风·鸱鸮,讲的是一只孤弱无助的母鸟,被鸱鸮洗劫了家园,抢走了小鸟,她拖着病弱的身体,重新建造加固了自己的巢穴,以防鸱鸮再次袭击,做完这一切后,母鸟充满勇气却又十分艰难地活了下去,然而面对鸱鸮时她能够重新筑巢继续生活,但是面对大自然的狂风暴雨时,她却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惊恐地瑟瑟发抖的故事。

  “疑惑算不上,吾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刘协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偏头对着荀谌微微一笑:“母鸟能够抵御鸱鸮的威胁,却在面对风雨时惊恐名叫,瑟瑟发抖……”

  刘协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端起温热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荀谌沉默无语地听着刘协有些颠三倒四的话。

  刘协把这篇单独提出来给荀谌,问的应该不是《鸱鸮》本身想要表达的含义是什么。

  要知道《鸱鸮》的作者是周公,他是为了向成王表达自己的志向才写的这篇诗经。

  现在的重点是,谁是刘协想要询问的“周公”?

  袁绍?或者是沈娴?

  刘协在感叹完后便总是暗示地看着荀谌,似乎期望他能说点什么。但刘协给的线索太少了,荀谌把不准刘协问的是沈娴还是袁绍,或者刘协根本就是在下套诓荀谌的把柄。不管是哪种可能,荀谌暂时还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便干脆装傻到底,一言不发。

  皇帝不是说了么,他算不上疑惑,只是读了之后有些感慨,那就随便感慨去吧,作为一个正直的臣子,荀谌表示他会认真倾听的。

  荀谌了解刘协,可能是因为童年悲惨的经历,抑或是性格使然,皇帝多数时候都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荀谌要是铁了心装傻不说话,刘协根本没办法。

  刘协旁敲侧击了半天,还是没有撬开荀谌紧闭的蚌壳,跟老狐狸相比,他毕竟段位不够。等到雨停之后,皇帝也没什么理由再留着荀谌,就放他离开了。

  这要是沈娴来问,她绝对会选择不顾脸皮死缠烂打,或者干脆直接让荀谌解释一下自己对于《鸱鸮》的理解,总能看出点端倪来的,也好过刘协那样忙了半天结果做了无用功。

  荀谌在黄门的引领下离开明光宫去往尚书台点个卯,没事干就可以回家了。虽然现在是战时,但由于职位的缘故,宫外的一切事物都由沮授负责,荀谌这个尚书令反倒没那么忙了。

  当他们穿越某个空无一人的寂静小路时,黄门偷偷给荀谌塞了一张纸条。

  荀谌停下来抄手看着黄门,并不说话。

  “荀令君,”小黄门神情紧张,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他挽起袖子对着荀谌亮了一块令牌后,语气急促地说道:“杨司空请您今夜子时之后过府一叙。”

  荀谌微微一哂,朗声道:“若有要事,谌自当前去拜访,不用子时了,就现在吧。”

  荀谌说完后,不顾小黄门挤眉弄眼的暗示,撇开他独自向着出宫的方向而去了。

  刚出宫门,荀谌就遇到了沮授,俩人停下来交流了一会儿。

  虽说分属不同的派别,但沮授清楚荀谌是个真正的人才,也不像是颍川派其他拉帮结伙的人那样,他倒是愿意和荀谌多说两句。

  “友若这是被困在宫里了?”沮授微微一笑,目光掠过荀谌被雨水打湿的衣摆。

  荀谌点点头:“雨太大,打伞也没用,陛下便多留了我一时半刻。”

  沮授貌似无意地问道:“说了点什么?”

  待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俩人相顾无言吧?

  荀谌低声道:“鸱鸮。”

  沮授微微一愣,随即摇头轻笑:“陛下长大了……但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

  荀谌走到了车架旁,回了沮授一个无辜的眼神:“大概是公与你……太凶了?”

  沮授半真半假地恼怒道:“……你赶紧走吧!”

  当车夫习惯性地随口问荀谌是不是要回家时,却收到了不同于以往的答案。

  荀谌摇摇头:“去司空府。”

  “大人?”车夫有些疑惑。荀谌一般不和同僚们进行某种非官方的娱乐活动,除了袁绍摆宴之外,他也就只在某些关系不错的人过生日时才会去别家串串门。

  荀谌淡淡道:“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杨司空。”

  车夫自知失言,便不再询问,乖乖赶车。

  荀谌走后,站在街角的一个头戴草帽的百姓随手拿起摊前的一枚梨放在手里掂了掂:“需要属下跟上去么?”

  “不必了。”卖梨的那人懒洋洋地说道:“让你监视皇宫的动静,你跟着荀令君的车干什么?咱们无凭无据的,万一被发现了,他生起气来可不是好惹的。”

  “属下还是觉得他……”青年没有直接说,而是比了个隐秘的手势:“荀家可是那位的人,就他一个还能跑得了?”

  “这话你跟主公说去,你敢说么?”小贩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青年,暗含警告:“别自作聪明,你懂什么?对于荀家这种簪婴世家而言,多找几个下家总没错。人家就是有能耐让主公心里不拧疙瘩,这就是读书人的本事。”

  “也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有这本事,”青年用袖子擦了擦大黄梨,吭哧一口咬了下去:“田大人不就……”

  青年话音未落,小贩忽然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同时破口大骂:“不买你还白吃?老子你也敢惹!滚滚滚!滚远点!”

  青年摔在地上后颇有些委屈地瞥了一眼小贩,然后他捡起滚落进泥土里的半个梨,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包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小贩在众人的围观下对准青年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围观的人见没有好戏可看,便都渐渐散了。小贩坐回到摊子后面坐下来,盯着青年远去的可怜兮兮的身影,皱着眉头腹诽道:这是哪儿派来的傻小子?谁训练的他?问东问西的这么多话,连田大人的事情也敢贸然议论,迟早得死在那张嘴上!

  荀谌慢悠悠地驾着车来到了杨彪家门口。

  守门的老仆把门打开一条缝,他警惕地向外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评判荀谌是不是个危险人物。荀谌不以为意,他递上拜贴后和颜悦色道:“老伯,在下荀谌荀友若,有事找杨司空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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