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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_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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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上午跟唐士秋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他的真心,他倒是希望自己真能那么想,能真的不愿再提那个人。可他做不到,他再怎么装着生气,恨他,也无法忽略心底愈演愈烈的想念。

  他想他,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抱着他,想亲吻他,想还能像以前那样跟他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贺远脑中翻来覆去地重温着那个人的脸,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想着他动情的模样,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傍晚的时候还是冲动之下去了苏倾奕的学校。

  他真的太想见他了。

  可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门,却见来开门的是个陌生人,贺远这才知道苏倾奕搬了宿舍。他不知道具体搬去了哪一间,干脆就站在楼外看着亮灯的窗子等,见着终于有人出来,便装成学生让人家帮忙把苏老师给叫出来。

  不一会儿苏倾奕就出来了,他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谁会找自己,出了楼道口看了看四下并没有人,又往外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双手拽到了宿舍楼拐角处的阴影里。

  “……贺远……”苏倾奕被拉过来的一瞬就已经预感到了,可待真看见人在眼前,心口还是跳得厉害。

  贺远把他箍在自己身体和墙壁之间,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苏倾奕知道他想问什么,可却答不出口。说什么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父母被活活气死?还是说因为不想毁了贺远才不得不妥协?不管哪一种都改变不了他们没法再在一起的事实。既然如此,让贺远痛痛快快地恨自己就好了,恨一个人也总比想着又不能在一起来得好受些,于是他只回了句早该亲口跟他说的话:“……对不起。”

  “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贺远眼圈红红的,看着苏倾奕像是自言自语地又问了一句。

  “对不起。”苏倾奕还是回了同样的三个字。

  “我他妈不想听这仨字儿!”贺远还是头一回在苏倾奕面前说粗话,也是头一回用这种暴躁的语气对他说话。

  苏倾奕显然也吓了一跳,下意哆嗦了一下,而后干脆就垂眼盯着斜前方的地面,不再吭声。

  彼此沉默半晌,贺远突然放低声音问道:“你喜欢她么?”

  “…………”苏倾奕睫毛抖了几下,依旧没回话。

  “你跟她睡过了?”贺远又问。

  “…………”

  这句话着实戳中了苏倾奕最无法面对贺远的一点——就在昨晚,他跟林婉睡在一起了,他实在找不到借口躲着她了。虽说从结婚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月,两人只有过这一次,他还相当敷衍,可到底是有过夫妻之实了,苏倾奕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闭了闭眼,嘴唇也抿得更紧。

  “真行啊你,”贺远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心里压着的那股火瞬间就蹿了上来,直接抬手捏起苏倾奕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感觉好么?”

  “贺远,”苏倾奕偏了偏脑袋想躲开,无奈贺远的力气更大,他没能挪动分毫,“你别这样……”

  “别哪样?”贺远又往前凑了凑,“这样?”问完便不顾他的反对直接吻了上去。

  “……唔……嗯……”苏倾奕抬手想推开他,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天知道他有多想眼前的这个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一点都不想推开他,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再跟贺远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他就对不起两个人了,那他就更混蛋了。

  贺远却是完全没有起开的意思,压着苏倾奕吻得更紧。苏倾奕没辙,最后只得狠心推开他,又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话中的语气却带上了几许哭腔:“够了,我们都忘了彼此吧。”

  “…………”贺远张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还是不敢相信他会打自己。

  苏倾奕怎么舍得打他呢,他只是意识到自己再不赶紧刹车,恐怕就再也无法理智起来了。这一巴掌是打在了贺远的脸上,却也同时打在了他的心上。咬着牙强迫自己一狠再狠,苏倾奕最后说了句:“……别再找我了。”

  贺远没答话,看向苏倾奕的神情既恼怒又有几分困惑,片刻后才慢慢往后撤开了身子,又盯着他后退了几步,最后摇了摇头,转身跑了。

  苏倾奕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阵模糊,几秒后,他尝到嘴角一抹咸咸的味道,苦涩得要命,却除了往肚子里咽,跟谁也道不出口。

第37章 第37章

  贺远神情恍惚地出了校门,连电车都忘了搭,就那么机械式地朝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冷风一吹,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刚才他情绪激动,一想到苏倾奕跟个女人同吃同住睡在一起,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也顾不得琢磨别的,理智全被嫉妒之心占领了。

  现下他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苏老师不是唐士秋说的那样跟自己玩玩,他知道苏倾奕这么做一定有苦衷,或许还是无法说出口的苦衷——他嘴上说着让自己不要再去找他,可那个眼神,贺远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舍不得。

  可正是因为知道,贺远心里才更难受,他宁愿苏老师对他没有半分情意,那样他还能明明白白地怨他,恨他,可他偏偏不是。贺远想不明白,为什么两情相悦的人就是不能在一起。

  走了快一个钟头,临近家附近时贺远余光瞥见还未打烊的商店,脑中突然冒出个想一醉方休的念头,当下便进店买了两瓶白酒。

  说实话,他从小到大当真是滴酒未沾过。上中学那会儿胡同里曾有户人家,两口子成天吵架,男人喝了酒就打老婆孩子,街坊帮着劝过好些回都不管事儿,也就没人再乐意管了。贺远从那时候起就觉着酒不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丧失理智。可现在,他需要的正是这个。

  第一口酒辛辣难咽,呛得他咳了好半天,胃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可他还是自虐地接连又灌了好几口。很快,他就觉出自己有点晕乎,等半瓶酒下了肚,精神便再难集中起来了,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事,全都想了个开头就继续不下去了。

  贺远开始傻笑,这感觉还真不赖,谁说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明明晕晕乎乎舒服得很,什么不痛快都没力气去想了。

  不知不觉中,贺远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最后怎么睡过去的,他也全然没印象。

  转天正是礼拜一,折腾了这么一晚上,人自然是没能起来,也就没来厂里上班——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没请假直接旷工。

  周松民先头以为他是早上起晚了,没成想快中午了贺远依旧没来。他开始有点担心了,这孩子一个人住,近段日子本来就感觉他情绪不太高,话也少了很多,可别再是生了病没人照顾,起不来床了吧。

  周松民越琢磨越担心,中午干脆连饭都没吃就直奔了徒弟家。到的时候见院门虚掩着,周松民心说看来人在家,便直接推门进去叫了一声:“远子?”

  没人应声。

  他顺手一拉屋门,门也没锁,一边纳着闷一边迈步进了屋,结果冲鼻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儿,四下看了看,外屋没人,桌上放了两瓶酒,一瓶没开,一瓶只剩了个底。

  周松民赶紧去里屋扒头看了一眼,果然见贺远睡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边睡还边哼哼唧唧地不知叨咕着什么。

  老远就能闻见他一身的酒气,周松民心说这是怎么了,还学人家喝上酒了,忙走过去推推他,想把他弄醒了。

  “远子,醒醒。”

  “……嗯……嗯……”贺远嘴里含含糊糊。

  周松民听不清,一边继续拍拍他的脸,一边又问:“远子,说什么呢?”

  “……嗯……苏……”

  周松民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又仔细听了听,这下听清楚了,贺远来来回回叨咕着:“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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