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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笑_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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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习习一笑,没理会他的污言秽语,低头继续看另一个人的古玉,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他不悦地抬起头去,却倏地表情僵硬了。

  只见王三笑稳稳站在门外,一手托着古玩贩子的盒子,另一只手搀住那人的胳膊,温文尔雅地笑问:“这位老板,您没事儿吧?”

  原来这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叫骂,冷不丁和王三笑撞在了一起,幸而王三笑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盒子,不然这一盒子玉器,可找谁说理去?

  贩子被穆习习夹枪带棒一通刺激,现在心情巨糟糕,恶人先告状:“你他妈没做长眼睛?”

  “长了,”王三笑浅笑着眨眨眼睛,“还很大呢。”

  贩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盒子,转脸走了:“神经病!”

  “嘿,怎么还骂人呢,”王三笑仿佛很是委屈,转脸看向聚宝盆店中聚集的人们,好奇地问,“哎,你们这是在买什么?”

  “卧槽他进来了!”穆习习揪着赵良的衣角,倒吸一口冷气,颤声,“掩……掩护我!”

  赵良现在已经不觉得陪小少爷来安徽是个肥差了,这个小玩意儿玩起古董来有两把刷子,可是一遇到王三笑就秒变耗子,简直要给他折腾出精神病来!

  他无奈地往旁边跨了一步,背对着门,将穆习习挡在身体后面。

  “赵……赵哥,”穆习习缩手缩脚,小声道,“你再往左走两厘米,我怀疑你太瘦了,挡不住我……”

  他不顾旁人惊诧的眼光,缩在太师椅上,从人缝中盯着王三笑的身影,只见他在店里悠闲地转来转去,唇角衔着一丝奇诡的笑意,仿佛满是嘲讽。

  “哎,这个唐三彩不错,”王三笑自言自语道,抬脚往这边走来。

  穆习习屏住呼吸,惊恐地看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突然身体一滑,如同泥鳅一样咻地滑下了椅子,整个人柔弱无骨地钻进了桌子底。

  王三笑的脚步停在桌子边,抬手从桌后的博物架上取下一个唐三彩骑马佣,饶有兴趣地翻看,半天,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唉,是西安仿的……咦,这里还有个一幅黄宾虹的大作……如果习习在这里就好了,可惜这孩子去海南了……唉,就喜欢习习的诚实天真,比魏琮那个装逼犯可爱多了……”

  诚实天真的穆习习已经快要崩溃了。

  

  第28章

  

  穆习习缩在桌子底,盯着王三笑的大头皮靴,几次冲动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大哭,坦白自己去海南是说谎,实际上带着见不得人的任务来到安徽……七奶奶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他心一横,刚要从桌底钻出来,却见王三笑潇洒转身,晃悠着走出店门,还喃喃自语:“怪想习习的,要不,我也去海南找他玩儿吧,顺便过个暖冬……”

  “不……”穆习习泪流满面地趴在桌底,尔康手,“七奶奶我错了……”

  王三笑走出古玩城,站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中,脸上的笑容消失,他低头点燃一根烟,稍稍驱散身边的寒气,大脑急速旋转:蚌埠工近年来已经式微,工艺的一成不变导致匠气过重,并且盘起来烧手,已然跟不上时代,而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贩子手里拿的,分明是更加难以分辨的湖州工,为什么穆习习却将他赶了出来?

  还有,穆习习即使是魏家第四代小少爷,但到底只是个16岁的未成年,哪来那么多钱收这些赝品,背后的金主是他的父亲吗?还是另有其人?

  赵良为什么在这里?他代表了谁?

  魏琮……他究竟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耳机中响起熊二的声音:“三少,蚌埠那边传来消息,这段时间,有一家作坊突然得了大笔投资,上了八台水凳,出货量大大增加。”

  “谁给的投资。”

  “说是北京的大老板,姓魏。”

  ……姓魏?

  王三笑心头一沉,突然急声问:“是不是魏琮?”

  “没查出来,”熊二顿了一下,小声问:“就算是魏总,那也是个生财有道,你急什么?”

  “你懂个屁!”王三笑厉声道,“他这是犯法的,小打小闹没人管,他出货量陡然增加这么多,破坏了市场平衡,有人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熊二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一跳,嗫嚅:“这……这不也是个猜测嘛,又没有说就是魏总干的,再说,他那边使劲儿造假,这边全被穆习习买了,这俩人可真够有缘分的。”

  “有个屁缘分,”王三笑暴跳,转身,大踏步往酒店方向走去,“这是个局,他在蚌埠造了假,再从其他古玩市场收走,这就是过水,洗去了自己的嫌疑,然后运到台湾、香港去,转手赚上千倍的差价,被抓到要坐牢的!操他大爷,怪不得只收蚌埠工个……”

  熊二的熊脑袋没跟上他的反应速度,想了半天,还是迷糊:“那……你的意思是,穆习习和魏总是一伙的?”

  “他们是一窝的!”王三笑恨声,“穆习习是魏琮那个装逼犯的孙子!”

  “……”熊二倒吸一口冷气,熊脑袋彻底死机。

  王三笑回到酒店,熊大递过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了,”王三笑将茶水一饮而尽,温暖的茶水流进五脏六腑,浑身都暖和起来,他连耳罩都没摘,直接道,“走,我们去蚌埠。”

  熊大二话没说,直接去开车,傍晚又飘起雪来,高速公路上积雪成冰,车辆都不敢快行,渐渐就堵起车来,王三笑抬手,抹去车窗上的雾气,看向外面灰蒙蒙的雪空,心头好像塞着一块棉花,吞不下,吐不出。

  他手里摩挲着手机屏幕,在通讯录一栏划过来划过去,就是迟迟不肯按下通话键。

  熊二回头看他一眼,递过来一小把开心果仁:“想打电话就打呗,找魏总问个清楚,磨叽啥呀!”

  王三笑接过果仁丢进嘴里,闻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揣进兜里,喃喃道:“我才不给他这个脸!”

  熊二:“……”

  王三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我去蚌埠看一眼,确定是魏琮在扶持造假,我就立马搜集证据去警察那儿告他!”

  “……”熊二小声嗫嚅,“认识你,魏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三笑抬眼:“你说什么?”

  “魏琮这样违反乱纪的犯罪分子,遇到您这么嫉恶如仇的文物工作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熊二声音洪亮态度虔诚,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

  王三笑满意地笑了:“真乖。”

  因为下雪的缘故,到达蚌埠的时候已经天黑,三人随便吃了碗面条就回到酒店,第二天一早,雪停了,蚌埠的雪本来不大,如今停下来,整个城市铺了一层斑驳的薄雪,看上去一片冬日的萧瑟。

  熊大开着车,缓慢地行驶,街道两边全是鳞次栉比的玉器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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