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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有女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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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蕙在心里轻嘲,这样的安排看起来很是公平允正。可实际上,那还不是先进门的母亲吃亏?况且爹的心早就已经偏了,一个名份,能顶得上多大用处?接母亲过去当嫡妻养着,不过是顾全他不弃糟糠的脸面罢了。

  “并嫡?”沈氏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我是妻,她也是妻,我的儿女是嫡出,她的儿女也是嫡出?邵元亨,要是这样的话……”

  ――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一辈子留在仙芝镇,只当你死了!

  仙蕙记得,前世里母亲和父亲的生分疏远,就是从这句话开头的,后来再加上荣氏的离间和挑拨,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最终反目成仇!

  “哎哟,我的头。”她扶额,忽然一头晕倒栽在地上。

☆、劝说

  “仙蕙,仙蕙……”沈氏和明蕙一起上前搀扶小女儿,看看双目紧闭的小女儿,眼泪直掉,“你别吓娘,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邵元亨也变了脸色,上来道:“怎么晕过去了?”

  “都是你!”沈氏回头看向丈夫,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怒斥道:“都是你干得好事儿!你看看……,把仙蕙都吓坏了。”

  “你们在做什么?”刚巧邵景烨买了缎子回来,见状赶紧放下缎子,上前抱起妹妹,朝妻子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邵元亨止住儿媳,接话道:“我去,我去。”他正愁场面尴尬难堪,想回避,当即拔脚就出了屋子。到门口,原本想吩咐个下人去的,犹豫了下,――与其留在这儿听沈氏吵闹,不如亲自去找大夫,躲了清静,而且还显得自己关心女儿。

  走到大街上,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屋里,邵母坐在床边连连叹气,发愁道:“菩萨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儿的,仙蕙怎么就晕过去了?”一拍大腿,“对了,快快快,给她掐人中啊。”

  沈氏上前,刚摸到女儿的脸她就醒了。

  “娘,……我没事的。”仙蕙缓缓睁开眼睛,状若虚弱的很,细细声道:“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黑,人就栽过去了。”

  沈氏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好些没?缓过来没有?”

  仙蕙喘气,“好些了。”

  明蕙又哭又骂,“你这丫头,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嘴里骂得凶,手上动作却比谁都温柔,给她掖了掖被子,“老实躺着,别再乱动了。”

  见她没事,屋里的女眷们都松了一口气。

  邵母虽然是乡野村妇,平常打叶子牌经常串门和人来往,懂得看个眉高眼低。见小孙女的模样和气色,心里大概有数,说道:“仙蕙,你乖乖的躺着,等下你爹就请大夫过来了。”

  仙蕙点头,“祖母我没事的,你也累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邵母出了门,回到屋子,一个人长吁短叹。

  这但凡有妻妾的后宅里,就有争斗,偏偏儿子还娶了两房妻室,打算两头大,那斗起来还不鸡飞狗跳的?等去了江都,只怕……,再没个安生消停的日子了。

  而另一边,仙蕙让姐姐去把门给关上了。

  沈氏是关心则乱,可是眼下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本来就又恨又气又怒,眼见女儿没事装病,不由斥道:“好好的,你吓唬人做什么?”

  仙蕙叹道:“娘,我有话说。”

  沈氏的眼睛又红又肿,忍了火气,训道:“以后不管你想说什么话,也不许这样捣鬼了!那病是好装的吗?吓唬家里人。”

  “娘,我错了。”仙蕙坐了起来,“回头你再骂我。”先看向哥哥,把荣氏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不等他说话,又朝着母亲问道:“娘……,你是不是不想去江都了?”

  沈氏现在还在怨愤和气头上,毫不犹豫,“不去!我只当他死了。”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仙蕙叹了口气。

  前世里,母亲也是这样梗着脖子,和父亲赌气,后来还是祖母再三劝解,加上想着不让儿女们吃苦,才忍气去的。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父亲心里早生了芥蒂,更不用说,之后母亲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

  渐渐的,父亲自然对这一房的人敬而远之。

  还记得后来琴姐儿病了,父亲知道了,只派荣氏送来二十两银子,说是拿去给琴姐儿请大夫,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只当白养了她。母亲气得发抖,当即撵了荣氏,让她带着银子赶紧走,回去告诉父亲不用他再管了。

  现在回想,那番话不知道有几句是父亲说的,有几句是荣氏编的,更不知道她回去以后,又对父亲说了什么鬼话。反正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问过琴姐儿,琴姐儿死了以后,他人都没有过来,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伤心,就不来了。

  前世里自己和母亲他们一样,对父亲,对荣氏愤恨不已。

  今生当然也恨,但是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若是前世这一房的人和父亲的关系,没有闹那么僵,手头有足够的银子使唤的话,是不是……,就能捡回琴姐儿一条小命?

  甚至……,连陆涧都可以不用死。

  一个人的骨气和清高固然可贵,但……,哪有性命可贵呢?好比自己前世死在邵彤云怀里,挣了个清白名声,又有何用?留下的,不过是母亲他们无边的伤心罢了。

  “娘,你可要想清楚了。”仙蕙收起各种纷乱的心思,分析道:“你若是赌气呆在仙芝镇,受苦的是你,享福的是那荣氏。你可是爹的元配发妻,凭什么便宜了别人?你不去,倒是正好称了她的心意。”

  沈氏叹了口气,“你爹停妻另娶,而且还要那荣氏和我平起平坐,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况且我们去了,必定少不了和荣氏他们打交道,你爹再偏向那边,那岂不是天天给自己找气受?”她的眼泪簌簌往下流,伤心难抑,“留在仙芝镇,虽然清苦一些,倒也眼不见心不烦。”

  “娘,你别赌气。”仙蕙劝道:“你若是从来不知道爹的消息,不知道荣氏,那还能叫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即便不去,你就能假装不知道吗?你在仙芝镇吃苦受穷的时候,想起他们穿金戴银的,就不心烦?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仙蕙!”邵景烨斥道:“怎么跟娘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沈氏却没怪女儿,黯然摇头,“不怪她,我这的确是自欺欺人。”

  “女儿知道,娘你是一个硬气的人。”仙蕙又道:“若不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养活这么些人,上有老、下有小,这个家全都靠娘你在撑着。”话锋一转,“可是硬气归硬气,也得用对地方,不能用来赌气啊。”

  “仙蕙……”

  “哥哥你让我说完,说完了,该打该骂,我都不皱一下眉头。”仙蕙紧紧握起母亲的手,往下说道:“从前娘你常说,就算老天爷不让你好过,你都得过好了,让老天爷睁眼瞧一瞧。”声音有些哽咽,“娘,你连老天爷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荣氏吗?”

  “呸!”沈氏含怒啐道:“我怕她?我是……,恶心你爹。”

  仙蕙心疼母亲,但话还得说,“娘你想想,这十几年来没有爹的时候,咱们在仙芝镇吃苦受穷,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吗?现如今是去江都享福的,有钱花,有大房子住,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难道还不能过得更好?”说到此,语气一顿,“请容女儿,说一句遭天打雷劈的话。”

  沈氏脸色微变,“你这丫头,要说什么?什么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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