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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_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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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姚仙仙一度以为,宁景世也许是犯了风流的毛病,在外面又恋上了哪个姐儿,随身的东西也不知道入了哪个姐儿的囊中。

只次数多了,他身上却除了汗臭味,却不曾有脂粉香,心里便疑心他恐怕是去赌博了。

高门弟子,有这种爱好的不在少数。只姚仙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她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获得了如今安宁的好日子,岂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好日子成了镜花水月。

她大着胆子前去求见常氏,吞吞吐吐将自己的猜测跟常氏说了,隐约表达了自己的焦虑。

常氏跟晋王世子最近比姚仙仙还烦恼。

自夏景行被逼无路,放弃了身份姓氏,入赘商户的消息传了开来,虽然晋王不曾遭人白眼,但晋王世子却感受得到大家对于宁景世的微词,以致于好多人都不愿意跟宁景世同席。

常氏带着宁景兰出去,遭遇也类似。

许多官眷贵妇不愿意自己家女儿跟宁景兰同席,就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影响了自家女儿的婚事。

这使得晋王世子与世子妃常氏在最近的几场宴会上心情都颇为复杂,夫妻二人商量一番,觉得宁家兄妹俩来洛阳城也不少日子了,该亮相的也亮了,该带着他们俩结交的也结交了,只如今还无人开口表示:我家愿意与镇北侯府结亲。

索性他们也不必再白费功夫了。

宁景世最近沉迷于提高赌技,常与赵六切磋,对宴会兴趣也并不大,日子倒也过的逍遥……假如忽视他那一堆欠债的话。

姚仙仙前来求救,常氏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宁景世不跟着丈夫去赴宴。

她还安慰姚仙仙几句:“……咱们这样人家的子弟,这些事情也寻常,想来姑娘也听说过的。阿宁玩心重,他房里的事儿你就多操些心。”

等到圣人要起三日后启驾南下的消息传了出来,胜意赌坊的二掌柜便亲自带个人上门讨帐,晋王世子这才傻了眼。

——别院里的现银加起来还没宁景世输的多呢。

他匆匆请了晋王前来处理此事,晋王却觉得升斗小民在耍诈,令晋王府的一帮侍卫们将人丢出了王府别院。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赌坊里的伙计们都是爱财不爱命的,更何况内中还有别有用心的赵二掌柜,咬住了王府这块大肥肉,不发一笔横财哪里肯收手?

第二日王府别院门口便赌了个水泄不通,赵六带着人开始在王府别院门口静坐示威,又花了些银子让整个洛阳城里的乞丐都在传唱莲花落,内容正是用宁景世赌输了,晋王不但不肯替外孙付赌资,还将赌坊的人都丢门去为素材,进行了深度的艺术再加工,故事非常有看头。

虽未指名道姓,但等胜意赌坊的人在晋王府别院门口闹了几日之后,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晋王世子急的团团转,生怕下一回这莲花洛就开始点名带姓了。

赌坊要帐,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大部分悄悄送到燕王手上,落到赵六口袋里的可也不少呢。

赵六跟了燕王鞍前马后,做官是没想着,就图个富贵日子,大笔的欠银对他来说真是比蚊子见血还兴奋。

到底这事儿还是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镇北侯府里的公子赖了赌帐不还,让赌坊的人堵了其外祖家的正门。

很快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耳朵里,遂将晋王叫到了跟前去,好生训了一顿。

“……就这样儿的也能做世子?不怕将来把镇北侯府输个精光?”

晋王一把年纪,在今上面前讪讪的:“阿宁贪玩,都是那赌坊挑唆的,且这债务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这里才在圣人面前辩解,胜意赌坊就将宁景世给一状子告到了洛阳府衙。当官的看到这被告,吓的立时就跑到了行宫来求见圣人。

胜意赌坊可是官府记录在册的,况且他们一没拘禁宁景世,二没押着他非赌不可,赵六还振振有词:“小人原还是劝着宁公子的,只他不听劝,非要玩,不止将身上的东西都抵押了,还在小人这里借了许多银子,听得他要走,小人如何不着急?”

他们可是做的正当生意,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得赖帐的理。

圣人都被气乐了,“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外孙子!”

晋王气的面色铁青,“这帮狗胆包天的!”也不看看宁景世是什么人,就敢往上告!

圣人正好闲来无事,便决定亲自审一审这案子。

赵六听到行宫传召,揣好了那一沓借据,朝着夏景行挤眉弄眼:“大掌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出气啊。万一我回不来,你可得让夏帐房给我祭两杯水酒。”

夏景行真是恨不得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家媳妇儿。

特别是他这副市井无赖的光棍模样,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夏景行也分不清赵六是为着他不平,还是将宁景世当做了肥羊来宰,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归对他来说倒真是好事一桩。

赵六跟着宫使往行宫去了,这里夏景行便去寻燕王。

燕王听得赵六胆大包天,顿时笑了起来:“赵六这小子倒还是老毛病,光棍无赖做久了,再学不会正形的。正好我今日原本就约了兄弟们去向父皇请安,倒是赶巧了,去看出戏也好。”到时候若能推波助澜岂不更妙?!

洛阳行宫里,赵六跟着宫使到了景阳宫正殿,先时朝着圣人趴下去磕了个头,他既不知宫礼,又觉得自己的身份,索性装傻充愣,转头在殿内瞧见宁景世,还朝他打了个招呼:“宁公子——”

他上门要帐,宁景世原也没放在心上的。

镇北侯府一年也要让赌坊妓馆上门来个几次,少则三五回,多则十来回。既南平郡主都从来不责备他,宁景世便觉得舅父晋王世子也太抠门爱计较了些。

他压根没计算过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帐。

既然赌坊的人寻上门来,给他们便是了。

他在赌坊充大爷,又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儿,只当家里的银子堆山填海一般再是花用不尽的,反正也从来无人教他民生经济,自来出门吃酒喝茶,都有提着荷包的小厮付帐,他还当真有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

晋王这里气的要死,宁景世却跟赵六打招呼:“赵掌柜——”这一位的赌技他是真正服气的,还教了他两招,让他与别人赌的时候也小赢了几把。

只宁景世不同别个,他现在是一门心思要钻研赌技,跟别人赢几把就觉得索然无味,还是跟赵六过招比较带劲。

那种屡败屡战的酣畅淋漓的感觉,真是从他学会赌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的。

圣人见得宁景世与这赌坊的掌柜还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顿时瞪了晋王一眼:还不管管你的蠢外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倒是跟赌坊的人交情好。

还没开始审,燕王便与其余诸皇子来向今上请安,目睹了宁景世与赵六哥打招呼,心里也暗暗好笑。

——赵六这小子真是越发出息了!

洛阳知府周正益抹了把额头的汗,顶着晋王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上前陈述案件,又有赵六怀里那一把借据呈上,宁景世也供认不讳,这是自己所立的借据,晋王一张老脸辣辣的烧,都快没地方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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