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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女官_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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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了今天让海棠去请人,以为至少会走一趟,却依然不肯露面。不知道是自己时机选得十分不恰当,且章煜此时不在宫中的谢岚烟,直感觉自己的往昔努力皆付诸东流,而曾经以为可以依傍的人也统统靠不住。

赵检将她出卖,章煜将她抛弃,安平王要她自己想法子……她为自己准备的这些退路,已经让她无路可退。谢岚烟瞪大了一双眸子,不知道自己拖着这残躯病体苟延残喘的意义何在。

海棠没有等到谢岚烟的任何话语,她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觉得很不对劲,忙唤了一声,“娘娘?”仍没有得到谢岚烟的回应。海棠一时走过去,待她到了床榻旁,谢岚烟偏过脸对着她,声音涩涩的。

“没事了,你先下去罢,我困了,要休息。”谢岚烟这么说,海棠惟有行礼告退,心里反而越为发愁,怕出事,又想着是不是要再去宣执殿一趟。

海棠退下之后,谢岚烟当真闭上了眼,厌倦的情绪一直从心里生出来又爬到了她的脸上。或许是身体疲乏,心神也一样倦怠,谢岚烟比自己预想的更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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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仿佛有人正在掐着她的脖子,叫她喘不过气。谢岚烟紧蹙了眉,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这些感触却真实得仿佛不是在梦境当中。

压抑的感觉令谢岚烟极其不舒服,她试图睁开眼,或者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有做到任何一件事。她迷茫,摸不着头脑,且十分不适应,想弄明白是怎么了——而当她冒出这个想法时,谢岚烟却看见了自己。

碧霄宫的无双殿内烛光通明,在个熟悉的地方,她看到自己当真被人掐着脖子,光洁的地面照出她窘迫无力的模样。那个人似乎生气到了极点,脸色狰狞到像是恨不得直接索走了她的命。

谢岚烟伸手想去摸摸自己的脖颈,确认它还好好的,却看到的那个自己又被人狠狠掼到了地上。她看着此刻趴在地上的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蜷曲着身子,剧烈咳嗽、痛苦呻|吟。对她施行暴力的那人却不见怜惜,只是质问她,“她现在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吗?”

努力想要认清那个人的脸,偏像一团模糊的光,也不知道这个人所谓的“她”到底是谁,而他的声音……谢岚烟觉得茫然又糊涂,那个人一时间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说,“你不能死,你得活着,痛苦的活着……”

他到底还是抬起了脸,面容变得清晰,谢岚烟逮着机会去辨认,果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赵检,当心底划过这个名字的时候,谢岚烟彻底地懵了。

谢岚烟失神地看着赵检的那张脸,身边的场景忽而开始急速变换。一瞬间,赵检不见了,有其他人在她的眼前出现,依然是她熟知的人物。

她看到章烨龙袍加身坐上了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眉眼间依稀可见的青涩已被稳重所取代。他板正的样子,似乎有一点章煜的影子。

身穿龙袍的章烨走到了她面前,冷言冷语地讥讽,“你过去是皇兄的妃嫔,又做了赵检的妃嫔,你背叛朕的皇兄,却要朕接受你、好好对你?谢岚烟,你真以为自己是谁?”

谢岚烟没有太明白这话,想自己怎么做了赵检的妃嫔,又想,难道赵检真的事成了?可是,章烨仿佛才是最后坐稳了那个位置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些在将来都会实现的么?

她还没有回过神,又看到自己和宋淑好对上了。宋淑好躺在床榻上,似乎是受了伤,有些虚弱。尽管如此,宋淑好仍是用那双一直明亮的眸子看着她,似是无惧也无畏。

在宋淑好面前的她神情高傲,冷笑着道,“你以为自己做了赵检的夫人就了不起了吗?你以为他当真在乎你?即使你们做了五年的夫妻又怎么样,我跟了他十年,你觉得呢?”

谢岚烟看到自己淡淡瞥了一眼宋淑好,但是并没有能够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话而变了脸色。宋淑好只是摇头,说,“你们是怎么样,与我无关,不用特地到我面前来说这些话。”

大概是宋淑好的表情太过无所谓,而她也没有自己说得那样不在乎。还是被宋淑好的话刺激到了,她又说,“你说得对,替别人挡剑,和他作对,你都已经做了,没道理还在乎这些。”

“可是那又怎样?你就算做了这些,也压根救不了皇帝,还会害了他。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要是不护他,他本还能多活两天。”

“你跟了赵检十年,入宫却不过九年……”

后面宋淑好还说了什么话,她已听不清。

宋淑好做了赵检的夫人,章煜成了赵检的阶下囚,而章烨最终坐上了龙椅……谢岚烟更加恍惚,这些似梦非梦的场景,到底都是什么?

☆、第57章 明朗

章煜回到宫里的时候,吕川和他禀报了谢岚烟派人请他去碧霄宫的事。章煜没说什么,同样没有去看谢岚烟,只是稍微问了问她的情况。听过之后,依然什么吩咐与交待也无。

薛良月被关押在了慎刑司的第四天,她托人传消息给了宋淑好,想要宋淑好去慎刑司看她。宋淑好去了,不是心软觉得薛良月可怜,不是顾念往日情分,是因为知道她保得住性命。

没有人透露过薛良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阿好注意到这几日太后娘娘与皇帝陛下之间多有争执。她仅仅是猜测,或许两个人是在进行谈判。如若祸水东引,淑妃娘娘被拉下水的可能性极大,有时候,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证据也变得不重要了。

倘若这般,太后娘娘不会愿意,而皇帝陛下恐也不轻易答应太后的话。至于他们究竟争执的是些什么内容,阿好无从得知。只太后娘娘连着几天都心情不佳,皇帝陛下却并不似如此,但稳占上风亦在情理之中。

联系起了这些,阿好顺势推断薛良月被留下性命,应当是皇帝陛下另有打算。纵然不知道章煜是什么考虑,可阎王好见,小鬼难当,麻烦能避则避,她不怕事却同样没有想招惹事端。

知会过章煜并且得到了首肯,阿好到了慎刑司。先前因为宫女青儿之死而有所接触的大太监魏东亲自陪同在她的身边,领着她去见薛良月。

监牢似乎永远都是死气沉沉、不够敞亮,而一排排陈列的刑具无言诉说着这个地方的难捱。目不斜视穿过重重压抑,阿好跟在魏东身后走了好一会,领路的魏公公终于停下脚步。

薛良月被单独关在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的陈设简单,一张不大的床、略显破旧的桌椅,桌面上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只有小小的天窗透进来些许的光亮,被光线照亮的灰尘在空中凌乱飞舞。

薛良月坐的地方恰是屋子里最亮的这处,房门被打开的动静惊醒了正在出神的她。薛良月转过脸,瞧见了天天来给她送饭的那个太监。开了锁又推开门,魏东让到旁边,她又再看到了宋淑好。

阿好没有走进去,静静地站在门边,薛良月则慢慢地起了身。她原本被日光照得有些辨不清楚的神情一时变得分明了,颓丧而失意,与稍显落魄的处境似乎当得上相称。

薛良月或许不敢肯定宋淑好是否会出现,看清楚真的是她时,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情绪。顿了顿,她仍是走近了些,但未走到阿好眼前。她走路的姿势奇怪,仿佛是身上有伤而行动不便。

宋淑好安静的看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薛良月慢慢地移动着,最后隔了一段距离,站定住,不再继续上前。她看着宋淑好,想着她们初初遇见时的画面,想着她们一起在书院相伴学习的时光……可是时间回不去了,她们的关系也无法挽回。

眸光复杂的看了宋淑好一回,薛良月垂在身侧的双手抓了抓裙摆,又再松开。薛良月终究开口与阿好说话,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痛心疾首。她说,“谢谢你还肯来看我。”

……

阿好从慎刑司出来的时候,时辰尚早。许是因里面的光线太暗,乍走到太阳底下,只觉得阳光刺眼。她闭了闭眼,魏东忽然追了上来。

“宋姑姑,”魏东在宋淑好的身后喊住她,紧走了几步到她的跟前,复赔着笑脸说,“姑姑可是还记得奴才?”

阿好看着魏东,不知他是否有事,略点了一下头,魏东便又道,“姑姑大人不记小人过,往日或有不小心得罪之处,还请姑姑多多见谅。”

宫女青儿的那次事情,魏东在宋淑好面前说过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现下眼瞧着宋淑好在宫里头越来越得意,魏东担心被她记仇,寻机报复那时的事,连忙先与她再赔礼道歉。

魏东不说这些话,阿好已经忘记了他曾经说过些什么。这会儿被他勾起回忆,明白他的意有所指自也明白他的小心思。只是她还没出声说话,魏东反而停不住嘴,喋喋不休。

“不管姑姑听还是不停,奴才总归想劝姑姑一句,薛姑姑的话,您还是莫当真的好。依奴才这几天所见所闻,这薛姑姑呐,就是看不得姑姑好呢。”

“您想想呀,两位姑姑同样都是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偏是宋姑姑处处都好、得太后娘娘喜欢,得陛下喜欢,而她处处都要矮上姑姑一截。这不管换了谁,心里也是要不舒坦的。”

“用文人的话说那无非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姑姑太过出众,难保要遭人嫉妒看不顺眼。姑姑只不往心里去,自个好了,比什么都更强。姑姑往后若有需差遣奴才的地方,但凡发了话,奴才必定办到!”

魏东的话不免放肆了些,且又是这么一派指手画脚的样子。阿好拧了眉,没有应他的话,严厉了语气,道,“魏公公再好生地学一学什么叫‘祸从口出’、‘言多必失’才是紧要。”

发觉自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魏东被阿好的话弄得噎了噎,再想说话,宋淑好人却已然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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