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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王妃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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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如何使得,竟叫奴婢折福了。”陈嬷嬷侧身不敢受,然而看着面上笑吟吟,并没有半分勉强与不愿对她一个奴婢折腰的夷安,目中生出感慨来,认真地说道,“是个好姑娘!”

  “您是长者,有什么折福呢?这不是叫人汗颜?”夷安就含笑道,“嬷嬷这是与我见外呢,只叫我讨嬷嬷一个荷包儿,偏了嬷嬷的好东西,日后才好亲近,对不对?”

  她今日穿着一身儿的荷花红长裙,下头的裙摆散在地上,或盛开或含苞待放的荷花沿着衣裙蔓延,生出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明媚,说话时又透着狡黠,实在叫陈嬷嬷心里欢喜,此时不由笑了,慢慢地从怀里取了一个祥云纹荷包来,郑重地放在夷安的手上,轻声道,“县主别嫌弃。”

  见夷安转眼就将这荷包挂在了腰间,抬头对着自己偏头笑,这年老的老妇的脸上,就露出了真心的欢喜,明显与夷安亲近了起来。

  “姨母呢?”大太太欣慰地看着夷安并没有把陈嬷嬷当做一个仆人,想着回头与她说说从前养在烈王妃面前的事儿,然而此时,却还是笑问道,“知道我来,姨母想必是烦了的。”

  “王妃不知多欢喜,只是面上却不说。”陈嬷嬷一叠声地请大太太与夷安进门,目光沉沉地往烈王府前院看了数眼,内中充满了怨恨,转头这才笑道,“不是夫人与县主过来,咱们这府里越发地冷清了。”

  她见大太太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由低声叹道,“王妃这些年,在京中都不大走动了,叫人瞧着心疼极了。”烈王妃伤透了心,这些年虽然过得平静,然而却始终不能全然地释怀。

  “难道姨母,还……”大太太皱眉道,“弃我者不留,既然烈王无情,何必……”

  “不是为了这个,”陈嬷嬷冷笑道,“王妃对那人早就没了情分,只恨自己瞎眼认错了人,因此耿耿于怀。”顿了顿,这老妇却含笑道,“只是如今,王妃处处都与王爷不睦,竟叫王爷不得不低头让步,这心里头就快活了。”

  烈王妃不是怨天尤人,只知道悲悲戚戚的女子,当年烈王背弃誓言纳侧妃入府,烈王妃当胸就是一剑,捅得烈王竟如今都不能大好,这些年又生出呕血之症,因此哪怕想要从烈王妃的手中夺回兵权,却因身体之故不能如愿。

  这些年烈王府争夺世子却不能,也叫烈王妃看了不少的好戏。

  然烈王所以急迫立世子,就是恐自己一不小心突然死了,几个儿子落在烈王妃的手里都要没命,他就要断子绝孙。

  “王妃只想瞧瞧,这儿子多了,是不是王爷的福祉。”陈嬷嬷就在一旁含笑说道。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烈王妃就是等着看烈王的下场呢,大太太这才宽心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到底是烈王妃自己心中如何盘算,大太太不好多说,一路穿过了山石到了后头的花厅,却见里头,并不显老的烈王妃正十分惬意地歪在红木椅中,挑眉看了过来,她的手边是一盆开得极好的花朵儿,照得她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起来,夷安就见那正是自己赠给烈王妃的花,不由咳了一声,转头却见大太太的眼眶已经红了,快步走到了烈王妃的面前,与这个与自己相差并不十分悬殊的女子哽咽唤道,“姨母!”

  她当年年幼,烈王妃的年纪也并不大,还是个端坐马上明艳照人的小将军,可是却小大人儿一样叫她管自己唤一声姨母。

  当年的笑容明烈如同阳光的少女将军,银甲银盔意气风发,何等耀眼。记忆犹在,然而如今的烈王妃,却成了如今这眉目冷淡的模样。

  “早知当年,何必,何必……”大太太伏在闭目微笑的烈王妃的膝上,低声说道,“何必嫁给他!”

  她抬起头,流泪说道,“山海关好几年,我们夫妻见着了赵大人,他,他不婚不嗣,一直都在等你。早知今日,姨母就该……”她见烈王妃的双手颤抖,急忙握住了,仰头急切地说道,“姨母,咱们休了他!既然他无情无义,咱们就去寻有情人!总不能叫他糟蹋了岁月!”

  “赵钧……”烈王妃身上一震,喃喃地说道,“他当年应过我,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

  “唬你呢。”大太太顾不得夷安在身边,只流泪道,“烈王是这种货色,你叫他如何安心?况他心里全是你,怎么可能娶亲?”她仰头说道,“当年你与他青梅竹马,不是烈王……”

  “嫁与烈王,是我的主意,我当初并不委屈。”烈王妃止住了大太太的话,冷冷地说道,“看错了人,是我的命,何必说什么早知今日呢?只是……”她叹气道,“竟是我辜负了他,害了他的一辈子。”

  她顿了顿,这才说道,“我明白,他不来京中,只在关外,实是恐烈王拿住我的把柄,伤及我的名声。”见大太太迟疑,她冷笑道,“如今又如何?我不是不能休夫,也不是不能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如今,烈王还有用罢了!”

  “姨母?”大太太迟疑地抬头。

  “八关兵权,如何名正言顺地落在我的手中?”烈王妃低头冷冷地说道,“他死了,我活着,兵权才能到我的手里。”几个庶子不在话下,她就能以王妃之名收拢兵权,这才是她不与烈王彻底翻脸的缘故。

  至于情爱,许多年前,贱人背弃誓言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烈王妃手掌八关半数兵权,皆是因烈王当年疏忽,叫薛皇后骗了。余下的兵权,烈王看的很紧,也是因有这半数的兵权,因此烈王能在京中横行,辅助乾元帝与薛皇后对持。

  “况只有他活着,咱们宫里那位陛下,才能睡个安稳觉儿。”烈王妃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沉声道,“慢慢儿来,我要兵权,你姑母要朝政,这才是重要的,比男人要紧的多。”

  她见夷安的目中露出了了然,便含笑往椅子里一靠,淡淡地说道,“叫陛下,好好儿地活着,以后你姑母才不会有个废了儿子的恶名!”她一双眼睛之中带着冰冷的寒意,见大太太微微一顿之后匆忙点头,这才冷笑道,“至于太子……竟然连皇后都不认,如此,就好好儿地在前头给咱们的……”她含糊道,“遮风挡雨吧。”

  夷安这是又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心中一叹。

  她早就知道,薛皇后已然对太子失望,日后恐怕坐上皇位的不是什么太子殿下,而是如今年幼的七皇子。只是如今七皇子年纪太小,就算乾元帝驾崩,太子被废,前头都是年长的兄长,七皇子也要艰难。如今薛皇后与烈王妃,也不过是在等待七皇子长大,这时候,太子倒是可以分开些几个皇子的注意力。然而虽然心里知道,夷安却还是觉得震撼。

  再震撼,想着乾元帝与烈王这样的贱人,夷安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是做错的。

  难道日日伤感悲戚,才是女子应该承受的?

  难道只该女子伤心,负心汉风流快活?

  自然是不应该的。

  “不提这些。”烈王妃见大太太垂头坐在自己的身边,听她说了些外头有趣的事儿,又见夷安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便指着她笑道,“这丫头那时候厉害得不行,如今竟然做出了端庄的模样儿来。”她想了想,又见夷安腰间的荷包,目中就露出了惊奇,与含笑的大太太说道,“竟能得了这荷包儿,可见她是叫阿陈很喜欢了。”

  她目中温和地与夷安询问了些话,这才对着一侧的陈嬷嬷微微点头。

  “姨母若喜欢,日后我叫夷安常来。”大太太如同如今的夷安待七皇子,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烈王妃叫姨母叫的面不改色,见烈王妃摇头,这才笑道,“另有一事,虎踞关大捷,我听说萧翎曾养在姨母膝下,因此前来与姨母告罪。”

  这说的就是宋家兄弟二人去捡萧翎便宜的事儿了,夷安就见烈王妃说起萧翎的时候十分冷淡,不由心生疑惑,就听她冷淡地说道,“他的事儿,我素来不管。”

  “那日见他,他还曾与我说起姨母的教养之恩。”大太太诧异道。

  “不过是瞧着他小,稚子无辜,不该这么就夭折,因此养了几年罢了。”烈王妃有些冷漠地说道,“他入军中,都是自己奋斗之故,与我关系不大,日后也不必说他与我有什么情分。”

  大太太迟疑地应了,目光落在了房外,顿了顿,这才低声说道,“这府中,可有人叫姨母委屈了?”

  “谁能给我委屈呢?”烈王妃含笑说道,“很久之前,我给他最心爱最嚣张,敢到我面前张扬的爱妾一个透心凉之后,这府里,就清净得厉害。”

  既然已成怨偶,她就是要给烈王添堵,叫他恨得自己咬牙却不能拿自己如何,只瞧着他满府的庶子,她就觉得痛快。儿子再多,都是庶出,连世子都请封不上,这多叫人抑郁呢?她也懒得与烈王同归于尽,一同去死,只这样儿看着他的热闹,就觉得很有趣了。

  果然,这一年年一出出的好戏,叫她看的满心的快活。

  大太太张了张嘴,看着烈王妃无所谓的模样,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叫她说,何必与烈王这样纠缠,只一拍两散,自然是海阔天空。或是宰了烈王,也是从此没有了心中的负累。

  兵权虽好,却冷冰冰的,为了这些,到底叫她难过。

  “既来了,就与我说道说道,你是怎么踩断了薛珠儿的腿的?”烈王妃素来随心所欲,此时也不管大太太欲言又止,只与夷安兴致勃勃地问道,“听说她这一回吃了大亏,连宫里头都有人哭诉,要告你呢。”

  “都凭王妃相助。”夷安咧了咧嘴,表示自己与王妃殿下其实是共犯来着。

  “原来这竟然是在拉我下水么?”烈王妃挑了挑自己的眉头,爱惜地摸着手边的花朵儿,口中含笑说道,“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只是平日里懒得动,一动,竟遇上了你,可见这就是缘分。”

  她抬眼见夷安笑得一脸扭曲,这才嗤笑道,“多大点儿事儿,你放心,有皇后在,谁都翻不了天去。”她命陈嬷嬷出去,带回来了十个铁甲女兵,指与夷安说道,“本王妃瞧着你很顺眼,罢了,这几个,就送与你护身,下一回别再叫人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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