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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再来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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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过来问她,“整天跟宋子言一起的是他的女朋友啊?”

  她语气散漫的问:“谁啊?怎么可能……”

  宋子言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会谈恋爱就奇怪了,她才不相信。

  或许是跟她说的人多了,她也下意识去留意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叫林嘉怡,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还抢过宋子言的风头,考过年级第一。

  唐瑶忽然就觉得恐慌,一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去问他,那时候是晚自习,他和林嘉怡趴在三楼的栏杆上讨论一模奇葩的数学卷子,两个人又说又笑,她忽然就觉得没勇气上前了。

  可最后她还是去了,拉着他走到楼梯拐角处,仰着脸问他,声音又尖又厉:“你是不是喜欢林嘉怡?是不是?那我呢?你说过你高中不会谈恋爱的,你说过的。”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他依旧拧着眉,“唐瑶,你整天都在想什么,都一模了,能不能想想你的成绩?”

  她想起他说的那句,“孺子不可教也!”又想起林嘉怡的年级第一,只觉得难堪,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她说:“是,我是没林嘉怡成绩好,我也没她性格好,又任性,脾气又坏,所以活该你讨厌我,活该你看不起我,但我把话撂这儿,你敢跟林嘉怡在一起,我不会放过她的,咱俩谁也别好过。”

  她还刻意仰了仰头,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后来她一直后悔,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讨厌。

  宋子言很生气,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他深吸气了好几次才压下怒火,咬着牙说:“唐瑶,你动她一下试试,你动她一下咱俩彻底玩儿完!”

  她难过的想哭,还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好啊!试试就试试!”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所以又怨的了谁呢?

  后来唐瑶报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很南很南的地方,她想,她终于如他所愿,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的了。

  九月的南方,又潮又热,她在一个阴雨的星期天早晨边吃早餐边刷朋友圈,所有人都在晒新学校,宋子言也在晒,他如愿去了北京城。照片上,他在灿烂的阳光里笑的明媚又温暖,还有另外一张,他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孩子系鞋带,表情专注又认真,女孩有些局促有些害羞的站在那里,模样真是可爱。唐瑶忽然就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女孩,可不就是林嘉怡吗?她还扇过人家一个巴掌呢!那时候年少气盛,为了跟宋子言赌气,无耻又卑鄙的冲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下手,毁了自己的良心,也毁了她和宋子言的情谊。

  她还记得当时宋子言愤怒的吼声,他说:“唐瑶,你TM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她毫不留情的回击他,说:“你为了她吼我?好啊,我滚,最好咱俩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后悔!”

  后来,除了高考完的那一次,两个人就真的再也没了来往。

  唐瑶出了餐厅,呆呆傻傻地走进了雨中,任雨水把自己淋湿,过了许久,她才痛哭出声,她想起七月份的时候,林嘉怡加她的微信,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诶呀,唐瑶,你的联系方式还真不好找。”

  她一直觉得歉疚,就连忙道了好几个歉。

  林嘉怡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说:“当时是很生气啦,无缘无故被人打耳光,真的很屈辱,可后来我就想通了,都是女生,我理解的。不过你是真的误会了,那时候我跟宋子言经常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讨论问题,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他说他辅导过你一阵,可我总觉得方法不对,一直勾不起你的兴趣,向我请教我的学习方法,说女生的可能更适合女生。”

  “后来你打我耳光,我本来不想跟你解释的,可过去这么久,我不想你误会宋子言,我也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被误会,你懂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话说开了,你要不要挽回是你的事,但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今后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歉疚了。”

  她顿时觉得荒唐,拿着手机,几次想打一个电话,可都没有勇气,最后只是发了一个短信,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对不起,他回过来,也是简单的没关系,她搜肠刮肚也没能再想一个话题,于是两个人就只说了那六个字。

  后来听说,林嘉怡报了跟宋子言一样的大学,她想,算了吧!还可以挽回吗?隔阂已深,即使道歉了,又怎样?青春的狭隘和愚昧终究使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曾纵容她,也曾把她捧在手上,是她亲手毁了两个人的美好,泼了好大一块墨渍在上面,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

  她就那样站在雨里,像小时候一样哇哇大哭。

  她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再也找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很久之前写的短篇,仙女们想看,所以打算写完整了,给唐瑶和宋子言一个结局~

  半校园,回忆很多,不能算甜文,我只能说结局HE,大家谨慎前行哈~么么开坑发红包,记得多多留言哦,笔芯~

  

  第2章 应城

  

  我终于又回到应城,那些记忆中兵荒马乱的日子隔着回忆的滚滚烟尘扑面而来,呛得我一脸泪,你那么讨厌,我竟然还是怀念。

  ——2016.5.11,唐瑶

  1.

  “一定要离开吗?北京这边待遇挺好的。”临走之前,实习医院的师姐挽留唐瑶。

  她摇了摇头,看着窗外北京阴霾的天空,说:“不了,这里的天,没有家里的蓝!”

  师姐笑话她,“你不会真想献身基层医疗事业吧?理想这么崇高?”

  她笑了笑,没回答,想起自己历年作为优秀生代表演讲时,她讲述自己从医的志愿和崇高理想,投身基层,扎根民间,为医疗资源平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她平静地背着稿子,台下的人笑成一片,这论调,像八大纪律三项注意一样,带着一股莫名的时代脱节感。有时候连老师都笑,说唐瑶啊,你这搞的也太浮夸了。

  往后去大家老是笑话她。

  现在,站在应城火车站的出口,看着茫茫的人海,嗅着陌生又熟悉的空气,她想,她也不算是撒谎,她终究还是回了这里,回到一个破败的小城,为了一点可怜的情怀和无法与人说的秘密。

  是郑晴来接她,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比起上学那会儿,会打扮了不少,可还是素的很,连妆画的都很淡,帮她提着行李,边走边数落她,“在哪儿工作不是工作,应城条件哪比得上北京,你怎么就这么傻,非回来干嘛!等有几年工作经验再回来也不迟啊!你学的又是中医,不是西医,你知道医院有多难进吗?”

  “是啊,在哪儿工作不是工作,家里也挺好啊!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养家,要那么好条件干嘛!再说,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就觉得在应城这地儿找不到一个好工作?”唐瑶觉得好笑。

  而且……

  她别过头去看车站汹涌的人群,人来人往,会不会一转身就遇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复读一年,奋力考到北京去,却发现,她想见的那个人,已经申请做交流生去了国外,一个人在北京上了七年的大学,最绝望的是,她站在在北京人来人往的汹涌人潮中,再也不会遇见他了。

  而现在,他们终于在一个城市了。

  年少的时候以为相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长大了才知道,这世界这么大,一不小心就各奔东西了。

  她在郑晴再次数落她之前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然后撒娇似的跟郑晴说,“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旅途劳顿,没买到卧铺,十几个小时,硬生生坐回来的,这会儿整条腿都快废了,唐瑶觉得。

  她忽然想起自己复读一年后考上北京S大医学院的那个开学季,一个人坐火车,从应城到北京,十多个小时,也是这样,坐着去的,下车的时候,腿部水肿,整整粗了一圈,陌生的环境,孤独一个人,矫情得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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