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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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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果断决然,天下大事摆在他面前时,他皆是兼听独断,慎思度势而行,一旦决定行事便也从不踌躇拖沓。他即位已近十载,历过多少风浪艰险,何曾有过此等犹豫无决的心境?

  马儿已经彻底停了下来,只在草地上慢慢行走着。纳兰徵放开她的手,腰际还是搂得紧紧。他俊眉轻扬,眸光投向沈天玑当先骑的那只小黑马儿。

  “那马儿发了狂了。”

  男子声音淡淡的,低沉而醇厚。他神色还是同先前那般的肃整严谨,确切地说,是这一整个过程,他的神态表情都未有表现出一丝强盗土匪该有的猥琐来。

  双眸一直是幽深不见底,完全让人无法看清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这个男子的心思一向深藏不露,天生俊美的容色,高贵的气度,从容的举止,便是行此霸道之事也让人无法将他看成是坏人。

  沈天玑还欲破口大骂几句,可瞧着他这镇定异常从容不迫的神情,倒是一时不知该骂什么好。她下意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本来薄怒的小脸瞬间被震惊所代替!

  她那只可爱而温驯的小马儿,才从大哥哥的院里子牵出来不久的小马儿,竟然发了疯一般狂奔不止,口中嘶鸣声声,似乎十分痛苦。须臾功夫,那马儿已经跑远,沈天玑眼睁睁瞧着它忽然四肢一软,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马儿!”

  沈天玑急了,从纳兰徵身前下了马,一路小跑着到了那马儿身边。

  却见那马浑身无力地躺在草地上,黑曜石般的眼睛耷拉半闭着,嘴里尚发着细微而虚弱的嘶嘶声。

  她看着它的模样,心头有些难受,蹲下身来摸摸它柔顺的鬃毛,“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发燥了?”

  纳兰徵瞧了那马儿一眼,淡淡道:“承钧那匹黑风,过去也得过这样的病。”

  承钧是沈天瑾的字。取承袭千钧之责的意义,乃是当年敬国公亲自所取。

  沈天瑾很少以字示人,这个人竟然知道他的字,还知道大哥的坐骑名叫黑风,看来两人的关系的确不错。

  既然黑风也得过,那许是胎里带出来的急症?

  沈天玑心里这样想着,又瞧见小马儿如此模样,便有□□分信了他之言。想起方才之事,只觉得自己也过于毛躁了一些。

  可这事儿终归是他事先不说清楚,也怨不得她恼火发怒。

  “你方才如何得知,这马儿要发狂的?”沈天玑好奇道。

  纳兰徵目光看向那小马儿的鼻,道:“方才奔跑时气息不稳,正是内肝衰竭之故。”

  沈天玑似懂非懂,也不欲过多追究,只点点头站起身来,朝来的方向瞧了一会儿,根本没有沈天瑾的人影,不禁皱眉道:“不知哥哥去了哪里,这马儿急需送回去医治。”

  沈天瑾素来爱马,特别是绝世良驹。每每他的宝贝马儿病了,倒比他自己病了还要焦急。

  可此时沈天瑾不在身边,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回去,何况是马?

  沈天玑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裙,又将发上歪斜的金簪正了正,又理了理鬓边的发,觉得此刻她的模样莫说是游林子了,便是回府,娘亲和李妈妈定然都要询问一番的。若是她们二人知道她同一个陌生男子同骑一马,还在马背上撕扯了半日,只怕要担心坏了。

  她瞅瞅纳兰徵,却见他衣衫整齐,身姿傲卓,眉目间掩不去的贵气超然。

  奇了怪了,方才她对他可是一分面子也没留,怎的如今只有她衣装凌乱,他却还清贵从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纳兰徵的神情又恢复一惯的冷硬淡漠,眸光深深浅浅,瞧不出情绪。眼见着日上中天,已是晌午时分,他目光凝在她身上半晌,终是淡淡开口道:“时辰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言罢,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却发现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挑眉瞧她一眼。

  沈天玑抿了抿唇,摇头道:“劳烦阁下出去时将我府里的仆从唤来吧!我在此处等着就是。”

  此刻二人已行至围场树林跟前。

  色艳阳,丹枫蓊郁。今日本是浓霜,枫叶被霜一洗,愈发红得绚烂。层层林木都被染过一般,斑斓五彩一片,金光夺目,美不胜收。

  一身火红的她立在那里,眉目倾城如画,身姿皎灿若霞。再美的枫木也成了她的背景和点缀。

  方才那个在他怀中挣扎厮打的人早已不见,如今她又是初初见面时那个礼数周全行事有度进退得宜的侯门小姐。

  纳兰徵神色安寂,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晌没有回音。

  沈天玑以为他是因方才二人的冲突,心中介怀才不愿意帮她。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他一敲马肚,那马儿便走到她跟前。他矫健如豹的身体俯下,一手精准地握住她的手臂,轻易就将她捞进了怀中。

  “此地时有野兽出没,怎能独自在此逗留?”

  她正欲挣扎下马,就听见男子低沉而冷冽的声音。

  这话里带了几分严厉,仿佛教训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大约又把她当成他手下的士兵了?

  西山围场的树林,本就是狩猎之地,虽已是秋季,只怕偶尔仍是有野兽的。沈天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身子尽量靠前缩了缩,避开他清冽如秋水的气息。

  男子任由她折腾,只用一只手臂虚扶着她,口中朗叱一声,策马驰骋起来。

  耳边风声嘶嘶,他低头,却见女子墨黑的发顶,发上穿花金簪上蝴蝶震颤着,仿佛能震到她心里去。

  她此刻身子微微朝前倾,双手紧紧抓住马背,万分紧张的模样。

  纳兰徵瞧了一眼她细嫩如葱的手指,还有一截露出衣袖的雪白皓腕,心里想着,她年纪还是太小了些,瞧着身子也太柔弱了。

  进宫一事,只怕是急不来。

  当男子在默默思忖的时候,身前的女子也在苦苦思考着对策,今日这番折腾要如何善了。

  最简单直接的,自然是请求或者威胁他不要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虽说是情非得已,可男女这样同乘一骑,总于名声有损。

  若是请求于他,只怕说与不说都一样,没甚威力。这人虽看着一本正经,可这年头虚伪善变的人比比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当面答应了背后又给她一刀呢?

  若是威胁于他,姑且不说她并没有筹码,就是有这个筹码,这人从骨子里发出的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凛然威严,还有那镇定从容仿佛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神情,也让她颇为忌惮。威胁这种气场的人物,沈天玑觉得压力很大。

  这事儿,真是难办啊……

  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沉默着。

  距离围场门口尚有一段距离时,沈天玑就如同洪水猛兽般下了他的马。

  她在他的马前站定,恭敬道:“阁下恩惠,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她虽笑得灿烂无比,可纳兰徵却从她那双水亮的眸中看到几分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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