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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_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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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放过”,实属不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放弃,大约也是唯一的一次吧。他放她自由,却让自己陷入无限黑暗的深渊里。

  她留给他的,唯有这块玉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宁福终忍不住跪地道:“皇上,奴才求您,保重龙体啊!您富有四海,天下没有一样东西不是您的,何必苦着自个儿?”

  男子转头,声音沉沉,彷如自言自语,“天下都是朕的,可她的心不是。”

  周宁福一愣,“皇上,奴才斗胆直言,奴才瞧着,沈四小姐对皇上您也是有心的。不然,为何将那花灯带走?”

  男子一顿,一瞧殿中桌案,果然不见那花灯。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沈四小姐走的时候,拿着那花灯跟拿宝贝似的呢!就是身子单薄了些,连走都不稳当。”

  他这话让他瞬间浮现出她寂然离开东华宫的身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事实上,当时他并未转身看她,他怕看了,就会舍不得放她走。

  可如今被他这么一说,他又后悔未曾看她最后一眼。她总是这样让他担忧,让他放不下。

  嘴上说再也不见,可他此刻就想她想得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要不最后看她一眼?

  今日她这样一番折腾,也不知会不会与他一般,彻夜难眠。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便分毫也坐不住。只觉得这数个时辰度日如年,当下只有见她一面,才能让他平静。

  “奴才瞧着,沈四小姐是个极好的姑娘,就是太淡了些,只怕心里想的未必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她若是知晓皇上您对她的一片真心,哪里能不感动呢?这感动了,自然就……”周宁福还在劝说着。

  “行了。”男子冷冷打断他,“越说越不像话。”

  周宁福立刻噤了声儿,心下却暗喜,果然多说说沈四小姐,皇上就跟活过来了一般。

  男子想想通了什么一般,忽然大步走出殿外。周宁福一下子傻了眼,急匆匆跟上。

  “皇上!皇上您这是要上哪儿?”

  “去宫外!”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

  纳兰徵快马一路疾驰出宫,很快到了沈府。骏马随意扔在围墙外头,他轻车熟路到了莹心院,同上回一样,进了正院的门。

  他记得上回还有些人守在外头,怎么今日却一个守夜的都没有?

  房间只一盏昏暗烛火。他生怕扰她安眠,一步步轻轻走近她的床榻,尽量不发出声音。

  寂静的夜里,暖玉桃红的柔软纱帐内,模模糊糊的哽咽声隐隐传出。

  他骤然心头针扎一般痛,大步上前,掀开纱帐,却见柔软锦衾将床榻上的人儿紧紧包住,哭声透过厚重的锦衾传出,满是委屈和哀伤。

  大掌毫不犹豫地掀开那被衾,登时,女子蜷缩着伏枕哭泣的模样全然映入他眼帘。

  沈天玑一身粉色中衣,身子像虾米般蜷缩侧躺着,双手抱着已然半湿的弹花软枕,露出来的半边小脸一片乌青惨白,满满是泪,几丝墨发粘在白嫩的颊边,她也无暇理会。

  这仿佛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直让他如刀割在肉上!

  沈天玑今日在青枝碧蔓面前忍了这样久,夜里上了榻,吩咐她们都不要守着,她好尽情哭个够。

  东华宫里的一幕幕,连带着与他相遇相知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她眼前回转,她抑制不住泪水,只想着流干了也就不难受了,以后就真的与他再不相见了。

  连她自己都是第一次发觉,原来,与他的诀别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这会儿正哭道兴头上,冷不防被子忽然被掀开了,不禁哽咽着抬头一看。

  瞬间跌进男子满是心疼的漆黑双眸中,她尚未来得及惊讶,他已经骤然弯下腰身,一把将泪人似的的她捞起来紧紧锁在了怀里。

  ☆、第065章 款款柔情尽付卿(下)

  清冽如秋水的气息,熟悉得让她心头一抽,红肿的双眼一片迷蒙,却独独将他的容颜看得无比明晰。

  她没有心思去想他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他像天神一样,每每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他救了她帮了她不只多少次,她每每都只能与他说一句苍白的谢谢。他曾经说过,除了以身相许,他不要别的报答。

  以身相许?她这辈子从来不奢求什么情爱,只要家世能配得上她沈府的,她都可能以身相许,独独除了三宫六院的皇帝!

  可他,竟偏偏就是那个拥有三宫六院的天子帝王。她也只能拒绝他。

  他说的那句再不相见,已是对她极大的宽容,可亦是对她极大的惩罚。心头空掉的一块再也补不回来,透着寒凉的风,让她周身都冷得发颤。

  他抱她抱得极紧,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肉,融进血液之中。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床边,带着夜半寒凉的气息,可胸怀中的热度恰如漫山花木盛开的三月暖春,融得一池温润春水,彻底将她包围。

  她的身子纤巧而柔软,被摁在他身前,脏兮兮的脸靠在他跳动的心脏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她哭得更厉害了。只是泪水更加汹涌,声音仍是压抑着。

  因是夜半无人时,方才她在榻上就是蒙着被子阻隔声音,以免被丫头婆子们听到,明日传到夫人老夫人耳里,又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会儿被扒拉出来,窝在男子的怀中,她心头早就软得不知东南西北,却还能记得这层顾虑,倒也是难得。

  他的大掌将她有些蓬乱的小脑袋压在怀中,双臂将她搂在怀里,飞扬的眉因心疼而紧紧拧着,眼眸氤氲沉沉地垂下,看她披了满肩的墨发,随着她的哽咽微动。

  他不料她是这般模样。

  本以为,他放了她,她该开心才是。这也是他之所以愿意放开她的原因。他不忍心让她伤心,便只能让自己伤心,任她离去。不是她说的么,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束缚。

  她此刻却这样……让他心疼欲死。那他放弃的意义又在哪里?

  眼前这个姑娘,果真心思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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