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年[胤礽重生]_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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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小阿哥身子很健壮,胤礽高兴不已,当下就吩咐何玉柱:“快去库房里多挑些用的上的补药送过去,还有上回缅甸进贡的那尊玛瑙罗汉,去年皇太后赐的那对玉如意一并送去,再添上些小阿哥能玩的小玩意儿,不必拘着,多选几样。”

  何玉柱听着连连点头记下,最后小心提醒道:“主子,是不是太多了?”

  每回宫里添了皇子皇女,胤礽送上的礼总是不多不少,中规中矩的那么几样,对谁都是一样,这还是头一回出手如此阔绰,让何玉柱听得不由得额上冒冷汗。

  胤礽睨了他一眼,道:“无妨,爷就是要让宫里人都知道,爷就看重这个弟弟了。”

  十五阿哥不但是他的亲弟弟,生母还是他的亲姨娘,就冲这层关系,别人就不能嘴碎议论,康熙那里也定不会多说什么。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里,新娶了福晋的大贝勒春风得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大贝勒每日与新福晋亲亲我我,恩爱有加,羡煞后宫一众,而新添了弟弟的太子爷同样春风得意,隔两日就跟着康熙一块去承乾宫探望新弟弟,每日脸上堆积着的笑容几乎晃瞎了毓庆宫一众奴才的眼。

  只不过另有一人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胤禛担心了大半个月,眼见着就快到六月下旬了,胤禔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一旦等到六月底,今年的夏税火耗开始征收,这事情可就麻烦了,只是若要他亲自动手,且不说他现下手上人脉有限,胤礽只要有心追究,到时候一查就会知道是他做的,而他,又实在是不想得罪太子爷。

  只是日复一日,胤禔仿佛当真是沉溺于新婚蜜月中,半点不闻窗外事了,胤祉几次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别急,快了,正在让人拟折子上奏’,胤祉倒当真是不急,他与胤禛的目的本就不同,早一点晚一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差别。

  所以胤禔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了,回头照旧去敷衍胤禛,至于胤礽那里,便仿佛从来不知道这事情一般,镇日以逗弄小弟弟为乐,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分忧

  六月底,山西文水县发生暴/乱,闹事的民众将县衙门砸了个底朝天,又一把火将知县的府宅给烧了个片瓦不留,还差点闹出人命,最后是出动了当地驻防八旗兵平乱,才勉强将事态平息下去。

  再接着是御史上奏,弹劾文水县县官在巡抚包庇下遮掩灾情隐而不抱,不顾实际民困,强征火耗引致暴动等等罪名。

  再之后,朝堂上就这火耗归公到底好还是不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辩论,而这一回持着反对声音以徐乾学为代表的一派显然是占了上风,咬死的一条观点就是,一旦遇上灾荒之年,就比如这山西文水县,火耗列做正税强制征收,于百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是引致民乱社稷动荡的祸根!

  而声张火耗归公这一主张的派别则显然不愿苟同的,辩驳道昔日火耗没有明文列入征收范围之内时各府各县,又有哪一年是收得少了的,碰上些居心叵测的官员,只怕更是狮子大开口。

  可昔日还从来没有哪一处的百姓会为了这一两钱的火耗滋事!

  那是因为从前闹出来的那些都是胃口太大胆子太肥的官员做太过了才会引致民愤,剩下的只敢收个一两钱的那些,本也就是在朝廷默许范围内拿点蝇头小利,这样的人多半并不敢贪墨太多,虽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到底也不是太光彩的事情他们自个也心虚,所以碰上灾荒年,除了必须上缴的正税之外,这火耗多少是能准了老百姓拖一拖来年丰收了再补上的。

  但是如今不同了,火耗当做正税强制征收,虽然不多,但碰上灾年,一个铜板都能叫那些暴/民跟你拼命,更何况因为是第一年推行这火耗归公之法,康熙又颇为看重,所以当地官员自然是想着把这事办好了皇帝老儿高兴了他们就又添了一笔政绩,于是灾情隐而不报,拖也要拖到夏税征收之后,便哪里还顾得上老百姓的死活,交不出来把你祖屋给拆了你也得赔上来!

  至于那砸县衙烧县官宅子的暴/乱之举,则是胤禔听了胤祉说的之后,让明珠派人特地去煽动的,为的就是要将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朝堂之上的争吵又是愈演愈烈,比起前一回的胸有成竹,这一次胤禛微垂着头紧抿着唇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心里却是懊恼不已,从康熙下圣旨在直隶、山西、山东推行火耗归公之法开始,他就派了人在这三处盯着,就是怕有个意外,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出了事。

  原本若是今年的夏季火耗能顺利征收上来,他这法子便是成了,那才是真正能让康熙对他另眼相待而他也能在户部站稳脚跟的开始,不曾想偏偏这么不凑巧的是山西发生灾荒,而山西巡抚又恰巧是胤礽的人,地方官为了抢政绩压着这事胤禛其实很能理解,但一旦最后事发就如如今这般这火耗归公的提议必然要遭到那帮子原本就不赞成此法的官员的强烈抨击,康熙也会不满会怀疑,他之前做的那些可就全白费了。

  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赶在夏税开始征收前,让康熙知道灾情,如此他必然会下减免今年赋税的圣旨,到时候这火耗也一并减了,自然就不会闹得民怨沸腾。少了这一处火耗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其他地方没有再出岔子,他的提议就还是成功的。

  但问题就在于,要让康熙知道灾情,就必然要牵涉到隐而不报的山西巡抚,如果是他自己找人上奏,依旧是那句话,他手上人脉不多,胤礽一查就能查到他头上去,如此他便要得罪太子爷,胤禛不想得罪胤礽,这是肯定的,要不当初他也不会故意去先与胤礽提了这火耗归公的法子,得到太子爷对此不感兴趣让他自己看着办的示意才去康熙面前表现。胤禛心里明白得很,他不是胤禔,身后没有半点支持的外戚势力,贸然跟胤礽对着干就是找死,他不过想得到康熙肯定想崭露头角而已,却也一点不想从此被太子爷给记挂惦记上,所以他找上了胤祉。

  不直接去找胤禔,一是因为他与胤禔不熟,二是他也根本不想让胤禔知道他的目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胤禔一定不会帮他,所以他只能通过胤祉去和胤禔说,而胤祉则与他可谓是一拍即合,不为别的,胤祉想要的却是那山西巡抚的位置。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胤禔猜出来了真正托事与他的人是胤禛以及他的目的,而胤禔也确实不帮他,一直拖着事情,等到火耗征收开始,再私下落井下石找人煽动百姓情绪闹事,最后等到东窗事发瞒不住了,自有人上奏弹劾根本不用他动手。

  当然胤祉是不在意的,反正不管怎样,山西巡抚倒台是倒定了就对了。

  群臣之间的争议依旧是无休无止,徐乾学满脸得意正放声侃侃而谈,胤祉抬头见康熙蹙着眉显得很不耐烦一直在看手里的折子也根本没听他们说,赶紧抓着机会给了徐乾学一个眼色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乾学差点咬了舌头,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怏怏泄了气,又随便说了两句便退回了队伍里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胤祉一点不乐见徐乾学在朝堂之上如此嚣张,更何况康熙也未必会高兴,关键是那巡抚之位还没到手呢!

  徐乾学被他这么一瞪,自然也想起了这件事,又见康熙脸色不大好,赶紧也就敛了气势,不再说了。

  心不在焉地康熙恍然间回过神见议论声竟然停了下来,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便挥了挥手,道:“这事容朕再想想,明日再议吧。”

  朝会结束之后,胤礽看康熙脸色不大好,想了想还是去给他请了安。

  闲聊过琐事之后,因为没有外人在,康熙便问起了他:“这火耗归公之事朝堂上也议论过很多回了,朕倒是从来没见你说过什么,你现在倒是与朕说说,就这事有何看法?”

  对康熙的提问,胤礽倒并不意外,斟酌了片刻,便答道:“这事其中利弊厉害众朝臣也都分析争论了许多回,想必汗阿玛心中也有数,其实要依着儿臣来说,这法子是可行的,只是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如何说?”

  “儿臣想着,反对此事的人如此多,也许确实有不少人觉得这个法子不合适,但难保其中没有是为着自个私心的,汗阿玛也知道,归公的火耗最多也只有两钱,而之前那些油水捞的足的官员却有显然不止这个数,如今您要将之归公了,他们当然是不乐意,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为的也不过是劝动您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已,而就算如今您强令在三省试推此法,他们照样能折腾出各种意想不到之事从中阻扰,这一回的山西暴动,其一确实是因为火耗归公之法推行时没有考虑当地实际状况太过急功近利,其二却也说不准是有人借机煽动趁此兴风作浪使您有所顾虑,为的自然是希望您因此将之给取消了。”

  其实胤禔这么做只是想让胤禛吃鳖而已,取不取消这法子也许明珠和他下头那些人比较看重,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而胤礽这么说,显然是故意说给康熙听的。

  果然康熙听得眉头便锁得更紧了:“那依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汗阿玛若是有心要推举之法,便将之变通一下,以后归公火耗逢灾年减免,富年再按着减免的数额足额补发便是,又或者怕那些官员心中不满,也可灾年减免的火耗由国库出养廉银补上,到了富年再将收上来的火耗归还国库便是,如此即使遇上灾年,减了百姓负担又没少了那些官员分两,即是汗阿玛您对天下百官的承诺,又彰显了您体恤爱民之心,有何不好?”

  这话便是说到康熙心坎里去了,而他想了片刻,终是叹了气:“这倒确实是个好法子,其实你说的这些朕心里都有数,只是因为火耗之事屡次三番闹腾不休,朕心里不安生啊……”

  胤礽笑着劝道:“汗阿玛不用急,这事情慢慢来便是,试推期可以从一年延长至三年,儿臣想这三年里总会遇到各地有灾有富的情况,到时候便能真正看出这法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康熙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胤礽的手,感慨道:“到底还是你能替朕分忧。”

  胤礽不再说,却是慢慢轻勾起了嘴角。

  回毓庆宫后,索额图派了他孙子克宁来问胤礽那位山西巡抚还保不保,胤礽冷哂,道:“将爷的话当耳边风的奴才,爷还保他作甚。”

  在康熙下旨在山西推行火耗归公之初,胤礽就叮嘱过那位山西巡抚,这一年里,山西境内无论发生了什么俱得详细上报与他,却没想到这胆大包天的狗奴才为了争功连他都敢瞒着,这样的人,留着也只会是祸害,所以康熙会怎么处置他,胤礽已经全然是不打算管了。

  克宁感受到了胤礽的怒气,不敢争辩,立马跪安溜了,虽然他与施世范名义上都是胤礽的伴读,但实际上他只是胤礽和索额图之间的传声筒,施世范才是真正被胤礽当做心腹的那个。

  而施世范虽不是宗室八旗,却因为他是施琅儿子,又结交甚广,于胤礽反倒更加合用。

  所以克宁退了下去,书房里就只剩下施世范一个在帮着胤礽磨着墨,顺便宽慰他:“太子爷倒也不用生气,一早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也是个好事,不然以后他给您惹出更大的祸事岂不麻烦?”

  胤礽没好气:“行了,别说他了,污了爷的耳。”

  “是,”施世范连忙应下,又有些好奇地问道:“爷,大贝勒这回算不算帮了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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